【曉荷·實力寫手】一條狗的記憶(散文)
我在單位留守,吃完午飯,看到碗里的兩塊骨頭,總覺得身邊缺少了什么?便問:“花子呢?”
同事艾山江說:“兩個星期前不見了?”
“啊?怎么會?”我有點不相信的問。
“真的呢!”艾山江肯定的回答。
的確,我來單位的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到花子的影子。以前,只要我踏進單位的院子,不知是它聽見了我的腳步聲,還是嗅到了我的氣味,會從單位的后院里大老遠的跑過來,賴皮一樣的,躺在我的腳下,等待我的撫摸,然后離去。這是花子每天給予我的見面禮。晚上,我要騎車回家,它總是守在門口,依然躺在我的腳下,四爪朝天亂蹬著,這是它每天給予我的告別儀式。
“花子”是一條流浪狗,聽說是2016年春天進駐單位的。來的時候,花子還帶著一條白色的母狗。母狗看起來很年輕。同事戲稱它們是一對“老夫少妻”。
2017年3月,我從駐村點返回單位。第一次見到它們,花子就主動靠近我,嗅嗅我的腳面,又嗅嗅我的褲腿。似乎在加深對我的記憶??此拿?,灰褐色多一些夾雜白色的花紋,酷似我幼年時期養(yǎng)過的一條叫花子的狗。便隨口給它起名花子。同事們也跟著叫它花子。至于它的“妻子”那條白色的母狗,我叫它小白。小白見人總是遠遠地躲著,警惕性很高。
花子有了名字,我們隨喊隨到。它把家安在單位車棚的一個角落的雜物堆放處。小南街所有飯館的門口,以及大大小小的垃圾桶,都是它們尋覓食物的去處。有時候,也有同事從家里帶來一些殘羹剩湯過來。
它們跟我一樣,把單位當(dāng)成了家。每每看到不順眼的,或陌生的人,就會叫上幾聲。尤其在夜晚,有個風(fēng)吹草動,一陣狂吠。致使我們單位被附近小區(qū)的人投訴了。說,狗的叫聲打攪他們休息了。單位領(lǐng)導(dǎo)決定將它們趕走。便動員單位的所有人,白天將它們趕出大門。一到晚上,它們一個不少的又回來了。最后,幾位同事商量,決定先把花子送到溫宿縣附近的一家果園里。據(jù)說,果園老板需要一條看門狗?;ㄗ邮潜谎b進一個尼龍袋子里的,然后,放進汽車的后背箱里拉走的。上午送走,下午又見它在院子里跑動。真是一件讓人吃驚的事情。約莫算來,單位到溫宿15公里的路程。它是被裝進封閉的空間里的,是靠什么記住路的?況且還要穿過一條高速路的路口……這簡直不可思議!大家直夸花子的靈氣。說來也怪,花子可能意識到別人要將它趕走的原因了。自它回來,不再亂咬亂叫。它似乎給它的家庭成員開過會似的,大家一致的消停下來。這樣以來,它們一家便相安無事地繼續(xù)生活在單位的后院里。
春天的一個清晨,我來到單位。花子遠遠地看著我。我喊它。它只是回頭一看,便蔫蔫地走了。
同事小趙說:“花子今天心情不好?!?br />
我問:“為什么?”
他笑著說:“小白背叛了花子!”
“哦,還有這事?”
小趙說:“真的呢,昨天晚上三條公狗來找小白……唉,花子真的老了,它根本斗不過它們。我和艾山江拿著棍子幫它趕走了那三條狗……后來,唉……其中的一條狗又來了……”
“哦,原來如此,可憐的花子呢,怪不得,見到我是這般的模樣。唉,都是‘老夫少妻’惹的禍呢。”我為花子嘆息著。
過一些時日,花子好像忘記被背叛的事情,恢復(fù)往日的情態(tài),該干嘛,還干嘛。尤其在小白生下崽子的那段日子,它從外邊叼來骨頭,或者其它食物送給小白。不知道它自己在外面吃飽了沒有。我和同事們贊嘆它的同時,又瞎操心著。不知是誰看上了小白,想帶它回家喂養(yǎng)。有人將小白拴在樓道的欄桿上。小白不斷地想掙脫,結(jié)果,它從欄桿的高處掉在臺階的崖面,綁在它脖子上的繩子越勒越緊,最后窒息身亡。
小白的死亡,讓花子難過了好久。每天只見花子蹲在單位的門口張望著,一改往日的粘人情態(tài)。大家一致覺得,是花子在等小白的歸來。轉(zhuǎn)眼,三年過去了,花子陪著小白的女兒和女兒的女兒,依然生活在單位的后院里。
疫情發(fā)生,我跟花子暫短的隔離。待我回到單位卻不見了花子。是不是出了車禍?或許是找不到了食物?關(guān)于花子的失蹤,我想了許多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唯有一點,我深信:花子肯定不會迷路,或許,它正在回來的路上……
柳振師二次改稿于2024年6月16日凌晨
新疆阿克蘇地區(qū)塔里木歌舞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