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第一次上手術臺(隨筆)
有的人問我,第一次上手術臺啥感覺害怕嗎?我說非常的害怕,害怕也沒有辦法,要想活就得做支架,否則心梗腦梗,隨時會要了你的性命,只能捏鼻子也要做。要說感覺嗎?感覺好像經(jīng)歷了一次血與火的考驗,又好像經(jīng)歷了一次生與死的洗禮,似乎涅槃重生,飛蛾撲火,又重塑了一次人生,讓我對生命的意義有了進一步理解,好像對金錢地位權勢不再那樣執(zhí)迷羨慕與得到,并深刻的懂得人世間除了生死,其它都是閑事的說法的正確性,心態(tài)也平和了許多,不再計較而無端心生煩惱,對人和事也寬容了許多,也能夠以平和的心態(tài)面對余生,從容淡定地無所畏懼的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半夜起來,不是因為失眠,而是因為睡前就已經(jīng)發(fā)燒,在被窩里就能感覺來勢有些兇猛,左膀右臂疼痛,伴隨著有涼風進入被窩,全身就起雞皮疙瘩,渾身有痙攣的感覺。怕起來著涼,沒有去吃藥,也一直的相信身體是有免疫力的,堅持一下也許會好的,年輕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可現(xiàn)在今非昔比,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疾病就不期而至,各種慢性病接蹤而來,比如糖尿病,心臟病等。
上次去醫(yī)院做了檢查,不缺鈣,也不缺鉀,各種元素都不缺,腎暫時沒有毛病,因為還怕去做了檢查,是因為在松原礦醫(yī)院做心臟支架手術時,看見一個年輕人,糖尿病轉為了尿毒癥,在機器上做透析,我看見他的腳脖子青紫色,腳胖的像個饅頭,心臟做了三個支架,腎幾近報廢。聽臨床人說,醫(yī)生說問題很嚴重,做支架很危險,看上去那位年輕人很無奈,護理他的監(jiān)護人不是他妻子,卻是他的父親和女兒,老人每天守護在兒子旁邊,傾盡家私為兒子治病,聽說老人有退休金,也做過單位的領導,看上去很紳士的老人,面對兒子的疾病他無可奈何,聽說這次來看病就是借錢看病,他們聽到了老人打電話管親人借錢,也聽到親人打電話來問還需要多少錢??礃幼永先巳司壊诲e信譽度高,親人不袖手旁觀,倒是她的剛成年的女兒,旁若無人的拿著手機玩,有時還在直播,對他老父親病情,似乎置若罔聞。事到如今,他妻子為何不在身邊我不得而知,反正看著祖孫三代挺可憐,也很擔心害怕我也會像他們那樣,不死不活的在病床上掙扎,還是那句話,我不懼怕死亡,人世間向來是新葉催舊葉,前波讓后波,人生老病死自然規(guī)律,死亡是真相,是終局,無限的傷悲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坦然面對死亡,我總說做為兩口子,誰先離開誰有福,因為身邊有老伴的無微不至關照,剩下自己,如若遇到病友的女兒的樣子,豈不無法傷悲呢。
好在我住院有妻子女兒在身邊,這給我很大的勇氣和安慰。面對手術的一系列程序,又是簽字,又是按手印,心里有些沒底,似乎是在與這個世界告別,這種簽字儀式,多少有些嚇人,我也理解這是程序,其目的就是醫(yī)生醫(yī)院規(guī)避風險躲避責任,只要你和監(jiān)護人在文件上簽字,你就是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承擔一丁點風險,我的一百來斤也就交給了上帝,一切都聽天由命。
進手術室,我是自己走著進去的,女兒要攙扶我,我說沒事,我很堅強。我妻子倒是很淡定,走在我身后默不作聲,也沒有安慰的話語,女兒倒是顯得緊張,有種血緣上牽掛。
我躺在手術室的床上,開始打麻藥,穿刺,疼痛之后,胳膊有些麻木,是在手腕的動脈進去的,我明顯的感覺到鐵絲帶著管線一起進入身體,在我的心前區(qū)似乎拐了彎,進入心臟和冠狀動脈的出口處,然后往里打造影劑,我看見床的左側墻上電視有影像,就像冬天里樹杈一樣,枝丫輪廓清楚,似乎在風中搖擺,我看見血液出口拐彎處,時而寬時而窄,就像下水道管壁堵塞一樣。我做過小區(qū)保安,我看見過疏通下水道的工人操作,其實就是把管道疏通開不堵就可以了,就是用專業(yè)工具在里邊攪動。其實上支架的原理和疏通下水道一樣,只是人的命比較重要,醫(yī)生也小心謹慎,把堵的地方用支架支起來,讓血液暢通無阻,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沒有點技術水平是不行的,這是心臟是人身體里的發(fā)動機,發(fā)動機滅火就玩完。手術進入一半時,我明顯的感覺憋悶,我和大夫說,我有些堵的慌,能不能有危險,會不會過去,大夫說堅持一下馬上結束,說沒事的。
原計劃說是要給我上兩個支架,做到一半的時候,我就聽兩個醫(yī)生說,一個就夠用了,我以為可能是長短夠用,無需下兩個支架,術后只要有點不舒服,就覺得還有一處該做沒有給做,沒有一次性解決問題,就像修車,哪里有毛病一次性修理好,省著費二遍事,關鍵是還要增加一次手術風險。
下手術臺,我是走著出來的,在門口我妻子租了一輛輪椅,女兒推著我走出手術室,女兒有些慌亂,輪椅卡在門框上,女兒有些茫然,妻子一頓瞎指揮,女兒更是找不到北,回來躺在病床上,我對妻子說,有話好好說,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沒鼻子沒臉的抱怨女兒不會做事,這讓我很心疼的,我的手術我女兒是擔心的恐慌的,我剛下手術臺我相信我女兒一定是腦袋一片空白,因為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她也就這么一個父親,我們是一對有血緣關系父女,是一座山,一個小棉襖的情意,誰要是傷害到我的女兒,我會和他拼命的,包括妻子,我妻子很生氣的說,沒那么嚴重吧。
在松原礦醫(yī)院,住了幾天院,主治醫(yī)生就讓我出院,做支架的人很多,床位緊張,醫(yī)生急匆匆給我一張cd優(yōu)盤,并說回家吧,啥事沒有,按時吃他給我開的那幾樣藥,無非是降血脂抗血栓的藥,防止心梗腦梗猝死的藥物。說起來有些嚇人,回來后,聽小劇團里的人說,夕陽紅小劇團扮演胡??难輪T范某某,因為心梗死了,我很為我能及時治療感到慶幸呢。
手術前我去中醫(yī)院檢查,并沒有查出毛病,王院長給我建議,根據(jù)我所描述的癥狀懷疑我心梗,囑咐我千萬別大意,去礦醫(yī)院做個心臟造影,千萬別梗過去。
我聽了王院長的話,到了礦醫(yī)院做了造影檢查并做了手術,現(xiàn)在自我感覺良好。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上手術臺,第一次感受生與死的較量,慶幸的是我還活著,還有許多快樂時光,但愿未來日子里,且行且珍惜,決不辜負好時光,活出一個陽光的積極向上的晚年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愛自己喜歡的人,不給人生留下些許的遺憾,不辜負他人,也不辱沒自己,你好我好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