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妻裁(微小說)
失了多年聯(lián)系的朋友,于前幾年已打道回了老家,與我同城同區(qū)而居,我竟不知道。這真是:當(dāng)把地球當(dāng)成世界時,不知伊人他在何方,當(dāng)把世界當(dāng)成地球村時,伊人他就居于你的身旁。
人海之中,無緣對面不相識。偏巧的是,我與他緣未斷,一天在輛公車上不期而遇,喜而噻暄之后,互報了新的聯(lián)系方式。奇怪的是:我是用手機登錄的他的信息,他是用個隨身攜帶的小本本登記的。他有本科文憑,登記得很利索。
這位原以為遠在天涯的朋友,這次邂逅得知近在咫尺之后,相互來往又多了起來!我倆其緣的恢復(fù),是人品性格相近,只是他年輕時,比我多了截花花腸子。這些年不見,他在外打拼,花花腸子上長沒長出新的故事,我不知?
一天上午,正是春和日麗的季候,他提著些禮物來家找到我說:老伙計,今天抽得空嗎?陪我去外辦點事?我先批評他送禮的俗套,接言道:老兄有事,蹈湯火不辭!他說,我就曉得我老婆沒看錯人,讓你陪我去,她放心!肯定你也不會拒他!我心中說,你這是什么話,怎么叫你老婆沒看錯人?便說,你老婆怎不陪你去?他說,男人事她不摻和,也幫不上什么,有我去,她放心!他再次這么說。我說,謝謝你夫人對我的信任!心里仍說,好像她和我蠻了解知心似的!我是那充滿正能量類的人!有我陪她老公走千里萬里她也放得心!朋友說,他老婆所以讓我陪他同去,理由其實只有兩點:一是都是古稀之人了,外出無論辦不辦事得有人相互照看;二是我不會帶壞他,她有我的手機號碼。難道她老公沒有手機?我又有些納悶,尤第二點,這成什么理由!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一趟陪友外出,把我整得有些云里霧里!一方面我不能拒絕朋友相邀,二不可負(fù)了朋友老婆的信任,簡直還有點抬舉,搞不明白的是她為啥還以掌握了我的手機號碼說事?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不懂了!只有他們夫妻知道!我心中有點被人綁架的味道,又覺得是無須有解的小事一樁,不必介懷,原因有天自然會明白!
那天上午我倆擠公車約一小時后,來到了朋友所說的辦事的目的地:是一處氣派的公用機關(guān)場所,庭院之內(nèi)綠樹環(huán)抱,花草叢生,清香宜人。我是他的隨行,便聽他的召喚。到一階梯處,他的腳步突然停下來說,我已好久沒來過這里了,不知她在不在?我說,你實在是個走南闖北的老江湖了,咋不事先聯(lián)系一下???那你趕快打個電話問一下?朋友望著我眨了幾下有些松馳的眼袋,從內(nèi)衣口袋里摸索半天,又掏出了那天我們邂逅時他記事的那個小本本說,這里有她的電話號碼。我說,那你趕快用手機與她聯(lián)系呀!他忽然顯得有些吱吱唔唔說,老伙計,(他習(xí)慣這樣稱呼我)我……我沒有手機啊,得借你的打呢!我一驚,你沒有手機?。∈峭鼛謾C,還是真沒有手機?我一邊掏手機幫他拔號,一邊繼續(xù)水他說,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上集市的老太太,撿破爛的,上學(xué)兒童,公園里游人……誰出門不帶手機!我說你個老江湖,(我習(xí)慣叫他老江湖)你今天忽然對我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讓人奇了怪了?你到底是忘帶了手機?還是不習(xí)慣用手機,尤這智能機?還是真沒手機?他又眨巴幾下眼,先說是他不習(xí)慣用手機,還是座機好,又說是他買不起手機?我邊與他拔著號偏頭望著他,聽得有點生氣了說,你老江湖買不起手機,鬼信?!這老朋友為遮面子,便露出花花腸子來了句所謂實話實說:我騙你的!我有部蘋果手機,前幾天去一公廁解手,娘的,不小心,那“蘋果”滾到茅坑里去了!回家挨了老婆好頓臭罵……我信以為真!一邊說,可惜了,一邊說,“江湖”不老當(dāng),活該討罵!我說,下次不要買那么好的了,就買華為的挺好的!我的這款華為機己用了好幾年了,還挺好的!又說,我家里還有部我孩子用過的小米機,也蠻好的!要不,我送把你換個卡先用著!他連連擺手,謝謝美意…過段時間再說吧!我笑說,我遭打!我作了個打臉的手勢后說:老兄是什么人?當(dāng)年大廠駐滬大采辦?能用他人舊家什!二人相識一笑。老伙計,他說,那不是這個意思哩!
玩笑說話之間,我代他把電話拔通了……還好,他要找的人在,見面我方知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士,其中有無故事我不知道?
第二次是第二年的秋涼季節(jié)了。一天,他又邀我去同城的他同學(xué)家做客,又是他夫人審核了特許陪同人員才放行的。這次是打的去的,車費錢是他掏的!我上車前便玩笑說,今天是讓我陪你去喝酒吧?他說,當(dāng)然,同學(xué)退休前是政府公職人員,家中有的是好酒!是不是腐敗酒我不知道?我說,今天沾你光了!是那號酒更應(yīng)充公喝!二十多分鐘后便到了政府社區(qū)大院,我不放心又問:不會又沒事先聯(lián)系妥吧?朋友他說,昨晚在家中座機上就說妥了。我心里又哦了一聲:座機?!我說,座機我家早讓它退伍了,那東西局限,不用了,還省錢!…什么!你的手機又丟了!他說,是啊,那天和老婆大人去她娘家擠公車,車上人多,不小心遇到三只手(小偷),一部新買的華為手機又當(dāng)禮物送給扒手了,謝謝都沒換回一個,真是氣得人吐血……他煞有介事的說著,我還真又信了…
這樣一連幾次之后,我這誠實君子也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了。網(wǎng)絡(luò)信息化時代,互聯(lián)網(wǎng)把社會中每條人魚幾乎都網(wǎng)進了網(wǎng)里……他出門總不帶手機是什么原因呢?我這位老江湖朋友能言善辯,結(jié)交甚廣,又不差文化,年輕時就下海經(jīng)商,后又為公司企業(yè)當(dāng)采辦,怎能這樣不接了時代地氣?出門辦事總是要借用別人的手機?問他原因,總是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使你一頭霧水?信他為真,那是我不敢對自己守護誠信二字的褻瀆;信他為假,那是時間確實在改變著每一個人!
世間大小事情,當(dāng)它被蒙著一張彩紙蓋著之時,欲了解真相好困惑!一天,與另一位老同事閑聊扯到這件事上。他比我對他所謂了解才是真了解。我們認(rèn)同肯定了他的優(yōu)點長處之后,這位更知他的老同事幫我解開了心中的謎團。
原來,他現(xiàn)在這個老婆是他在外打拼多年,帶回來的二婚老婆。他原配我沒見過,只知在鄉(xiāng)下,和他生有子女。他見異思遷,瞞過一切,娶了這黃花女子。事發(fā),他成了被制裁的陳世美楊六郎。后妻為懲罰他,便用了兩把剎手锏,不給他用手機,斷絕他與前子女和外界聯(lián)系便是其一,由于誠信上了老婆的黑名單,他所有經(jīng)濟收入全部得上繳一一透明化。讓他的日常生活全部回歸供給制時代。他老牛吃了人家地里嫩草,受罰,便已自甘情愿了!
我聽罷,搖頭一笑說,原來他被妻裁了!既便如此,權(quán)作中國男人野史一讀吧!這種野史,于西方經(jīng)濟收入,無需掩蓋,于東方,放寬了說,”食色性也”一一尤當(dāng)下。作為朋友,理解他謊言中的無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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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小文,吾按“冰山理論”創(chuàng)之,以制造小的謎團與調(diào)侃之法,從突顯結(jié)果中,掩去背后的波瀾起伏。
文尾倒數(shù)弟四行,于西方,無需掩蓋前的經(jīng)濟收入四字應(yīng)刪除??赡苁蔷庉嫊r帶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