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癡老薛(隨筆)
薛師傅,名存志,人們都叫他老薛。老薛的脾性溫潤豁達,做事成熟穩(wěn)重,老薛愛養(yǎng)花,親朋好友,左鄰右舍眾所周知。養(yǎng)花可以修性,老薛的好品性可能與他愛養(yǎng)花有關吧。老薛愛養(yǎng)花,從來不會掏高價錢去買,都是他從花市里撿漏得來的,或者從他愛養(yǎng)花的朋友那里淘來的。
老薛不老,50出頭,他的花花草草,應該歸屬于奇花異草,但在他眼里件件都是寶貝。養(yǎng)的花品種多,勺藥花,月季,杜鵑梅,三角梅,菊花,雞冠花,還在院子里的水缸里養(yǎng)了幾株荷花。老薛最喜歡的是那最名貴的水蓮,和君子蘭。老薛怕君子蘭不好養(yǎng),托和他有同樣愛好的朋友幫忙,把君子蘭養(yǎng)了幾個月之后才帶回了家。像照顧孩子一樣呵護著他的花花草草,遇上下雨天或極端天氣,老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寶貝”們。為了讓各種花都能受到光合作用,早上一盆一盆的端到陽坡,待到下午又一盆一盆的挪到原位置。一次遇到天下暴雨,老薛在外面,第一時間給正在上班途中的老婆打電話,讓趕緊回去搬花盆,惹得老婆在電話里和老薛吵了起來。
為了不讓他的花花草草被風吹雨淋,老薛大動干戈把修繕一新又大又寬敞的廚房拆掉了半邊,建了個小花房,引來兒子兒媳,老婆的強烈不滿。老薛老婆和全家人一度認為老薛是受了啥刺激或者迷信的說法是中邪了,強硬把老薛帶到精神病院做檢查,請來了跳大神的來家里做法。即便如此也沒有阻止老薛愛養(yǎng)花的舉動。
有一次,老薛去山里的親戚家辦事,在山坡上的一片叢林中發(fā)現了一簇野蘭,野蘭旁若無人地兀立著,開著一朵朵素凈淡雅的花,山風挾著淡淡的花香,讓人沉醉。老薛上前,摸摸葉片,聞聞花香,像發(fā)現了寶貝一樣愛不釋手。多清幽的花兒??!他想帶幾株回家,用手攥起一簇蘭花輕輕往上拔,可是,山上的土質硬,沒有鏟子拔不出來,試了幾次,實在不行。但他不死心,硬是跑了幾里山路,押了幾十塊錢向山里的村民借來了一把鏟子,挖了一簇。因為這野蘭長在山里,老薛就叫它幽蘭。
因為挖野蘭花誤了去親戚家辦事,讓老婆兒子抱怨了好一陣子。但老薛卻不惱不怒,因為他撿到“寶貝”了。
老薛把野蘭帶回家,在花市上買了一個漂亮的花盆,栽在里面,精心侍弄著,在老薛眼里花花草草就是他的“情有獨鐘?!泵刻煲幌掳嗷氐郊业谝粫r間就去看他的花花草草。即使再累,半夜也要起來去看看,還有他這盆最喜歡的野蘭。老婆罵他:“你個不干正事的家伙, 當年我坐月子,讓你照顧兒子,也沒這么上過心。”老薛咧嘴一笑,罵隨你罵,山人自有主張,這幽蘭果然和別的蘭花不一樣,葉子疏落有致,油黑發(fā)亮,輕薄柔韌,向下彎成自然的大弧度。讓老薛沒有想到的是,幽蘭雖然長勢挺好,但是直到第三年也沒有開花。是不是沒有接地氣呢?老薛隔三差五地將花盆從花房里搬到院子里讓接受一下光合作用。一天又一天,一月又月,直到秋天過去,冬天來臨,不厭其煩。 時間久了老薛也暗自納悶,這盆幽蘭奇特?。≡趺春突ㄊ欣锏牟灰粯幽??
老薛老婆開始冷嘲熱諷:“你的掌上明珠,你的寶貝,你比兒子都看的金貴的花怎么就不開花呢?莫非是盆鐵花吧?看把你一天到晚上竄下跳的,可真夠累的哦?!崩涎β唤浶模瑑裳弁暼缯鋵毜挠奶m不甘示弱的一通評說:“開花??!淡淡的,嬌嫩的小黃花,素而不艷,麗之不妖?!袄涎β唤浶牡卣f?!跋銌幔可稌r候開花?。繌哪惆阉鼛Щ丶椅揖偷戎此_花呢,咋還不開???“老薛老婆說。“會開花的,而且花特別香,你就安心等著吧?!崩涎Ρ砬榭鋸埖剡浦彀汀!靶校哪昴脑麻_花,一飽眼福?!崩涎掀琶鎺еI諷的語氣說。
老薛老婆也許是說者無心,但老薛上心了,加倍地呵護這盆幽蘭了,眼巴巴地希望它早日開花。
從此,老薛無論是上班還是在家里,就連走路都想著怎樣才能讓他的野蘭開出花。有一段時間老薛一下班就一頭扎進辦公室,查資料,搜看圖片,看它的野蘭為什么不開花,就連做夢都喊,“開花了,開花了”。惹得老婆一通瞞怨 。
要不是同學的一句話,老薛還一直沉浸在開花的夢里 。
一次一個和老薛共同愛好的同學來家里作客,老薛向同學介紹了自己的“寶貝”。老薛一番渲染,同學很詫異,一個勁兒地說“難得,真難得”。
老薛不禁得意,是啊,這是我費了…
同學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幽谷蘭,只在幽谷開花,在家里就開不了花,土壤和氣候不對?。?br />
嘿嘿,老薛尷尬的笑了,摸了摸又燙又紅的臉頰,連忙岔開話題。機靈,善變的老薛一下子自信滿滿且滿面春風地說:“我剛剛給這盆幽蘭換了從山里帶來的土,旁邊種了草,葫蘆,爬山虎,還有樹,營造了和山里一樣的環(huán)境,它很快會開花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盆幽蘭在老薛的精心養(yǎng)護,料理下終于開花了,就像老薛說的,淡淡的嬌嫩的小黃花麗而不艷,素而不妖。
花開花落癡漢知。
勺藥雞冠荷蓮水,
梅蘭菊花稀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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