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人生不易,苦難自渡(隨筆)
生而為人,似乎比其它動物要優(yōu)越得多:我們可以凌駕于其它動物之上,想關(guān)誰就把誰關(guān)到籠子里豢養(yǎng),想殺哪個動物吃肉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們不用像非洲大草原上那些動物們那樣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隨時可能成為別人的盤中餐;我們可以利用自己的職權(quán)衣錦還鄉(xiāng);可以享受錦衣玉食;可以游覽祖國的大好河山,可以去幫助他人做很多好事等等。但是,自古也有諺語: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很多表面上活得滋潤的人,未必就是別人看到的樣子。記得有首歌歌詞這么寫:“我看過滿臉是灰的人,笑著說生活多美;也見過功成名就的人,總是滿身酒味;我看過夜深都不回家的人,總期待明天多美;也見過看起來不錯的人,偷偷抹眼淚。我知道,認(rèn)真生活的人,總是百般滋味;也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會在瞬間崩潰。我們都在平凡日子里拼命掙扎……”
暑假回了一趟老家,我對這個說法深有體會。我的一個發(fā)小,向我說起一段經(jīng)歷。今年麥?zhǔn)諘r節(jié),她回去給弟弟幫忙晾曬麥子。一天中經(jīng)歷了三件事,遇到了三個人,各有各的難處,可是除了說點開導(dǎo)的話,卻深感無能為力。
第一個是她本家的一個嫂子。向她哭訴丈夫的不忠,不負(fù)責(zé)任。這個嫂子,應(yīng)該是她本家哥的第三任老婆了。那個男人人長得精神,一輩子都不安分,也比較費老婆。前兩任死的死,離的離。按說,到了六十歲左右了,無論前面經(jīng)歷過什么,娶了這個老婆,是不是就要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如果不想好好過,為什么要娶人家?可是,據(jù)那個嫂子說,那個男人心里似乎就沒有家,沒有老婆。人也見不上,錢也不給,躲在外地,一年到頭見不上面。這個嫂子自己也有兒女,都已經(jīng)成家了。守,沒法守;走,沒法走??嗖豢把?。我的發(fā)小只好勸她:“那人本來就是個老流氓,一輩子都那樣子,你就當(dāng)沒有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就睡,過好自己就行了。至于他,愛干啥干啥去吧?!钡览淼故窃诶?,可是作為當(dāng)事人,如何才能做到無視?我們職業(yè)女性,之所以能夠這么硬氣,是因為我們有收入,有住房,可以不靠男人。就算這樣,很多人還沉浸在配偶不忠中或者不幸婚姻中都久久難以自拔,何況一個農(nóng)村女人?說沒有男人吧,事實上卻有男人;說是有男人吧,跟喪偶差不多。不僅自己痛苦,還要忍受街坊鄰里的閑言碎語。六十歲左右的女人了,基本喪失了勞動能力,再次回到自己兒女跟前去,也一定是遭白眼。繼續(xù)無意義的呆下去,又不甘心。真是太可憐了。人往往一時糊涂,被那種好看的皮囊吸引,以為自己找到了后半輩子的依靠,沒想到卻遇到渣男。發(fā)小最后給的建議是:出去打工,隨便找個事,夠養(yǎng)活自己就行了。出去了,人多,聊一聊,說不定還心情好了。要說,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哪怕?lián)炱茽€,打掃衛(wèi)生,先自立了,別可憐地這么苦熬著,那個男人在外面折騰不動了,中風(fēng)了,還要回來讓你伺候。你需要他的時候,連人影都看不見;老了動不了了,又回來拖累你。生活中,這種無恥的事情太多了。
無論城市還是農(nóng)村,渣男太多了??蓱z的女人太多了。難怪很多年輕人不愿意結(jié)婚。人家有錢,有房,有車,干嘛給自己找罪受?婚姻說不定帶不來幸福,反而拉低了自己的生活,何苦呢?總的來說,女人要自強自立。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過去,女人的安全感來自男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現(xiàn)在,女人的安全感來自自己。只要你錢包里有錢,有住的地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边^去農(nóng)耕時代,婚姻里生兒育女,讓男女搭配,日子好過點,男人可以干重體力活,女人做細(xì)活,縫縫補補,燒茶做飯之類的。而現(xiàn)在,不存在這些了,只要有錢,所有的體力活完全可以請人去干。女人沒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對于這個嫂子,既然改變不了他,那么就改變自己吧,不要期待,去打點零工,掙點錢,養(yǎng)活自己,恐怕才是最好的出路。
第二個是一個叫玲子的人。我們小時候是一個生產(chǎn)隊的,年齡也差不多。說起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家里兄弟姐妹四個。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意外去世了。母親腦子好像不太夠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要養(yǎng)活四個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于是,她選擇了再婚。我們那邊叫招人上門。目的就是讓這個男人幫忙養(yǎng)活幾個孩子。對于那個男人,我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個子高高的,話也不多,人比較勤快,但是好像脾氣不太好。他好像是河南人。那個人來了幾年后,玲子的媽又生了一個兒子。這樣,家里的關(guān)系就比較復(fù)雜。繼父對于那些孩子,也不可能像親生父親那樣去管教,何況這家的幾個孩子都非常有個性。所以,他們家好像整天雞犬不寧的。兄弟姐妹幾個也沒念多少書。這個玲子好像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吧,好像念到三年級就輟學(xué)了。然后就給人家當(dāng)保姆看孩子之類的??傊?,在社會上早早地混了。有許多年,我們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在外面干啥。有時候,家里有紅白喜事的時候,偶然回來一趟。看著還挺闊綽的。許多人,背后也沒少嚼舌根子,說啥的都有。有時候領(lǐng)回來過男人,說是老公,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個人回來。事情忙完又走了。然后又是很久不見了。他們兄弟姐妹之間是否有聯(lián)系就不得而知了。今年夏天,她又回來了。然后也不知道吃住在哪。我發(fā)小見了她的時候,也是匆匆忙忙說不上幾句話。語速還是那么地快,只是說忙死了。具體問忙啥,也說不上來名堂,發(fā)小說,她估計是在打麻將吧。發(fā)小和我都唏噓不已。她之所以是目前這個樣子,與自己有關(guān),但是也與原生家庭脫不了干系。父親去世早,母親又不夠強大,從小沒念過多少書,早早混跡于社會,染上了各種毛病。這一輩子,不知道是怎么活下來的。一個正常女人,如果有老公,有兒女,不至于整天這樣混日子吧?在一個沒有了父母的娘家村子,游蕩幾十天,混跡于各個麻將桌前,不知道她是否空虛?當(dāng)然,人各有活法?;蛟S人家覺得很自在呢。
當(dāng)然,我們也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在原生家庭上。有句話說得好:原生家庭決定你的過去,但是你的未來靠自己決定。許多出身貧寒,甚至糟糕的人,依然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xiàn)鳳凰涅槃。只是有的人選擇了墮落,有的人選擇了重生。那些糟糕的童年,那些貧寒交加的過往,都不能捆綁我們奮斗的翅膀。只要你足夠努力,你就可以過上足夠體面的生活。畢竟,有幾個人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呢?
第三個人是強。發(fā)小說她用耙子鏤著麥子,讓麥子曬得更充分一些。強見了她,哭得跟淚人似的。她幾乎無處可躲。她去鏤麥,他黏著她說話。她想坐到樹蔭下歇會,他又?jǐn)f過去坐在跟前敘說。強的妻子前段時間遭遇車禍,不幸離世了。兩個兒子,一個在外地打工,另外一個被騙去了緬甸,過去幾年,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被榨取錢。兒子是否還活在人世間,他們不得而知。曾經(jīng),被騷擾得煩不勝煩的妻子詛咒道:“啥時候說把他死了,我就省心了?!蔽矣X得她說這話也能理解。一對農(nóng)民夫妻,兩個兒子還都沒結(jié)婚,甚至連對象還沒有。而這個兒子,不僅不能像別人的兒子那樣給父母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承歡膝下,還要讓父母操不完的心。本人是死是活還不知道,那邊還要不定期的要錢。緬甸距離那么遠(yuǎn),父母就算想救,也求救無門??!現(xiàn)在,妻子去世了,不用再操心了,卻把痛苦留給了他,他能不難過流淚嗎?原本熱熱乎乎的家,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吃不到熱乎飯,沒人說幾句暖心的話。冷冷清清的家里,讓讓他一個人如何呆得住?。坎粌H面臨著失去妻子的痛苦,還要操心那邊不知死活的那個兒子,還有這個三十多歲還沒有結(jié)婚的兒子。他能不痛苦嗎?可是,發(fā)小說她的能力也有限,只能多安慰,鼓勵他向前看。
人生無常。我們常常說:“明天和意外哪個先降臨,我們永遠(yuǎn)不知道?!鼻耙幻脒€在說笑的親人,或許一眨眼就天人兩隔了。疾病,意外,隨時都可能落在我們每個人的頭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再難過,再傷心,我們都得堅強地活下去。別人的安慰,如隔靴搔癢,根本起步了多少作用,只能說你自己傾訴一下,感覺輕松一些了。只有時間可以淡化一切,治愈一切。只有你自己,在不斷地努力下,選擇放下,選擇朝前看,日子才能繼續(xù)下去。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中,除了消沉,沒有好處。人的生命,堅強的時候,從幾層樓掉下來還能活下來;脆弱的時候,可能一個石子就會要了命。我們沒辦法控制生死,我們可以選擇小心,但是我們不能阻止別人不小心;我們盡量鍛煉身體,吃健康食品,但是我們依然無法阻止疾病。與其愁苦,不如放下,把逝去的親人記在心里,努力去過好每一天。畢竟,如果他們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我們過得好吧。
發(fā)小說:“我這一天,都見了一些啥人?。「鞣N苦,讓我都快抑郁了,我都喘不過氣了?!蔽覀儌z都唏噓不已。的確,生活中不幸的人簡直太多了。我們安慰是安慰不過來的。托爾斯泰曾經(jīng)說過:“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我們每個人,終其一生,有幾個人敢說:“我這一生一直順利,健康,平安,幸福。”不是遭遇過病痛,就是遭遇過背叛,或者親人早逝,或者破產(chǎn)……每個人都曾經(jīng)有過絕望無助的時刻。我們可以借助外力,比如傾訴,比如發(fā)泄,比如別人的寬慰,但是最終,一切的苦難都要靠我們自己去戰(zhàn)勝。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戀。只有我們自己無比強大,無堅不摧,才會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最后,我想借用幾句歌詞,來自勉和互勉吧:就算四海為家,就算風(fēng)吹雨打,也要微笑著說我還好。我們躲在無人的角落里舔舐傷疤,拼命的不想讓眼淚流下。就算滿身的疤,就算丟盔卸甲,也不想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
人生不易,苦難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