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思】夏天的郝堂村(散文)
一
微風徐徐吹過,夏花綻放得燦爛奪目。這個時候,我總會想起郝堂村。
我特別喜歡這個村莊。在那里,只要稍微靠近樹,蟬鳴聲就會隨之響起,有時密集,有時稀疏,就像每個人獨特的步伐一樣,時而加快時而放緩。古老的民居之間點綴著樹木和花朵,讓人浮想聯(lián)翩:是誰打造了這個美麗宜人的鄉(xiāng)村——郝堂。
想到這些,我情不自禁地打開了QQ相冊,回顧以往在郝堂拍攝的美景。眼下正是郝堂最美的季節(jié),我渴望著趁周末休息的機會,去郝堂村散心。然而,當看到老公躺在沙發(fā)上享受難得的寧靜時,舍不得打擾他。決定等他醒來后再好好哄哄他,請求他帶我去郝堂轉(zhuǎn)一轉(zhuǎn),哪怕只有半小時也好啊。
二
等待時,抬頭發(fā)現(xiàn)掛在墻上的掛歷,有一個大大的“秋”字,筆墨莊重。咦,七月竟然有兩個節(jié)氣共存:立秋和處暑。心想,是誰急急忙忙地撕掉了六月份的那一頁呢?難道是老公提前讓這個“秋”字顯露出來了嗎?炎熱的夏天,就有人默默地期待著秋天的到來,可能是最近電費支出頻繁吧。哈哈,這個摳門的老公啊,他的生活習慣真是難以改變。如果有人能改變他,那一定是神仙。
又轉(zhuǎn)念,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順手打開支付寶,發(fā)現(xiàn)上個月的電費是老公交的。哦,做為家庭主婦的我失職了。疑團又升上了心頭,難道老公真的盼著夏天過去?分明是燥熱的夏天嘛!七月,立秋與處暑分毫不讓又相互妥協(xié),昭示著包容的意義。
老公工作應(yīng)酬完是喜歡宅的,結(jié)婚快30年了,他還是怕熱鬧,喜歡在家里靜。能把他哄出去嗎?真想順著他的心意在家宅著??上肫疳t(yī)生的囑咐,我這胃炎,要多出去散心,釋放壓力,不要過于操勞,飲食忌嘴……
撕掉的掛歷從臥室里露出一角,令人忍不住想象未來會發(fā)生一些什么樣的故事?眼看著又要陷入深思,鼾聲停了,老公的眼皮緩緩張開,我驚喜,心里的計劃要實施的?!扒笄竽悖笄竽?,帶我去郝堂村吧,家里就你有車了……”催久了,他終于答應(yīng)了:“哎,等會兒不行嘛,喝口水嘍?!惫亿A了。
三
十來分鐘后,我倆帶著泰迪旺仔坐在了車里。
拿出手機,導航里的指示聲響起。一路行駛,我的眼睛像攝像頭,路兩邊的花海被盡情攝入。迷人的花叢中,有種小黃花很特別,花蕊是黑色的,花瓣是燦爛的黃,叫不出來它的名字,有點像個小向日葵??墒牵晕Q個角度,它們又像一只一只漂亮的蝴蝶,更像一張張的笑臉。真想跳下車,可老公沒有停車的想法,穩(wěn)穩(wěn)妥妥地望著前方,手握方向盤,集中著精力呢。清脆小鳥聲音在耳邊時時傳來,我享受這些花花草草帶來的愉悅,瞥見幾只粉色的蝴蝶,在草叢中、花朵邊飛上飛下。
雨后的天空,一朵朵白云,在天空中像浮雕,能喚醒沉睡的心靈。我感覺大自然有一支畫筆,隨風隨雨,所到之處,散發(fā)無限的韻味。郝堂最不缺的就是綠油油的草木和爭奇斗艷的花,既然來了,有的是時間細細品賞。倒是那雨后靈活變幻的云團,讓人有種想緊緊抓住的感覺,望一眼會淡忘生活雜念,心也會更清澈、通透……
手機導航的聲音漸漸息了?!翱炜矗畼??!崩瞎嵝训?。郝堂村口,潺潺的水漫出微微傾斜的橋面,頓時回到了童年的心境。隨之,滿眼的綠,讓我聯(lián)想到綠野仙蹤,又想起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住在的小森林,大自然有喚醒童心的力量!樹,我看見了最熟悉的松樹,樹枝上的小鳥聲嘰嘰、啾啾,那么清脆,那么悅耳。賞樹、賞草、賞花,又遠遠見荷塘里圓圓翠綠的荷葉、粉黛的蓮蓬尖,心里無比地自在,偶爾還能聽到公雞愜意的鳴聲呢。它們沒有“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宏愿,所以在這樣怡人的環(huán)境,才能有如此好的心態(tài),少了些世事的曲折。
“你看,蓮花……”老公提醒我要注意的是郝堂最重要的景色。我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起伏的荷葉和盛開的荷花叢,其中總有幾朵最引人注目的。繼續(xù)前行,又發(fā)現(xiàn)另一個荷塘,池里的水,柔柔的容納有度。陽光下,荷花開得燦爛,每一片花瓣,都有著清晰的曲線,而荷葉輕撫過水面留下的光影痕跡則美得無法言盡。
偶見,幽靜的小徑旁邊有一片竹林,樹與樹之間夾雜著些竹子。竹葉上掛滿了露珠,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昨天的雨水滋潤了這些郁郁蔥蔥的樹木,使它們煥發(fā)出無限清新之氣。
四
路,蜿蜒,進入郝堂街了。一聲聲的吆喝傳來,“正宗的石涼粉……”眼神禁不住瞟過去,路邊的食品小攤兒,擺滿了郝堂當?shù)靥禺a(chǎn)美食。處處都有剝好的嫩蓮子,青絲絲的,一袋袋,整整齊齊,可見攤主兒們有多用心。最受我青睞的是干蓮子,找到常去的那家店,需要走到石板橋的盡頭。
談價錢,是老公一慣的主張,我望著石板橋店前那堆剝好的干蓮子,開口道:“老板,又遇見您了……”“嗨,忙不過來了哩。剛曬好,又在剝。”聽起來像是羅山的口音,交談時得知她來自羅山縣,我是浉河區(qū)人,鄰近感讓彼此之間覺得很有緣分。聊得投機,價格也談妥了,女店主向我介紹了蓮子干的保存方法:如果保持蓮子干的新鮮和口感,最好將其放在干燥通風的地方存放。
干蓮子,是準備送給我母親的。因為她經(jīng)常為我煮紅棗銀耳湯,而干蓮子是其中的重要配料。多年前,當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經(jīng)常生?。荒赣H著急得不能行,親自煮紅棗銀耳湯給我喝,喝完便讓我坐在長椅子上休息。盡管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大成人,并且很少生病了,但母親仍然保持著這個習慣:每次回家探望她時,桌上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碗紅棗銀耳蓮子湯。有時工作忙碌,想吃蓮子湯了,就買,母親知道了,趕快說:“別買,我給你煮著銀耳湯喝?!保珱]有蓮子,這次來郝堂,順便購買些干蓮子,給老母親備用。
買好蓮子干,持續(xù)前進:路邊的樹蔭下,小橋流水人家,游客們帶著自家小寶貝玩得不亦樂乎。哪里有馬致遠《天凈沙?秋思》里的枯藤和瘦馬?在這兒,想尋點悲思都難。“噗——愣”,一只喜鵲飛快地掠入青翠的綠葉中,不見了蹤影。揉了揉眼睛,咦,是不是看錯了?一會兒,“喳喳”聲響起,它可真是一種四季皆宜的吉祥鳥。
不缺水、不缺魚、不缺糧、不缺房,鳥兒在枝頭上也安心為居。郝堂年年有新的變化,留心四處,又發(fā)現(xiàn)一處新的特色:郝堂伲語墻。一串串有趣的文字,生動地刻畫在上面,多少游人路過,都會駐足凝視。
郝堂還有多少令人不舍的驚喜?聽老公說,前面還有著名孿生兄弟作家“葉楠、白樺”的文化紀念館,“去不去?”他拿著我買的小鏢水槍,像個將軍似的盯著旺仔,官味兒十足,得意洋洋地,邊走邊征求我的意見。正想作答,忽然一群自由慣了的土狗竄了出來,它們圍著自來卷旺仔,仿佛不懷好意,但似乎又無從下手。我有一絲的慌張,鏢水槍是我準備訓練旺仔無休止吠聲用的;說時遲,那時快,水飆了出去,射向那幾只土狗。嗨,愛屋及烏,從討厭狗狗,到旺仔的吃喝拉撒睡,還有今天的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的姿態(tài),他已經(jīng)知道保護我們的寵物了。
五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毕矚g文學的我,何嘗不想去看看“葉楠、白樺”的文化紀念館。但剛巧學會了平淡,慢慢了解自己平凡的我,暫時斷了這個念頭。在日落之前,游意剛剛好,帶著干蓮子及時返程。母親付出了太多太多,無論是照顧家庭還是關(guān)心子女的成長,她總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著我們,而我自己卻常常因為工作繁忙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家里的小院,母親看著蓮子干,會意地笑,然后和我靜靜地坐在一起享受著溫馨的氛圍。蓮子干這份小小的心意比任何禮物都要珍貴,它勾勒出了童年和成年時光的變幻。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在內(nèi)心深處,文化紀念館仍然懸掛著一個美好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