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心結(jié)今始為君開(散文)
我曾久久執(zhí)著于某種心結(jié),總在內(nèi)心深處對人懷有深深的戒備。那是多次生活經(jīng)歷印在心頭的一道陰影,揮之不去。正所謂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繩。
于是,過去的那段時間里,我對于人的互相信任丟失了耐心,總感覺人性難測,從而在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了一種不安全感??释亚?,又害怕假的情誼,這種矛盾的感覺伴隨了我多年,進而隱約地形成我的一種性格上的缺憾。愛交朋友,山東人的豪爽是我血脈里的烙印,戒心卻又讓我與多數(shù)人保持著心的距離。我時常緊閉心門,拒絕與人心的交流。所以,相當(dāng)一段時間里,我很孤獨,心靈深處有一種失落。
這也是我把自己從靈魂深處與他人隔離開來,讓心靈自我隱居的一種源由。
我渴望改變一下自己,希望撥云見日,讓生命之光燃起熾熱的火,燒掉藏在心底的陰霾。亟需把自己從心的困頓里解救出來。
欲求改變,則需自明。不妨私下小刀剖析一下我自己吧。只有找出病根,查出病因,才能對癥下藥。擂悶鼓用重錘,沉睡人需疾呼,忌病諱醫(yī)非我所愿也。
其實,我這個人吧,是一個矛盾復(fù)合體。既懶得去爭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又喜歡在精神上把時光過得豐滿一點,讓生命不至過于蒼白。沒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負(fù),僅僅希望余生溫溫潤潤地活著就好。
這種性格也有一點點優(yōu)處,俗話說,無欲則剛,但凡人們欲念淡薄了,能擊垮人的東西自然少之又少。譬如生與死,生的貪念,死的焦慮,我早已看淡,生亦何歡,死亦何患呢?
金庸在《倚天屠龍記》里有:焚我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金庸說的多好啊,你看,無論貧富貴賤,真豪杰真狗熊,只要是活成一個人,各種得失之患總是如影隨形的。若以生死論人生,細(xì)思極恐,那該是多么沉重的話題啊。轉(zhuǎn)念間,稍思量,什么前程啊,什么責(zé)任啊,什么抱負(fù)啊,天天高掛口頭,太高大上了,如同饑腸看畫餅,一個字,“虛”,其與普通人的距離是道拌腿的埂。我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假如佛祖庇佑,我所期望的僅僅是率性而活,過一種簡單的生活而已。
可是,平淡蒼白的人生于我亦是一個難以承受之癢,心底下我是向往多彩人生的,于是,給生活添加一點色彩的想法變得越來越強烈。假如人的一生前行時看不到丁點希望的火苗,轉(zhuǎn)身找不見舊時歸路。幾十年過去后,依然在原處打轉(zhuǎn)。沒有光鮮的履歷,沒有值得自得的日常,沒有能夠奮起揚鞭的激進動力。這樣昏昏浩浩而過的日子,豈非是如同草木一生,再好的年華也會慢慢在庸俗中損耗殆盡。
然而,我又能怎么樣呢,如何才能讓生活錦上添花呢。僅憑骨子里的這份善良嗎?僅僅依靠那一點單純的善解人意嗎?就指望著殘存的一絲熱情嗎?顯然是靠不住的,最起碼在現(xiàn)在這個正在越來越浮躁的社會上行不通。
活人斷不至因為如廁瑣事而憋死,重讀魯迅先生的文章,仿佛看到了點點希望的光在眼前閃爍。前人以筆為刃向腐朽下刀,我大可效仿其行,遇腐朽則雕琢,遇陽光則高歌,何如?
沒錯,我切實喜歡文字??傄詾樵谖淖掷锟梢詫ふ疑恼嬷B,可以尋到思想的寄托。然而,喜歡文字和把文字寫出來,究根結(jié)底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將是一個及其艱難的蛻變過程。
幾年前,我開始了寫文字的嘗試,希望可以藉此打開自我封閉的心門,走進人生一段新的心路歷程。
在這種心態(tài)下,有時內(nèi)心深處積攢了許多言語想要去對人傾訴,卻總感覺到無從說起,不知如何起那一個話頭。后來出現(xiàn)了QQ,微信朋友圈,可以發(fā)一些評語,一些感獲。從三言兩語到一段段子,我仿佛找到了情感宣泄的高地。再后來的一次機緣,結(jié)識了太陽雨文學(xué)微信平臺,從此竟然走上了爬格子的不歸路。沒有歲月可回頭,斷斷續(xù)續(xù)數(shù)年,竟然一路走了下來。從毫無章法到略懂皮毛,再到有意識向名家靠攏。
一路走來不容易啊,最初是悄悄寫,自己看看,唯恐別人說些什么臭嘚瑟。后來是躍躍欲試,跟在那些前輩后面搖旗吶喊,看著前輩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地來一下東施效顰,自嗨一下。再后來,架不住內(nèi)心深處的蠢蠢欲動,嘗試著把一段段心里話集結(jié)成文,惴惴不安發(fā)了出去,幾乎沒有抱什么希望。我很慶幸遇見太陽雨(微信文學(xué)平臺)里的睇人兄,他很鼓勵新人,即使有些文不對題,語句不通,甚至不能算一篇文,他也有足夠耐心對待,這是常人之難能的,這一份敬佩,我從來沒有說出口,只是悄悄努力提升自己,不負(fù)其苦心。
我不敢說我會寫文章,因為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是對寫作之章法所知甚少。但是,我知道,好的文字一定要表達出來人們對生活負(fù)責(zé)任的一種態(tài)度,這是必須正確持觀的。
初寫作的感覺,好似趟水過河,水的阻滯讓人行走不暢。又如生活一樣,歲月蹉跎帶來的無形滯澀,讓人乏力相抗。但是寫作之中的樂趣也是無窮的,會生活的人往往一手舞文弄墨,一手灶前顛鍋。一腳漫步云端,一腳耕耘桑田。寫得順暢了,心情也就舒暢了許多,就連門外的狗尾巴草都變得漂亮無比。
寫的過程,即是釋解心結(jié)的過程,筆下的文字則是心結(jié)稀釋劑。我在不知不覺中開朗起來,胸懷越加開闊,眼界也隨之拓展得更寬。結(jié)識了幾位文友,每天朋友圈里看看他們的動態(tài),順手短評一下,交流兩句。以前對別人的戒備,也在不覺中消失了,感覺日子重新有了一種溫情的味道。
生活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人們的承受力卻越來越低,各種欲望反而越來越強烈。這樣的日子不好過啊,心累幾乎是每個人不可觸碰的痛點。活成一個人真的是需要很大勇氣,要面對的東西太多,喜歡的,厭煩的,可有的,可無的,必須做的,無需理會的,統(tǒng)統(tǒng)一股腦紛至沓來,倘若是精神一個不濟,一張落葉都能把人干死。凡此種種,想要統(tǒng)統(tǒng)避開,是絕無可能的。文字寫作過程中,這種感覺更加無時不在,無形的掣肘,讓人時有放棄之意。
終歸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過是有些刻意淡化了,有些被怯怯地掩藏了。一時實在尋不到釋放時機的,也會恰巧在某一個時間節(jié)點,以一種意料之外的方式如泉涌而出了。而現(xiàn)在,我把寫作變成了這種情感宣泄的絕佳渠道,可以有所感,可以有所惑,甚而路遇不平事,便以筆作矛,怒指齷齪。
生活如奔流之河,我無力左右河的流向。所能做的僅是行舟水上時,不至于手忙腳亂而已。心外的東西改變不了,那就改變一下內(nèi)心吧,讓自己可以稍稍活得從容一些。畢竟,任你擁有高潔的情操,總也要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相伴。你可以在茫茫人海中獨自明艷,更可以獨自享受歲月清歡。但是,也只能做好自己,只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依然無法自拔于那混沌一片天。
我輕輕地打開這扇心窗,看他人的七彩光環(huán),別樣繁華??墒牵切┕猸h(huán)背后,難保會沒有我所看不到的暗影。我怎么可以因為漫漫歲月中一點點小瑕疵而否定諸多歲月美好呢。畢竟那些陰影部分是可以忽略的。譬如一株玫瑰,只要欣賞花的美就很好,玫瑰的刺僅是一種點綴罷了。
心窗之內(nèi),里面痛苦與快樂并存。偶開心窗時,就看你釋放的是什么了,釋放歡樂,別人看你是陽光彩虹。釋放怨念,別人看到的是一個怨夫,你給別人也帶來陰影。不如簡單些吧,既然傷痛與陽光共生,何不讓陽光遮住心底的陰影,我應(yīng)該因為心底有那么一點點陽光而感覺幸福。對于人生中的傷痛,干脆來個一葉障目吧,選擇性忽視它。世間確是太復(fù)雜了,背負(fù)太多將是不可承受之重,善于揮別那些坎坎坷坷,適時避開生活的障礙,這哪里是自欺欺人啊,不過就是像對待玫瑰花一樣而已,你想要的美好,就是如此簡單明了。那些不愉快先放一放唄,或者丟在角落去,我們有大把的快樂需要釋放。繁瑣生活,就應(yīng)該簡單過,越簡單就越迷人。
曾有一段時間,我刻意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文字。我深深地知道,自己絕無可能走上文學(xué)峰頂,畢竟文化底蘊太單薄。但是,只要能夠讓這顆心有存放處,我還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呢?架不住自己內(nèi)心蠢蠢欲動的熱愛,我又開始寫寫畫畫了。文學(xué)高處就是那最炫麗的風(fēng)景,即使不能親身抵達,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闊步文壇固我所愿也,惜今生夢難圓。我且與一眾同好享受這沿途風(fēng)景吧,人說:真正的風(fēng)景在路上。或許以一顆淡雅的平常心攜夢想遠(yuǎn)航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