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浮生六記(散文)
之一:粑粑記
兩位老人從山里老家回來,帶回一些嫩包谷漿。嫩包谷是三舅舅種的,掰了好些帶到外婆家,磨了一大桶漿,他們做粑粑吃了些,其余的都帶給我們。
母親取平底鍋煎了些包谷漿粑粑,待冷卻后切成指寬的條狀,又切了舅舅給的南瓜,二者一起煮了。還沒上桌,已是香味撲鼻。那香,是復(fù)雜的,包括嫩包谷的甜香,也包括南瓜的清香。
三下五除二,顧不得燙嘴,一大碗已經(jīng)下了肚腑,感覺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香的了。安逸,舒坦。
在我的老家,其實有三種粑粑。
五月新麥?zhǔn)崭钜院?,家家都要蒸“發(fā)面粑粑”,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圓饅頭。也有加鹽菜餡、洋芋餡、眉豆餡、豇豆餡的,便是我們平常所說的菜包子。
用來發(fā)酵的都是自家留存的老面酵子。若是沒有了,清晨帶個大碗或是盆之類,去竹林里收集竹葉尖的露水,調(diào)和面粉之后,制成所謂的“酵子”,一次用不完的曬干存起來,就是以后可以用的“老面酵子”。
和面、揉面、發(fā)酵、醒面,一系列程序完成,將面團(tuán)整成圓柱狀,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劑子,再揉成圓粑粑。竹蒸籠里墊上洗干凈的芭蕉葉,圓粑粑排上去,蓋蓋,放大鐵鍋里蒸。待鐵鍋里水咕嘟咕嘟冒大泡,蒸汽白茫茫升騰的時候,也就蒸好了,白白胖胖的發(fā)面粑粑就可以出鍋了。
新麥面第一次做的發(fā)面粑粑,是要先拿來敬天老爺?shù)摹S∠笾?,外婆最講究這些。發(fā)面粑粑蒸好后,端一張木桌放院里,盛一大碗粑粑放桌上,嘴里念叨幾遍“天老爺保佑嘗新”后,人才能開始吃。
小時候常在外婆家玩,每次拿發(fā)面粑粑敬天老爺,都是六舅舅的活兒。平時看起來老實話少的舅舅,也有頑皮的時候。他把桌子搬到外婆指定的位置,粑粑端到桌子上后,先自己抓一個就往嘴里塞,邊嚼邊模糊不清地說:“等我這個老爺先嘗嘗好不好吃?!蓖馄趴吹剑掷镒テ鹨话阎袼⒆?,揚(yáng)著,邊攆舅舅邊罵將起來。舅舅則邊跑邊回頭望,沒等外婆追上,粑粑已沒了蹤影。外婆追不上,只得悻悻地扔了竹刷子,恭恭敬敬立到桌前,給天老爺賠罪。
用老面酵子制作出來的發(fā)面粑粑,筋道有嚼勁,口感絲毫不比工業(yè)化的酵母做出來的饅頭差。露水加麥面,變魔術(shù)般,變成了既可以上飯桌,又可以帶到田間地頭的發(fā)面粑粑。農(nóng)民的智慧,都是日積月累出來的,都是在柴米油鹽中煎熬出來的,帶著泥土的氣息。
夏末秋初的時候,另一種粑粑——包谷漿粑粑就上市了。挑青殼、將老未老的包谷棒子,掰下來,去殼和包谷須,脫包谷粒,上石磨。家家?guī)缀醵加行∏嗍ィ粋€人用勺子往磨眼里喂包谷粒,另一個人抓著T型木柄推磨,隨著小石磨咯吱咯吱作響,黃白色的稠包谷漿先是逐漸掛滿磨沿,繼而填滿磨槽,最后流落到槽口下的盆或者木桶里。
包谷還是嫩包谷,磨漿時不需要加水,太稀的漿包粑粑不好包,味道也會變得寡淡。有的地方烙包谷粑粑,嫩包谷漿先拿來發(fā)酵,我們不發(fā)酵,發(fā)酵的漿做的粑粑香甜味減弱,還有一股酸味。也有的另外加面粉、紅薯粉。但,都沒有純包谷漿做出來的好吃。
漿磨完,就輪到包粑粑了。我們家在低山,奶奶和母親習(xí)慣采油桐葉或者芭蕉葉包;外婆家在高山,她喜歡到曬場邊采青桐葉包。葉片事先洗干凈瀝水,舀漿到葉片上,沿葉軸中線左右兩邊抹開,中線厚,兩側(cè)薄,再填上事先拌好的餡兒,葉片沿中線對折合攏,手拍拍,貼到大鐵鍋鍋沿上,直至貼滿整個鍋壁。起火,蓋鍋蓋烙?;鸷蛘瓶匾茫髸雍?,太小又影響口感。中途取鍋蓋,將所有的粑粑翻面。再烙一會兒,等香味從鍋蓋里散發(fā)出來,便可以熄火、開吃了。
柴火灶、大鐵鍋烙出來的包谷漿粑粑,去除外面的葉片,露出兩面焦黃,覆著一層焦香的殼,整個看上去,就像是黃金打造的一條條鯉魚。趁熱掰開來,殼里是檸檬黃的固態(tài)漿,咬上去嫩嫩的;再往里則是冒著熱氣和香氣的餡料,有的是臘肉丁夾雜眉豆末或者豇豆末,有的是辣椒塊夾肉丁,有的是茄子末肉末……主角都是菜園里隨手可得的菜蔬。也有不夾餡兒,就烙純包谷粑粑的。
純包谷粑粑一頓吃不完,下頓可以切成條,配上當(dāng)季的南瓜、白菜、青椒什么的煮成湯湯水水,味道好自不必說,也適宜消暑氣。這其中,包谷粑粑條與南瓜塊是最配的。記憶里,奶奶煮的南瓜包谷粑粑最好吃,嫩包谷的香和南瓜的香互為融合,連湯汁都是香甜濃郁的,每次吃起來,恨不得刮鍋底,恨不得連碗也吞了。
第三種粑粑是米花粑粑。米花粑粑一般只在過年的重要日子才有得吃,也不是家家會做,因為米花粑粑是用糯米做的,高山?jīng)]水田,低山雖有水田,家家也不過鞋墊兒大一塊,種秈稻粳稻還不夠呢。
會盤算的主婦,種稻谷時在水田的角落會種上少許糯稻,或者攢雞蛋,拿來跟人家換兩三升糯米。年前晴好的日子,糯米泡脹,上木甑蒸熟。取干凈的大圓竹匾,還有給米花粑粑定型的竹圈圈。竹圈圈鋪在竹匾里,勺子舀一勺熱氣騰騰的糯米到竹圈圈中,鋪平、壓實??粘鲋袢θΓ僖?、鋪、壓實。如此類推。定型好的米花粑粑端到曬場上,曬得翹邊,翻面再曬,直至?xí)窀伞?br />
米花粑粑定型時,糯米必須趁熱,涼了往往黏得到處都是。這便要求手法嫻熟。奶奶做米花粑粑是一把好手,動作麻利,就跟變戲法兒似的,一匾一匾地往外端,做完甑子還是熱的。當(dāng)然,手法慢的腦袋瓜靈活也行,有的人糯米蒸熟后只是滅了柴火,并不把甑子從鍋里取出來,借著鍋底水的熱氣保溫,也能湊合著做完。
曬干的米花粑粑,吃之前拿來油炸,一顆顆米蓬松起來,原來硬實的白米花粑粑變得豐滿了些,白中透著微微的黃,嚼起來酥脆、醇香,算是童年比較稀奇的一種小吃食。巧手的主婦做出來的米花粑粑炸出來不散架,做得不好的,還在鍋里就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
在對各種粑粑的回味里,不知不覺,干完了第二碗南瓜塊煮包谷粑粑。平底鍋煎的包谷粑粑,還是少了柴火灶、大鐵鍋、植物葉片賦予的特有滋味。在熟悉又陌生的氣味里,那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那棟青瓦泥巴墻的老屋,那片郁郁蔥蔥的竹林,都清晰又模糊地浮現(xiàn)出來。而那個煮南瓜包谷粑粑最好吃的人,已經(jīng)在竹林里睡了二十五年,并在我的夢里,漸漸遠(yuǎn)去……
之二:蜜蜂記
兩老從山里一起帶回來的,還有十二斤土蜂蜜。這蜂蜜,有十斤是我們找舅舅買的,另外兩斤母親說是舅舅送的。
舅舅家自產(chǎn)純正土蜂蜜,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蜜蜂從野外而來,都是舅舅做的蜂箱給了它們家,給了它們遮風(fēng)蔽雨、繁衍后代的地方。而它們回報的,則是黃澄澄、甜滋滋、透著花香的蜜呀。
“嗡嗡嗡嗡……”
在我的印象里,還能記起山里農(nóng)村是怎樣“招蜜蜂”的。晴好的日子,總會有一只、兩只小蜜蜂飛到房前屋后,嗡嗡地,扇著翅膀,似乎在尋找、打探什么。舅舅說,它們是蜜蜂部隊派出來的偵察兵。像這樣的偵察兵會有很多,有的負(fù)責(zé)尋找花源,有的則負(fù)責(zé)尋找適合安家的地方。后者,舅舅把它們叫“相蜜蜂兒”。小小的蜜蜂,在陽光下閃著光,變得晶瑩剔透,舅舅瞇縫著眼睛看它們的樣子,就跟說出這兒話音一樣,無限溫柔。
每一只相蜜蜂兒,背后都是一群“嗡嗡嗡”,都是香噴噴、甜津津的蜜,都是鮮亮亮、紅艷艷的票子呀!
舅舅農(nóng)閑的時候,自制了好些蜂桶。最老式的蜂桶都是圓柱體,故而稱為桶,沒有底座,桶身由木板箍成,桶蓋則是事先尋了大花櫟樹剝下樹皮鋪平、曬干,再鋸成圓盤狀蓋上,桶身上鑿有方便蜜蜂進(jìn)出的口子。當(dāng)然,隨著信息的大量涌入,也純用木板做了一些養(yǎng)洋蜂用的那樣的四棱柱蜂箱。這些蜂桶蜂箱,都被舅舅擱在他家屋后山巖的縫隙里。遠(yuǎn)望去,好似潛伏的瞭望兵,時刻候著目標(biāo)出現(xiàn)。
舅舅又有自制的招蜜蜂的工具,不過是一截竹筒,一端完全開口,另一端留有竹節(jié)疤,中間開一小孔可透光即可。舅舅拿著工具,跟著觀察飛上門來的相蜜蜂兒,等它們落到墻壁上歇息時,貓一樣輕手輕腳躡過去,竹筒敞開的那端對準(zhǔn)蜜蜂罩上去,估摸著蜜蜂尋著另一頭小孔的光線飛到另一端時,迅即抬起竹筒,手掌封住敞口端,徑直向那些準(zhǔn)備好的蜂桶蜂箱走去,把竹筒里的相蜜蜂兒送進(jìn)其中之一。人家要是相中了,便會飛回去再邀些同伴過來,再相,頗有點老式相親的味道,媒人牽線后,女方還要派人上門打探一番。如若都滿意,某一天,女方帶著新娘就上門了,一片烏壓壓的“云”,伴隨著“嗡嗡嗡”猶如戰(zhàn)斗機(jī)發(fā)動機(jī)的聲響,由遠(yuǎn)及近,集體落到近處的梨樹上,“嗡嗡嗡”一陣,再有條不紊地入住那相好的蜂桶蜂箱。
接下來,扎下根的蜜蜂們開始忙忙碌碌,采花粉的采花粉,產(chǎn)卵的產(chǎn)卵,孵化的孵化,喂食的喂食……
大山是植物的王國,更是花的海洋。農(nóng)田里的菜花、豌豆花、胡豆花、洋芋花、紫云英,房前屋后的梨花、桃花、杏花、李花、棗花,山上的野櫻花、野棉花、槐花、黃荊條、小飛蓬、各種地丁……有名兒的,無名兒的,都是土蜜蜂取之不盡的蜜源。也是神奇,普通的花粉經(jīng)過它們的口器和一系列操作,居然化為蜂蜜,具補(bǔ)中、潤燥、止痛、解毒之功,可供人們直接食用,或是藥用,或是輔為他用。
其實,把蜜蜂招進(jìn)蜂桶蜂箱并不就是萬事大吉了。舅舅說,還要提防螞蟻等蟲子溜進(jìn)去偷蜜,或是馬蜂等殺了蜜蜂占了巢穴,或是底板不衛(wèi)生生了綿蟲,或是蜜蜂對環(huán)境不滿意集體出逃,這便要經(jīng)常觀察。要用干刷子清潔蜂桶蜂箱底板及周圍,時不時地把干艾蒿點燃,用煙熏一熏蜂桶蜂箱,讓蜜蜂變得溫順、親近人。若蜂桶蜂箱里蜜蜂繁殖過多過滿,及時給它們分桶分箱,蜂蠟里蜜滿時,及時把蜜弄出來處理,同時又不能太貪心,得給它們留蜜作食物,尤其是冬天不產(chǎn)蜜,更要給蜜蜂們留夠蜜以安全過冬。
從制作蜂桶蜂箱,到招蜜蜂進(jìn)去,到日常管理,再到將蜂蠟取出濾出蜂蜜,所有的環(huán)節(jié),都是舅舅一個人。在我眼里,舅舅雖在農(nóng)村,卻是一個能干人,除了日常農(nóng)活,會燒青瓦紅瓦,會捕蛇術(shù),會治蛇咬傷,會吹嗩吶敲鑼打镲拉弦子。舅舅就像他養(yǎng)的蜜蜂一樣,為了一家四代人的生活,連軸轉(zhuǎn)著,從不知道說累訴苦。
舀了一勺舅舅家的蜂蜜,兌溫水,蜂蜜遇水即溶化,入口甜中夾帶花香,的確是好蜜。父親卻憂心忡忡,原來是為舅舅蜂蜜的銷路擔(dān)心。這些年來,舅舅家的土蜜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由最初的一兩桶已經(jīng)擴(kuò)大到了現(xiàn)在的二十九桶,他屋后的山巖縫隙,他屋旁的密林里,全是蜂桶蜂箱。今年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產(chǎn)了一百多斤蜜,賣了一半,屋里還積著七十幾斤沒有買家。而蜂桶蜂箱里,蜜還在不停產(chǎn)著呢,一直要到秋涼冬初才不會有蜜產(chǎn)出。
我笑父親杞人憂天,純正的蜂蜜又沒有保質(zhì)期,怕什么呢?父親接下來的講述,我的耳畔不覺又“嗡嗡嗡”起來。
今年,注定是多災(zāi)多難的一年,被生活裹挾的我們,或多或少都有感受。舅舅是上門女婿,好不容易把家里的債還得差不多了,房子重建了,結(jié)果老丈人走了,大兒媳生下女兒不久跑了,兩個兒子在外打工做苦力,自家媳婦兒患癌癥手術(shù)了……磨了這些年,日子在跌跌撞撞中行了老大一截,舅舅進(jìn)入花甲之年?,F(xiàn)在,老丈母娘身子完全垮了,生活自理都有些困難;家里養(yǎng)的母豬本是經(jīng)濟(jì)來源之一,先是假孕錯過了豬崽高價期和需要高峰期,接著產(chǎn)下的豬崽死的死,剩下的也賣不出去,只好留著自己養(yǎng);養(yǎng)的兩頭大年豬呢,驟起上吐下泄,來不及反應(yīng)接連死去;兩場巨型狂風(fēng),又把田里未成熟的包谷給碾成了鋪田的地毯……
如此一來,舅舅可不就指望著賣蜂蜜的收入?那些嗡嗡的蜜蜂,可不就是舅舅的救命稻草?
越想越堵得慌。我又從舅舅那里購買了幾斤蜂蜜送親朋,但這也是杯水車薪。我們想盡辦法幫忙宣傳蜂蜜,只不過,現(xiàn)在到處經(jīng)濟(jì)不景氣,亦收效甚微。
偏偏昨天,母親給舅舅打電話后告訴我,連續(xù)的暴曬高溫?zé)o雨,舅舅的蜜蜂們集體出逃,歇在了水源處,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如數(shù)返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熬下去。
一時,腦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蜜蜂,“嗡嗡嗡……”
之三:元藿記
玩泥巴多天,終于把整理菜盒提上了日程。今天的目標(biāo)是,將母親種的元藿起出來,重新配土、下底肥、栽種。
元藿是前年下年里,母親從山里老家?guī)Щ貋淼母o種的。那些根莖,又是挖自外婆家、舅舅家。
母親每次從山里回來,都喜歡帶點活的植物種起來。
最初,我還在塔城住,她帶回來的是芍藥,在舅舅家的稻場邊挖的根,好大一坨。父親還專門買了兩個大紫砂盆,種在了樓頂。然而,活是活了,幾年也沒見開過花。據(jù)說“春分芍藥不開花”,許是挖回來的時節(jié)不對。
后又弄回了玉簪花,其時我已搬到現(xiàn)在住的地方。玉簪花喜陰涼潮濕,我的那個露臺是典型的西曬,雖將之藏在大花盆、高樹花之間,它也日漸消瘦,最終不了了之。
母親不死心,從外婆的鄰居家討了吉祥草回來,說那玩意兒皮實、好活。倒也是,幾年來就換過一次盆,平時都沒管過它,卻也長得茂盛,紫紅的花開起來密密麻麻,一串串的,好似一種大花惠蘭的花。
遙問冬安!
以我的性格,肯定是等不了結(jié)婚的,所以第二天就借來了。看了之后,覺得很失望,內(nèi)容好簡單樸素啊。
等我長大后,才漸漸地明白了作者的心意,平平淡淡才是真。他就是想要在凡俗的生活中,體會一種超脫世外的感覺,所以他才用筆墨記錄自己的生活。
今天,看到您的這篇《浮生六記》,又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看過的這本書,現(xiàn)在我虛增年歲,也能讀懂這類作品中蘊(yùn)藏的情趣意味。
很喜歡這組作品,能讓人感到點滴生活中的味道,感受到作者對生活的理解。
真的好喜歡這樣的文字。
下面我又要語窮了,我要再次喊出我看到散文時常說的那兩個字:“好美!”
這樣以“記”的形式隨記的碎碎念已經(jīng)有好幾十篇,初取了十記,終是覺得又臭又長,而且有的組合在一起有些牽強(qiáng),最后留了六記。我這人懶,懶得想題目,遂借用了先人的名題,慚愧。
對少許字詞和標(biāo)點進(jìn)行了修改。如無不妥,請素馨告之。
下午就著手機(jī)和電腦一一比對,這么多字,讓大哥費(fèi)神了。
麻煩大哥方便時幫忙把第一記末尾的“依水傍水”改成“依山傍水”;第二記講招相蜜蜂兒工具那段,一片烏壓壓的云后面那個“嗡嗡嗡嗡”,引號少引了一個嗡。
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