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苦行僧(組詩節(jié)選)
苦行僧(組詩節(jié)選)
沉重的行囊,掛在肩膀
無盡的寂寞和疼痛
死死地勒緊心門
寒風(fēng)似刀子,切入骨髓
骨縫內(nèi)的碎屑,化成雪
舞動出一片蒼茫
鮮血和眼淚,結(jié)伴同行
祖輩們遺落的月光,早已
無法將你的旅程照亮
◎砧板
默數(shù)過砧板上的痕跡
那一道道重疊的傷
全都是一把把刀
氣勢洶洶收不住的狠
當(dāng)一塊塊骨肉被剁碎
在底部接住刀刃的
是一聲聲沉悶的呻吟
它面對必須承受的:
有些生命,一直都在
咬緊牙關(guān),拼命掙扎
◎墓碑
墓碑上,從那斑駁的字痕
足可看清孤冷的身影
墓碑前,燃盡的燭火
飛絮般落下,都是沉痛的
明知,逝者早已逝去
還有生者,佇立在此
墓碑,如古松般挺立
它孤零零的。仿佛承擔(dān)著
某種神圣的使命
◎童年
扣打著,銹跡斑斑的往事
與破綻百出的木門
能有多少記憶,可以重啟
童年,就像帽沿上的燈草
與簸箕上的指紋,蒼白無力
古老的小徑,落荒而逃
一眼,就是深不見底的堰塘
張開干裂的嘴唇
黑夜,再也沒有影影綽綽
那些精靈,與理性擦肩而過
了無痕跡
◎打鐵鋪
殘舊的煤油燈,還在墻上掛著
只要風(fēng)一吹,它就會左右搖擺
多年的灰塵,覆蓋了打鐵的回音
被火苗烤紅的臉
像熟透的葡萄,黑得發(fā)紫
日子變冷又變熱,手指皴裂
也不妨礙他鑄造的工藝
碎片,把時間的漏洞填滿
讓一束光,穿透泥土
穿透無數(shù)個冬夜的硬度
熬到春天,枯木就會發(fā)芽
◎螢火蟲
當(dāng)樹林中的蜜蜂和蠅蟲
花草和鳥獸,以及裸露的欲望
都被恐怖的黑暗所遮掩
也許,你早已看透夜的麻木
毅然潛伏自己的身體
把干凈的靈魂點亮
即使柔弱、渺小
綠色的火種,昏黃的光
也是你千萬次的蛻變
窮盡一生的陳釀與釋放
◎薄涼
秋風(fēng),加速把這個季節(jié)推進
來不及收獲更多的成熟
故事,已接近尾聲
掉就掉吧,誰沒有別離
秋葉不再嘆息
一個轉(zhuǎn)身,就不管是否天涯
雨也蕭瑟,失去了往日纏綿
它的無奈
掩蓋不住世界的薄涼
在趨冷的人間,補充好能量
即便面對多舛的命運
也無懼寒霜,與暴雪的襲擊
◎冬夜
偶爾,傳來一聲怪叫
那是黑暗中的鳥鳴,也是膽怯的心跳
四周漆黑,街燈無比昏黃
像無數(shù)雙眼睛,在深淵里苦苦探尋
一場雪,仿若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隨時都可以覆蓋,這個純凈的世界
屬于冬夜的,不再有凋落的葉片
急速下降的氣溫
讓原本溫暖的棉衣,也有了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