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耕耘】【流年】清水出塵(散文)
“等你吃了兩個清水粽,一定跟圣女一樣,如清水出塵?!蹦侨?,我吃著清水粽,回想那日她說的話,味蕾上的滿足和內(nèi)心的幸福齊齊上陣,消滅了這些時日的疲憊。
清水粽是流年編輯蘆汀宿雁(流年人都叫她雁子)從寧波寄來的。端午節(jié)那日,在互發(fā)祝福時她問我吃粽子了沒,我告訴她“武威不生產(chǎn)米,也吃不慣米,吃的都是面食,也沒有葦葉,更不會包粽子……”端午節(jié)的祝福還縈繞在耳,在聞不到粽子清香的武威,我便收到雁子從遠(yuǎn)方寄來的一盒清水粽。
打開包裝,粽葉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我將粽子放進(jìn)水里,煮七至八分鐘,剝開粽葉,咬一口,軟糯的清甜浸潤心田。味覺、嗅覺果真有了清新出塵的感覺。在江山這些年,雖然自己耕耘不出圣女筆下的錦繡文章,但作為一個吃貨,味蕾是真的清新了。
某日,讀雁子的散文《南塘老街的舊時光》。她在這篇散文里寫過這樣一段話:“五芳齋的青團(tuán)子,老沈家的油贊子,南塘魷物的魷魚,臨海的十五羹,我也愛不釋手”。原來,那如清水出塵的雁子,也是素愛美食,一定和這些與煙火息息相關(guān)的清香之物有“不解之緣”吧?只嗅一嗅,那些物件就有了生命,有了靈力的加持。而“南塘老街”在雁子的筆下,就是一個新舊相融合的地方,有清水一樣的粽子,也有如雁子一樣,懷一腔濃得化不開的故人情懷,走進(jìn)去,就會邂逅一場不一般的心靈約談。
我有幸,也跟著雁子參與了這一次心靈約會。
后來,在藍(lán)素電臺上聽到《南塘老街的舊時光》這篇散文,很震撼。也從此記住了“南塘老街”這個地名,想象著雁子與她的閨蜜們,在春風(fēng)駘蕩的日里,在熱氣蒸騰的南塘老街,偷得浮生半日閑。因此,我愛上了雁子的散文。我在想,是什么樣的女子能寫出如此別出心裁的作品。在這篇散文里,震撼我的不僅僅是她筆下的青團(tuán)子、油贊子、蟹黃包……還有她賞景不忘讀書,不忘尋找創(chuàng)作靈感的文人本色。
“一株蕓香草托夢給他。他冥冥有知,她是明代寧波知府丘鐵卿的內(nèi)侄女,嫁入范宅,彳亍于藏書樓下卻終不得登閣、含恨而逝、化為蕓香草的書癡錢繡云,在向異度時空的他傳信求書?!边@明明就是化身錢繡云的雁子,在向二十世紀(jì)的木心先生求書。我讀懂了——錢繡云,雁子是也。而雁子,終接續(xù)了明代書癡錢繡云的愿望,殷勤于藏書樓上,閱盡閣中書。這也正迎合了她在《一脈書香出閣來》中與錢繡云的通感:“同為嗜書的女子,即使隔代,靈犀也能感通?!?br />
半陽的街面,一只靜靜佇立的郵筒,一臺與舊時光賽跑的老式掛鐘,手杖觸地時發(fā)出的有節(jié)奏的旋律,像一闕充滿傳奇和誤讀的生命之詩——這些意象都來自那個寫《從前慢》的老人——木心。
他對雁子說:“世人哪,不要弄污我的書。雁子,我的詩文集,可都帶全了?”
書癡雁子回:“沉甸甸的《木心回憶錄》我就背在背包里嘛。我能不知道嗎?他是你學(xué)識的集大成者,也是你亦師亦友的情誼佐證?!备┭鲋g,明代的錢繡云、二十世紀(jì)的木心先生、今朝的雁子,在南塘老街的概念書店里照面?!案拍顣辍毖阕佑昧藥追昼妬順?gòu)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會用余生的時日去回味。我亦是。
雁子的寫作風(fēng)格很獨特:言簡,意蘊;文散,意聚;韻足,言盡處意猶未盡。還有稍帶古文的、自成一體的寫作模式,滿滿都是中華文化的滲透力——這只是我對雁子淺顯的認(rèn)知,在她的文字中,我能讀出她寫作時的認(rèn)真及追求文成時的盡善盡美。
聽完《南塘老街的舊時光》,我去翻她的文集,一篇篇讀,再結(jié)合她在流年編輯群里時常問流年顧問江鳳鳴先生的,這段時間讀什么書、讀某某作品對人生有沒有啟發(fā)、某某作品值不值得一讀……看完是真的佩服她學(xué)習(xí)的執(zhí)著與耕耘文字的用心。她所問的這些作品里,有古籍、現(xiàn)代史、史記、詩歌等等。說實話,她問的這些作品,別說讀過,大部分我都沒聽過。在她的文集里,除了這篇最早引起我興趣的《南塘老街的舊時光》,吸引我的,還有她對《紅樓夢》中人物的解析。
研讀紅學(xué)是個極費腦力的工作?!都t樓夢》我讀了兩遍,到現(xiàn)在都理不清書中人物的關(guān)聯(lián)性及那些人物出現(xiàn)在文中的用意。在讀過雁子的諸多隨筆后,再去翻讀《紅樓夢》,覺得以前讀書,就只為讀書,根本不求甚解。
這些作品中,有對紅樓十二釵、副釵等這些人物的獨特見解,還有對這部作品中只出現(xiàn)過一次兩次的小人物的解讀。最讓我震撼的,是她解讀《紅樓夢》中人物時,跳出常人的思維,把現(xiàn)代影視劇與《紅樓夢》中人物相結(jié)合,穿插敘述,形成鮮明的對比,讓紅學(xué)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有了質(zhì)的飛躍,更由此,見證了她讀《紅樓夢》這部作品時所下的功夫。她的耕讀之路,是形而上的。?她追求的作品,必是要超乎物外,而又能在紅塵中與真理并存的。
“離合總關(guān)情,悲欣交集處,尚有一抹微茫之光,燭照著底層人物力爭上游的人生譜圖?!边@是《紅蕓之戀》中,她賦予小紅的一句讖言。在這篇作品中,她把小紅、賈蕓與章小魚的命運串聯(lián)在一起,她說:“職場上,機(jī)會是留給有正能量的人的,章小魚是幸運兒,小紅一樣是幸運兒?!彼x予小紅的讖言,在現(xiàn)代職場劇《正青春》中章小魚身上,一語成真。章小魚與小紅有相同的、能與命運抗衡的勇氣與通透的思維:小紅的暫時被打壓、出人意料的調(diào)任、賈蕓謀職的一波三折,與《正青春》中章小魚“劍拔弩張的反對立場、并肩而行的知己陣、銷售業(yè)績的實力比拼、職場人情的圓融把控、人才搶奪的腹黑術(shù)”何其相似,一個是底層逆襲,一個是職場逆襲,不同的時代,相同的經(jīng)歷,相同的結(jié)果,給雁子的啟迪是:“我是把《紅樓夢》當(dāng)佛經(jīng)來讀的?!彼裕谶@篇隨筆的結(jié)尾寫:“曹公慈悲,蔣勛慈悲,紅樓情結(jié)如我輩,亦有一種相由心生的悲憫與愛,只為紅蕓、正青春的人生圖譜?!?br />
被賈府稱為“祖宗”的寶玉,第一次遇見不知權(quán)勢也不畏權(quán)勢的二丫頭。是鄉(xiāng)野丫頭的“二丫頭”,她的率真與真性情,是與賈府那些識大體,懂禮儀的大家閨秀格格不入的,落入寶玉的眼中,就有了不一樣的情愫。這場看似不經(jīng)意的偶遇,在雁子的筆下,卻是必然的。從研究紅學(xué)的角度看,《紅樓夢》中人物的出現(xiàn),每一位都不多余?!斑x擇‘那莊農(nóng)人家,無多房舍’處暫做休息,雖是鳳姐一時興起,但也契合可卿托夢的現(xiàn)實內(nèi)容,虛實相映。借寶玉之眼,通過他對二丫頭思而慕之的情感軌跡,一竊他內(nèi)心對田原生活的向往之情”。
這是《芥豆之微也有光》這篇隨筆里,雁子對寶玉與二丫頭相遇的解析。延伸到十二金釵之一的巧姐身上,就成了曹公的脂批,“伏脈千里,似乎確有姻緣一線牽的原味在其中了?”巧姐把自己的“緣”拱手給了板兒,板兒也將佛手還給了巧姐(紅樓原文:柚子即今香圓之屬也,應(yīng)與緣通。佛手者,正指迷津者也)?!靶洪L情,遂成千里伏線,”雁子如是問,也如是答。如許多個走進(jìn)紅學(xué)的專家一樣,走進(jìn)《紅樓夢》,就有無數(shù)個謎需要解開。
在她的作品里,最喜歡與“芥豆之微”這四個字有關(guān)的人物?!秳⒗牙训膴蕵肪衽c人性之美》這篇隨筆中,她給劉姥姥的“脂批”“窮思變,懂人跡的平民智慧,有心竅,以快樂別人為慈悲的娛樂精神,識情理,藏養(yǎng)以報恩的人性之美。”是最契合文心,也最近讀者心。劉姥姥與小紅、賈蕓、二丫頭一樣,是出現(xiàn)在《紅樓夢》中不多的人物,而雁子,卻在這些人物的出場中,讀出了曹公設(shè)下的伏筆。所以,雁子對胡小偉評劉姥姥“劉姥姥是賈府興衰的目擊者和客觀的見證人,見證‘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的腐朽淪落,徹悟紅樓一夢不過是曇花一瞬,唯有樸素自然的鄉(xiāng)村生活或濟(jì)世安民方是善終。”達(dá)成了共識。
一部《紅樓夢》,費盡天下文人幾多心。雁子,其中之一也?;蛟S正因為此,雁子才寫出“筆者不免悵悵然,心生愛玲三恨,紅樓未完。”這樣的感慨。
雁子,有一顆悲憫之心,解曹公之心,懂世間冷暖,體民生不易。
蘆汀宿雁,棲落在如畫的江山,詩意的流年,她于二〇一〇年九月注冊江山,至今已發(fā)文249篇,精品134篇,絕品1篇,十二年來在江山的耕耘之路,有跡可循。無跡可尋的,是她在耕耘文字背后的辛苦及付出的努力。
少年讀書閣樓上,只聞書聲;中年讀書社廈里,頁頁心酸頁頁淚,己在其中又不在其中;如今讀書靜室中,鬢已星星也,才知人間真味是天真!這是讀完雁子的作品后,收獲所得。
雁子的心境寬厚明亮,在文學(xué)的世界里,一顆心,一雙眼,一支筆,用情筆墨之中,放懷筆墨之外。耕耘文字,就是在耕耘人生,愿江山永固,流年常青,故人不散,耕耘將生生不息。
抱抱親愛的鳥兒,編輯聽雪的文辛苦了,敬香茶!
一點清水粽,逗引出聽雪寶貝兒如此佳品。幸甚至哉。
謝謝乖乖,潛入拙文,耗費太多時間,并寫下如許溢美之文,雁子汗顏。
你的解讀,如解剖刀啊,把個雁子肢解了哈。喜歡,收藏。
愿流年的耕讀之路,都是行而上的涅槃之旅。
特別致謝鳥兒編審,有勞。
姐姐從不吝給予聽雪鼓勵,聽雪收下了,往后余生,將盡自己之力,寫好每一篇文,不辜負(fù)姐姐對聽雪的期望!
與姐姐一起,致謝鳥兒!
謝謝姐姐給予聽雪的鼓勵,咱姐妹攜手,共同駐守流年,耕耘人生!
給姐姐上清茶!
聽雪的文筆亦是我喜歡的,有著靜水流深的美。
太佩服了,聽雪,對雁子文風(fēng)的研讀,直抵精髓!
為你豎大拇指!
靈魂對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時光變得更豐盈和飽滿。
善待別人的文字,用心品讀,認(rèn)真品評,是品格和品位的彰顯!
我們用真誠和溫暖編織起快樂舒心、優(yōu)雅美麗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學(xué)社團(tuán)精華典藏!
感謝賜稿流年,期待再次來稿,順祝創(chuàng)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