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女護理(小說)
腦神經(jīng)科的護士開完晨會,各自去忙碌。小雅拿著血壓計向病房走去,看見一個高大苗條的女人似一股清風(fēng)向一個病房飄去。小雅知道這個病房住著一個重病號,這個女人興許是來看病人的親戚。量完血壓,小雅走出病房,恰好看見這個女人走出病房,不禁吃驚地看著女人。此地很少有高大的女人,女人大多比較矮小。這個女人不單個子高,而且身材勻稱,臉蛋特別漂亮,穿著入時,是個少見的時尚女人。小雅感覺這個女人是模特,也許是某公司的高級職員,或者是政府機關(guān)的官員。
小雅急忙跑回護士室,大聲說:“我看見一個漂亮女人,美得無法形容,簡直是天使,我?guī)缀蹉@進地縫去。”
小蘭正在收拾注射器,不屑一顧。小蘭是醫(yī)院最漂亮的女人,不單身材好,臉蛋也好,經(jīng)常以美人自居,走路總昂著頭,從不看一般女人。小蘭覺得小雅有意貶低自己,不把自己的美貌放在眼里。小雅看見小蘭不搭理,拍了一下小蘭的肩,說:“她實在太漂亮了,幾乎把我的眼珠勾出來。”
小蘭更不高興,瞪著小雅說:“李醫(yī)生只有我的一半美,她要有李醫(yī)生的一半美就不錯了。在我面前夸女人,我有臉見人嗎?”
李醫(yī)生走進護士室,囑咐小雅仔細照顧兩位危重病人,如果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及時報告。小雅沖著李醫(yī)生一笑,答應(yīng)一聲,瞅著李醫(yī)生微笑。李醫(yī)生不解,催促小雅趕緊去做事。小雅仔細打量李醫(yī)生,雖說三十多歲,依然有副好身材,臉蛋也好看。小蘭看見小雅瞅著李醫(yī)生,知道在欣賞李醫(yī)生的美貌,于是瞪了小雅一眼,說:“快去干活!”
小雅知道小蘭嫉妒李醫(yī)生的美貌,沖著小蘭撇嘴,說:“你生氣的時候還在后頭,那個女人比你還漂亮。”
老馬是危重病人,獨自住一間病房,妻子馬蘭蘭坐在凳子上,瞅著老馬干癟的臉發(fā)愁。老馬喜歡喝酒,因喝酒發(fā)生腦出血,病情危急,馬蘭蘭擔(dān)心他保不住命。女護理北雁站在馬蘭蘭身邊安慰:“現(xiàn)在醫(yī)療發(fā)達,這樣的病可以治好,你不要發(fā)愁?!?br />
馬蘭蘭不理北雁,呆呆地瞅著自己的男人,臉上掛著悲傷。兒子匆匆進門,看見北雁來了,向她點頭示意。馬蘭蘭瞪了兒子一眼,眼里充滿不滿,兒子不解,說:“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護理,北雁是個好護理。爹臥床不能動,北雁會護理好爹?!?br />
馬蘭蘭把兒子拉出病房,低低地說:“你給你爹找護理,還是給他找美女?”
兒子說:“當然是護理,兩者并不矛盾。”
馬蘭蘭說:“胡說!你看她像個護理嗎?紅衫綠褲長發(fā),分明是個小姐。別說她的臉蛋多漂亮,身材多好,單說那身打扮,簡直是摩登女郎。她能照顧好你爹嗎?再說你爹看著高興,我看著不高興。”
兒子苦笑,沒法向母親解釋,建議試試看。馬蘭蘭五十多歲,喜歡打扮,身材矮小,比北雁矮兩個頭。馬蘭蘭看不慣北雁高高的個子,也看不慣她漂亮的臉蛋和時髦的衣著。馬蘭蘭看一眼丈夫,瞅一眼北雁,說:“你好好照顧病人,我家給你的護理費不低,我希望病人早點恢復(fù)健康。”
北雁正在給老馬清理喉管噴出的濃痰,用紙巾抹去濃痰,又用紙巾擦拭喉管,然后把清水倒進老馬嘴里漱口。老馬吐出嘴里的水,水流到裸露的脖子上,北雁急忙用紙巾擦去脖子上的水。老馬咳嗽兩聲,緊閉著眼,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北雁知道老馬這樣的病人難護理,說:“給病人擦身子了嗎?”
馬蘭蘭說:“沒有。”
正值暑天,病人蓋著棉被,難免出汗。兒子囑咐馬蘭蘭早點回家,自己和北雁照顧父親,馬蘭蘭偏不走,坐在沙發(fā)上瞅著北雁。北雁端著臉盆去樓道那頭打水,一個男人覺得身旁吹來一股涼風(fēng),驚回首,發(fā)現(xiàn)北雁掠過身邊,向遠處走去。男人瞅著北雁的身影,皺了一下眉頭。北雁路過護士臺,小雅恰好為剛來的病人量完血壓,轉(zhuǎn)身看見北雁從臺前飄過去,急忙跑進護士室,拉了一把小蘭,說:“你看看那個漂亮女人?!?br />
小蘭不高興,說:“我正忙,沒心思。”
小雅不依不饒,把小蘭拉到門口,恰好看見北雁端著一盆熱水走來。北雁風(fēng)馳電掣一般飄去,衣衫飄飄,長發(fā)飄飄。
小蘭吃驚,說:“這是哪來的女人?”
小雅說:“2號病人的護理,是不是很漂亮?自愧不如吧?”
小蘭說:“這哪是護理,倒像個招搖過市的街頭女人,沒法跟我比?!?br />
小雅瞅著小蘭,分明看出她臉上的驚訝,伸手捏一把她的臉蛋,咯咯笑。李醫(yī)生查房回來,看見小雅傻笑,說:“笑什么?”
小雅說:“你看見剛才的女人了嗎?”
李醫(yī)生說:“看見了?!?br />
小雅說:“漂亮嗎?”
李醫(yī)生說:“很漂亮?!?br />
小雅說:“小蘭經(jīng)常說她比你漂亮,她比得過那個護理嗎?我看差一大截。我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倒像二十多歲,其實四十多歲了?!?br />
李醫(yī)生也以漂亮自負,認為小蘭比不上自己,可自己的確比不上北雁。李醫(yī)生訕訕走進醫(yī)生室,小雅十分得意,嘴里哼著小曲去打針。
北雁走進病房,看見馬蘭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向她微笑一下,把臉盆放在地上。北雁拉開老馬上身的被子,現(xiàn)出一副瘦骨嶙峋的骨架,肋骨凸出,一層薄薄的皮包著骨頭。北雁驚訝,回頭瞅了馬蘭蘭一眼。北雁用熱水擦拭老馬的前身,老馬毫無反應(yīng),半睜著眼,眼里沒有一絲神氣。兒子幫著老馬翻身,北雁仔細擦拭老馬的后背。北雁揭開老馬下身的被子,下身赤裸,樣樣分明。馬蘭蘭睜大眼睛,瞅著北雁,北雁臉色平靜。老馬的瘦骨是馬蘭蘭的專利,現(xiàn)在居然讓另一個女人瞅著這副瘦骨,并且毫無顧忌地摩擦他的每個部位。馬蘭蘭心中升起妒火,目露兇光,但她竭力壓制妒火,看著北雁仔細擦拭。北雁擦好老馬的身子,蓋好被子,向老馬笑笑,說:“舒服嗎?”
老馬眼中現(xiàn)出一絲神光,喉結(jié)動了一下。
兒子催馬蘭蘭回家,馬蘭蘭拎著小包走了。病房有兩張病床,一個木質(zhì)沙發(fā),很清靜。北雁聽說病人沒有吃藥,便從床頭柜里拿出幾樣藥,笑著對老馬說:“我給你喂藥,你乖乖吃藥?!?br />
老馬有點清醒,聽出是陌生女人的聲音,半睜著眼,吃力地看了北雁一眼。北雁燒了一壺開水,把藥化成藥水,灌進針管,打進老馬的鼻飼管里。兒子看見北雁動作熟練,心中滿意。北雁洗了針管,放進床頭柜里。老馬靜靜地躺著,沒有掙扎,沒有喊叫。
兒子臉上現(xiàn)出微笑,說:“爹,你真乖!”
老馬喉嚨呼嚕響,喉管里冒出一股濃痰,北雁急忙用紙巾擦掉濃痰。老馬咳嗽兩聲,閉上眼睛,顯然有些疲憊。老馬不能進食,北雁去護士室領(lǐng)取鼻飼食物。北雁走進護士室,小蘭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北雁比自己高一個頭,臉蛋俊俏,秀發(fā)飄逸,是難得一見的女人,心里暗暗吃驚。北雁拿著食物走了,小雅向小蘭微笑。小雅生氣,上前打了小雅一拳。
北雁把液體食物灌進一個大針管里,用手試試藥管冷熱,把食物灌進老馬的鼻飼管里。食物緩緩流淌,老馬半睜著眼,感覺食物一點點流進胃里。兒子看著北雁的一舉一動,估計她護理過不少病人。往日鼻飼,老馬總不高興,有時甚至拔去鼻子上的管子,今天卻很溫順。
北雁喂了食物,對老馬說:“你真聽話,是我見過的最聽話的病人?!?br />
老馬微睜眼睛,感覺北雁的聲音柔和動聽,仿佛樂音。北雁從北方嫁到南方,操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音質(zhì)甜美,比當?shù)氐姆窖詣勇牰嗔?。老馬想睜眼仔細看看北雁,可病魔牽扯著他的精神,只能著力聽著。
李醫(yī)生走進病房,詢問病人的情況,兒子作了介紹。李醫(yī)生檢查了老馬的心臟和脈搏,瞅著老馬干癟的臉,囑咐北雁仔細護理,有異常情況及時匯報。李醫(yī)生發(fā)現(xiàn)北雁不單漂亮,而且衣著飄逸,的確不像個護理,特意又叮囑一遍。
北雁肚子咕咕叫,原來沒有吃早餐,跟老馬的兒子打聲招呼,向樓下的餐廳跑去。片刻,北雁拿著一個饅頭走進病房,倒了一杯開水,大口嚼起來。
李醫(yī)生囑咐小雅多了解老馬的病情,以免發(fā)生意外。小雅不敢怠慢,端著醫(yī)療盤走進病房,準備給老馬打針。北雁跟小雅打個招呼,揭開老馬的被子。小雅用手指按幾下老馬的臀部,尋找肌肉厚的地方下針,老馬動了一下。
北雁問:“一天打幾針?”
小雅說:“兩針?!笨匆谎郾毖?,說,“你真好看,把科里的醫(yī)生護士都比下去了。”
北雁微笑,說:“我只是一個護理,哪有你們好看,只是個子高點?!?br />
北雁是京城附近人,網(wǎng)上認識一個男子,遠嫁西南。父母不同意北雁的婚事,擔(dān)心她吃苦,北雁執(zhí)意遠嫁。北雁領(lǐng)著丈夫在京城經(jīng)商幾年,然后跟著丈夫來到西南老家謀生。小雅不知北雁的丈夫是何等模樣,居然娶到如此漂亮的女人,估計北雁的丈夫一定很帥,興許科里的男人比不上他。小雅沒有結(jié)婚,很想目睹北雁的丈夫,在小蘭面前炫耀一番。
李醫(yī)生再次走進病房,檢查老馬的病情,發(fā)現(xiàn)老馬心跳有點快,囑咐北雁時刻注意老馬的病情。北雁盯著老馬,老馬做過顱部手術(shù),頭上纏著紗布,總閉著眼,身子一動不動。北雁為老馬擔(dān)心,不敢有絲毫懈怠。老馬的兒子疲倦,囑咐一聲北雁,回家休息。
老馬的病房位于樓道的角落,異常清靜,門外偶有人走過。北雁惦著丈夫和孩子,丈夫在家養(yǎng)病,兩個孩子上學(xué)。北雁準備給丈夫打電話,詢問他的情況,老馬哼起來。北雁急忙跑到老馬身邊,看見他半睜著眼,身子動了一下。北雁急忙從床下拿出尿壺,為老馬接尿。老馬的左手和左腿失去活動能力,終日躺著,有時右手盲目亂動。北雁去衛(wèi)生間倒尿,然后為老馬擦拭。北雁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丈夫的手機,手機里傳來嗷嗷的叫聲。北雁囑咐兩句,看見老馬的身子又動起來,急忙掛了手機,跑到老馬身邊,揭開老馬的被子。老馬身下墊著紙,紙上粘著黃拉拉的屎,屋里頓時充滿臭氣。北雁仔細清理老馬的糞便,然后又用毛巾擦拭。
馬蘭蘭走進病房,北雁眼前一亮。兒子回家,馬蘭蘭詢問北雁的護理情況,兒子認為北雁是個好護理,讓她放心,但馬蘭蘭依然不放心。馬蘭蘭看見北雁個子高,漂亮,衣著入時,自慚形穢,不愿讓北雁小瞧自己,特意上街買了一身時髦衣服。夏天是女人最喜歡的季節(jié),女人可以盡情展示風(fēng)情。馬蘭蘭站在北雁面前,衣衫飄逸,柔軟灑脫的褲子幾乎與地面相接。北雁發(fā)現(xiàn)馬蘭蘭居然燙了頭發(fā),發(fā)髻高聳,異常精致。丈夫病重,馬蘭蘭身心交瘁,以此調(diào)節(jié)心情。馬蘭蘭仰著頭,向北雁微笑。
北雁俯身,摸著馬蘭蘭的衣衫,覺得質(zhì)地不錯,說:“你打扮一下,簡直是天下最美的女人?!?br />
馬蘭蘭說:“可惜我個子矮,不然是個漂亮女人?!?br />
馬蘭蘭不單個子小,臉蛋也不好看,只是喜歡打扮。
北雁走到老馬身邊,說:“老馬,你妻子來了,穿著漂亮的衣服,你睜眼看幾眼?!?br />
老馬果然睜開眼,兩眼盯著屋頂,喉結(jié)動了一下。老馬因腦梗失去語言功能。北雁把馬蘭蘭拉到老馬床邊,說:“馬蘭蘭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br />
馬蘭蘭咯咯笑,說:“老馬喜歡酒,哪會喜歡女人的衣服,酒比他的命都重要。我喜歡孤花自賞,這身衣服果真好看嗎?”
北雁說:“好看。”
馬蘭蘭愉快地笑了。馬蘭蘭觀察老馬的臉,依舊干癟蠟黃,沒有一絲血色;頭上纏著紗布,更顯憔悴。馬蘭蘭揭開老馬的被子,骨瘦如柴,問:“今天給他擦身子了嗎?”
北雁說:“擦了。我知道如何護理重病人,你放心?!?br />
馬蘭蘭想起北雁擦拭老馬身子的情景,隱私部位都不放過,頓時臉色暗下來。馬蘭蘭檢查老馬的各種用具,發(fā)現(xiàn)樣樣干凈。
老馬有時清醒,有時迷糊。老馬哼哼,馬蘭蘭拉著丈夫的手,說:“好點了嗎?”
老馬瞪著眼不說話,馬蘭蘭發(fā)愁,不知丈夫何時能恢復(fù)。北雁安慰馬蘭蘭,勸她別著急,老馬會好轉(zhuǎn),但未必能恢復(fù)到從前的樣子。馬蘭蘭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的新衣,心情略有好轉(zhuǎn)。北雁夸馬蘭蘭的衣服好,很適合她的身材,而且時尚。馬蘭蘭臉上綻出笑容,端起茶杯喝水,嘴里甜絲絲的。
北雁坐在另一張床上,邊跟馬蘭蘭說話,邊注意老馬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老馬的右腿抖動,立刻走到老馬身邊,說:“撒尿嗎?”
老馬眼珠轉(zhuǎn)動一下,北雁立刻從床下拿出尿壺,揭開老馬的被子。馬蘭蘭擔(dān)心老馬受涼,或生褥瘡,讓老馬赤裸身子。北雁趕緊給他接尿,沒有絲毫顧忌。馬蘭蘭看著北雁接尿,心里酸溜溜的。北雁接完尿,用紙巾擦拭老馬的隱私部位,馬蘭蘭心中醋意翻滾。馬蘭蘭瞅著北雁,發(fā)現(xiàn)她沒有絲毫羞怯,坦坦蕩蕩,就像護理自己的丈夫。北雁給老馬蓋好被子,向馬蘭蘭微笑一下,去衛(wèi)生間倒尿。
北雁回到老馬床邊,發(fā)現(xiàn)老馬的眼珠轉(zhuǎn)動,再次掀開老馬的被子,暴露出下身。馬蘭蘭不高興,似乎北雁有意讓老馬出丑,正要發(fā)作,卻見老馬拉屎。黃黃的糞便傾瀉而出,不單打濕了屁股下的紙巾,還濺在褥子上。北雁待老馬拉完,扶起老馬的下身,收拾糞便。臭氣向馬蘭蘭撲來,馬蘭蘭捂著鼻子跑出門外。北雁收拾好糞便,給老馬擦,然后打來一盆熱水,給老馬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