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收獲】十八遇我,八十與我(散文)
大雪時節(jié)已過,黔城又迎來幾日明媚,這可樂壞了鄰里街坊的老人。我偶會無意間聽到老人們的閑聊,活在當(dāng)下卻感嘆人生。小時候不明白為什么老人總愛曬太陽,一曬就是半天,后來才知道,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向皆是過往,眼之所看皆是遺憾。
我曾見過無數(shù)對耋耄老人攜手而行,無論他們年少時歷經(jīng)過怎樣的故事,但那對相扶相持的背影都足以感動我。
我想說,這個冬天總有意想不到的溫暖和我不期而遇。
從四月結(jié)婚至今,不知不覺已過了大半載,公公和婆婆都待我極好,母親告訴我可能初始父親還不放心,怕我受委屈,聽聞我始終風(fēng)平浪靜過日子,才終于安了心。所以出嫁后的我一切順?biāo)?,許是母親從小對我的諄諄教誨,許是她對長輩的善舉和孝行,言傳身教讓我有了學(xué)習(xí)與改變。記得待字閨中時,并不知道太多的責(zé)任和使命,母親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她知道我悟性強,總有一日會自己明白。如今嫁作人妻為人媳,才知道如何去照顧別人,也終是學(xué)會了感恩與知足。閑暇時我會和婆婆坐在暖爐邊聊天,聽她講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一如當(dāng)年的母親對著幼時的我吐露心事,最后母親的辛酸無奈都化在嘆息里,沖著傻笑的我說,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但媽媽就是缺個說話的人。而今,婆婆也有不為人知的酸楚涌上心頭,毫無疑問她說那些故事時眼中泛著淚花,而我依然無法體會她的痛楚。只能輕言安慰她一切都過去了,好好保重身體,相信以后會越來越好。
前段時間聽母親說在結(jié)婚這事上,她和父親對我有所虧欠,覺得我出嫁時沒給我備好嫁妝,至今仍覺心中有愧。我何嘗不知,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能給的已是極致,給不了的也要滿懷感恩,畢竟環(huán)境和能力所致,做父母的橫豎都是嘔心瀝血付出最多的一方,為人子女的又有什么資格去要求、責(zé)怪父母。所以我早已感恩不盡,在我看來父母的生養(yǎng)之恩,便是最大的最好的恩賜。
因為有太多人的愛,讓我可以靜心感受生活,發(fā)現(xiàn)生活中更多的真善美,如今的我變得越來越從容睿智,深知唯有經(jīng)營好自己的小家庭,才是對雙方父母最好的饋贈。我也曾在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里,思考感悟人生,我知道自己又有了成長。有時候我忠于人性的弱點,是因為我敢于直視自己的優(yōu)缺點,清楚內(nèi)心深處的那個自己。在這個動蕩的現(xiàn)世,生離死別每天都在輪番出現(xiàn),歲月靜好也只在須臾之間,且行且珍惜才是王道??!
所以在如今的我看來,突然就放下了,沒有什么是不能釋懷的,內(nèi)心沒有負(fù)能量,反而愈發(fā)恬靜寧然。我想,這都歸功于自己和木子先生的婚姻生活吧!婚后的我們對生活的真諦越發(fā)清晰明了,也明確自己的心之所向。不可否認(rèn),自私是人的本性,但唯有真正的愛,才能克制人性的弱點。
一生之重不過是飽餐與被愛,一生所求不過是溫暖與良人。2021年已進入尾聲,我許諾木子先生要送他一份新年禮物,那就讓12月的自己為他執(zhí)筆落字,銘記我們生活中的點滴溫情。
1.
我曾問過木子先生一個問題,對家的代名詞是什么?他鄭重地回答我:“溫暖!”
沒錯,相信我們對家的定義,永遠都是溫馨與幸福。因為我們都只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個凡人,平凡簡單的生活才是本質(zhì),才最契合!
婚后的木子先生改變很大,連母親和妹妹都很詫異,經(jīng)常跟我說他仿若變了一個人,我總笑著回應(yīng)成家以后的男孩也該長大了,畢竟責(zé)任和使命感更強了。就連弟弟暑假回家時也跟我說木子先生的改變,說母親偶會提及他對我的照顧有加,細節(jié)很是暖人。聞言我的目光中聚焦暖意,勾起嘴角慢慢回憶。的確,他的一些微動作會讓我倍感溫暖。有時清晨我嫌屋外的喧囂聲鬧騰人,不悅地把腦袋躲進被子里,他半醒半睡間卻掀開被子伸手捂住我的耳朵,等到鬧騰聲停息,他才緩緩松開手繼續(xù)睡覺。
有次我們回老家辦事,母親和妹妹陪伴在側(cè),晚飯時決定去吃烤魚,后來大家都在埋頭津津有味地吃東西時,他突然用手蓋住我的頭,我一驚抬頭問怎么了?他忙說有蜜蜂,你們身上是不是有香水,這蜜蜂一直圍著你們轉(zhuǎn)。說話間,他的手半松半離,眼睛一直盯著蜜蜂,直到蜜蜂走了他才放下手。我有些尷尬地說沒有香水,下次提醒一聲就行。雖是出于保護,但心里也怪他有些唐突,怎么能當(dāng)著母親的面失了分寸。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幕竟會被母親牢牢記下……
至今想起,那時他溫?zé)岬卣菩纳w在我的頭頂,像極了一把遮風(fēng)擋雨的傘,讓我無比安心與踏實。自結(jié)婚以來,我倆分工合作,共謀生活。我注重細節(jié),他關(guān)注生活;我主浪漫,他攻情調(diào)。家里的大事他拿主意,小事由我做主,打掃衛(wèi)生時兩人一起勞作,一起享受為小家付出的過程。
婚后的生活以他加班忙碌居多,最開始我還有些情緒化,后來逐漸懂事了,知道要做個堅實的后盾,沒準(zhǔn)兒他在單位里表現(xiàn)好評獎了,也有我一半的苦勞??!更難得的是他從不把工作壓力和負(fù)面情緒帶回家,盡管他內(nèi)心已經(jīng)崩潰到爆炸,只要見到我就滿血復(fù)活,頂多是云淡風(fēng)輕和我吐槽吐槽??瓤瓤?,這一點我還得向他學(xué)習(xí),工作壓力大我就愛拿他撒氣……所以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對一個男人來說真的很重要,工作忙碌煩悶時,他唯一的動力就是回家,回到家里和我一起享受家庭的溫暖。
說起來啊,我們的愛情曲折且漫長,婚姻也自是與眾不同的彼此經(jīng)營。大家都是第一次從戀愛到結(jié)婚,沒有準(zhǔn)備和經(jīng)驗,卻用盡了我們所有的良苦真心。有這樣一段話說得沒錯:在“如果”被證實以前,所有的胡思亂想都是自尋煩惱,你想要什么樣的愛情和婚姻,就得成為什么樣的人,并為之付出相應(yīng)的努力!
是啊,答案交給時間尋覓,未來定不負(fù)時光所期。我們要用最好的自己去對待最愛的人,而不是用最壞的自己去考驗對方是否愛你?;橐鰪膩矶际莾蓚€人的合謀,而不是一個人的單打獨斗。
2.
都說沒有安全感哪來的歸屬感。木子先生給了我安全感,我就得讓他有歸屬感,我們之間就是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
從戀愛到結(jié)婚,相知相守十多載,我們的愛情里有遺憾,婚姻里卻有難得。眾人皆知,一段戀情要修成正果真的實屬不易,在戀愛時我們都曾跌落谷底,經(jīng)歷過最黑暗的時刻。因為我是女孩子喜歡發(fā)泄情緒,也會歇斯底里跟他大吵大鬧,而男孩子的情緒比較壓抑,他不善言辭,總是默默地陪伴、承受著一切。所以戀愛時他的黑暗期我不知道,也沒有陪伴其左右。除了我們聚少離多,各自在家的緣由外,也有他壓力大時會選擇避開我的習(xí)慣,僅僅是怕我擔(dān)心……
直到婚后的某一天,我無意中看到他手機里的消費記錄,金額不大但頗感意外。因為我們都沒有看對方手機的習(xí)慣,該用的時候自然而然打個招呼就行,哪怕熟識這么多年了,還是給彼此留出足夠的私人空間,反正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都無從計較。所以當(dāng)我看到消費記錄時情緒波動很大,從最初的好奇到詫異再到憤怒,最后化為無法平復(fù)的心疼……
他很信任我,從畢業(yè)開始工作時就上繳工資。我本著愛需要彼此的尊重、信任,將心比心從未把資金管得太死,戀愛時他一半交給我一半自己存。婚后我也明確告訴他,超過一千的金額就給我,反之自己留作急用。畢竟男人出門在外,身上沒點錢也有失體面。所以婚姻里哪有什么合拍夫妻,很多事都很難達成平衡,更別說共贏,除非一個人知輕重,另一個人懂進退,將心比心才能換取尊重和信任。
憑著女生的直覺我開始冷靜分析,聯(lián)想從婚前到婚后的所有來由,心里越發(fā)篤定他的人品未變,初心仍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錯過了什么。此時的他正在樓下輔導(dǎo)小侄子寫作業(yè),我默默地放下手機,壓制住內(nèi)心的悸動靜坐著。等他忙完上樓后,我們?nèi)缤R粯犹稍谏嘲l(fā)上看電視,我裝作不經(jīng)意開口問他知不知道手機里的消費記錄,他說什么記錄。我拿著他手機給他講在哪里,哪年哪月的消息。他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隨后不自然地挪動身體。我知道他內(nèi)心已經(jīng)極度不安了,他在怕我生氣。我還是面不改色和他聊天,他看著我沒什么異樣才放下心來說話。我憑著直覺問了幾個問題,他也如實回答。果然,我錯過了他最需要陪伴的時候,最后聽著他娓娓道來戀愛時不為人知的黑暗時刻,我如鯁在喉,把目光投向屏幕邊看電視邊聽他說。
此時他的語氣及其輕松溫和,因為對他來說,婚后的生活是他夢寐以求、劫后余生的幸福,珍惜都來不及哪舍得破壞。如今不得已對我一吐為快也是為了讓我安心,而不是滿懷愧疚責(zé)怪自己??蓪ξ襾碚f,卻是無以言表的心疼。我不敢多說話更不看他,怕一開口一偏頭就淚盈于睫。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你曾經(jīng)的黑暗時刻我不知道也無法體會,因為那時我不在,但幸得無論我如何絕望,如何吵鬧,都沒有真正選擇離開過你。雖然我人沒有陪在你身邊,心里卻始終沒有放下你。所以你一直覺得對我有虧欠,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沒有理由和資格跟我置氣,只會無條件包容我?”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我攬入懷中說:“是啊,我一直感念你的不離不棄,感恩你的家人沒有讓你放棄我,明知現(xiàn)在的幸福來之不易,我才要更加對你好,讓爸媽放心?!?br />
我緘默無言,是啊,那時的我沒有陪伴在他左右,但精神上從未有過缺失,盡管有些任性的小脾氣,依然還是選擇了從一而終,不離不棄。父母雖是擔(dān)憂我的未來,卻也由著我喜歡開心,從未狠心阻止過。所以我和木子先生婚姻里的這份難得啊,便是他感念我的不離不棄,我感恩他的初心不變,我們一起感謝父母的支持與祝福。
相信我們都會在歲月里好好成長,變得更加出色優(yōu)秀。長長的路我們慢慢走,我會繼續(xù)用愛去陪伴他,鼓勵他、支持他。我不會讓他體會或承受我的難受;因為他的苦和難我也無從知曉,更別說感同身受。無論男人或是女人,都有各自的使命和責(zé)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信任與相扶相持。
談話的最后他突然打趣我說:“放心,這些消費是去年的,今年沒什么大開銷,幾千元的債務(wù)還怕我自己還不上!如果能放下你,我就算負(fù)債幾百萬一個人還都沒問題?!?br />
他會自己掙外快,除非情非得已,否則絕不開口問我要錢,我說:“那意思還是我阻斷了你的發(fā)財夢,你后悔了?”
他堅定地?fù)u搖頭:“對于你的事,我從不說后悔,因為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財富?!?br />
在很多年前我就對他說過,即便他最后一無所有,我也會是他最后的行李。所幸多年后的我們歷經(jīng)千帆,依有資格享受彼此最純真無暇的愛。
3.
為什么說生活需要儀式感?聽過一個很好的答案:為了讓生活成為生活,而不是生存。
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房間里四處都是隨意亂丟的衣物;冰箱里隨便翻出點食物就是一頓飯,忙于工作,早就忘記了什么生日、紀(jì)念日。一邊抱怨著生活的枯燥,一邊又不愿做任何改變。
前段時間因疫情木子先生忙于加班,忙起來他會覺得對我疏于照顧,所以內(nèi)心歉疚。第二天給我買了杯蜜雪冰城的奶茶,我一上車就問這奶茶是給我的?他說除了給你還能給誰,回家給你弄好吃的。奶茶店是我經(jīng)常指名說喜歡的,物美價廉。
只要我說想吃什么食物,想買什么東西,想做什么事情,木子先生都不會立刻馬上陪我完成,更不會去排很長的隊跑多遠的路買吃的。他會在心里默默記著,除了工作時間,其余空閑時間全部屬于我,他會問我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他奉陪到底!這就如我所說,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可以適用任何人事物。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后來吃東西時我笑著寬慰他:“你最近要忙就好好忙,一心不能二用。你的工作性質(zhì)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而且你心里都有數(shù),忙完后會好好陪我。我又沒什么大事,放心吧!”
我有個多年的好習(xí)慣,各自忙碌的時候只要他不聯(lián)系我,沒有特殊情況我是絕對不會主動聯(lián)系他,以免造成不便的打擾,有空時他自然會聯(lián)系我。聞言他也笑著對我說:“加班結(jié)束后捎一個同事回家,中途去給你買奶茶時那個同事問我給誰買,我說給媳婦帶回去。人家一聽說那我也給媳婦買吧!”
后來他打趣人家買幾杯,人家說就一杯!我聽了一個勁兒夸贊他,其實女孩子真的很好哄,拳拳心意她都會很感動。不錯不錯,還學(xué)會把暖男形象傳遞了!
王小波說:“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yīng)該擁有詩意的世界?!?br />
儀式感并不是要花多少錢,玩多大的花樣,它體現(xiàn)的是我們對生活的尊重和熱愛。有時,一頓營養(yǎng)美味的早餐、餐桌上的一束鮮花、開學(xué)前的新書包、春節(jié)時門上那一幅幅春聯(lián)……這一件件小事,都能賦予生活儀式感。親子之間需要儀式感。爸爸媽媽給孩子的儀式,可以是特殊日子送的禮物,也可以是每天出門前的擁抱,臨睡前的一句晚安、一個故事。這些看似很小的事,會成為孩子最美好的記憶。
婚姻需要儀式感。一段婚姻開始的時候再轟轟烈烈,如果沒有用心的經(jīng)營,當(dāng)初在一起的初心,也將會被瑣碎的生活磨得一干二凈。很多人說:“都老夫老妻了,過什么節(jié)日、送什么禮物,孩子都上初中了,整那些虛頭八腦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