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戀】客家水龍舞,古鎮(zhèn)雨浪飛(散文)
盼啊盼,終盼來洛帶第20屆水龍節(jié)閃亮登場,不同往年的是,這屆水龍節(jié),是以客家文化聞名天下的洛帶AAAA級景區(qū),經(jīng)歷了該死的新冠疫情大半年戕害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動,因而顯得別有意義,別有風采,別有情懷,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隨四川客家中心的學者去觀賞水龍表演這天,水龍節(jié)已接近尾聲,但設在五鳳樓廣場的水龍表演現(xiàn)場仍是人山人海,似乎絲毫未減興致熱情。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人們歡暢的呼叫聲中,十來個光著上身的彪形大漢,舉一條五彩披掛的長龍,上下翻滾,左右盤旋。人群中向龍身潑來的水,加上消防車向廣場上空噴來的鋪天蓋地的水浪、水柱、水霧,讓整個現(xiàn)場畫面變成一個大雨滂沱、人龍共舞的世界。
這是一個多么浪漫、多么爽快、多么狂放的場景!人們幾個月來因疫情而壓抑的親情、萎靡的鄉(xiāng)情、冷藏的熱情,得到宣泄和釋放,重新燃起對豐收的祈望、幸福的追求、平安吉祥的期待。
說起洛帶水龍節(jié),還得從洛帶客家龍說起。客家龍是洛帶客家移民從原鄉(xiāng)帶來的民俗活動。在鼎盛時期全鎮(zhèn)城鄉(xiāng)共有“四條龍”(四支舞龍隊),而“劉家龍”又是“四條龍”中最有名的一條龍。劉氏家族入川始祖帶來的江西龍舞,人稱“上川龍”。三百年來,沿襲十四代,享有“豢龍世家”“御龍世家”的美譽。他們將原鄉(xiāng)舞龍技藝融入新鄉(xiāng),創(chuàng)造出彩龍、火龍、水龍、亮龍的扎法和玩法,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至今已獨占洛帶客家龍鰲頭。
洛帶客家龍花式名稱雖多,但數(shù)火龍、水龍最具特色。
劉氏當初舞火龍的目的是為春節(jié)祭祖,娛神悅眾。故舞龍者當日先到祖祠祭祖焚香禱告,圍祖屋舞一周,又祭土地(薩官老爺),然后到水溝或池塘邊祭水神,以祈求祖宗和諸神祗保佑來年幸福吉祥,五谷豐登,免舞龍者燒傷。當晚舞火龍正式開場,遠近人們都要去鎮(zhèn)上(或莊園)看稀奇,絕對是游人如織,觀者如堵。一條彩色巨龍騰躍翻滾,鑼鼓聲、歡呼聲沸騰古鎮(zhèn),響徹夜空。舞龍者穿著短褲,赤著上身,舞動雙臂,舞得呼呼生風,光影迷離。此時,觀賞者齊向龍身和龍舞者噴射準備好的煙火,讓龍舞場面星火紛飛,更加驚險刺激。表演結(jié)束,火龍被燒得遍體鱗傷,舞龍者卻毫發(fā)無損,那是因他們上身涂了防燙傷的油脂,加上動作之快,火星難以沾身。
2000年新世紀的第一個春節(jié),洛帶創(chuàng)辦首屆“四川客家火龍節(jié)”。引來成都及海外10萬多游客涌上街頭,與龍互動同樂。從此洛帶年年值春節(jié)間舉辦火龍節(jié),至2019年已舉辦火龍節(jié)20屆(2020年春因疫情停辦)。
劉氏初創(chuàng)玩水龍的原始意義,主要是為求雨。洛帶地處成都平原東部邊沿,20世紀70年代前不在都江堰渠系自流灌溉區(qū)內(nèi),因此遇旱多鬧水荒,這里的客家人乞求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而玩水龍自成習俗。以玩水龍的形式,祈請東海龍王來看看災情,民眾受旱災的苦情,趕快奏報天庭,興云降雨。
大熱天玩水龍,猶如傣族潑水節(jié),很有娛樂性。水龍以紅、黃、藍三色竹條編成,共九節(jié),長30米,由20人舞動。舞水龍可分男龍、女龍,一齊登場表演。男龍舞者頭戴柳條圈,赤膊光背,身繪龍紋,著短褲,穿草鞋;女龍舞者,頭戴花環(huán),身著肚兜、短褲,穿涼鞋。水龍登場,縱騰橫躍,觀眾游人用水槍、水桶、盆瓢等向舞龍者潑射嬉戲。龍隊在水花飛濺中演繹“金龍盤主殿”“龍抱柱”“波浪浮”“龍打滾”“龍擺尾”等龍舞技法。人們一邊潑水一邊唱道:“蒼天蒼天,百姓可憐,求天下雨,救活秧田。田也干來土也干,泥鰍螃蠏干死完,今晚夕,落大雨,明晚夕,漲大水?!毙『t唱道:“老天爺,快下雨,保佑娃娃吃白米?!币粓鏊埼鑱?,龍身水淋淋,舞者水淋淋,沿街濕漉漉,觀者樂哈哈。
20世紀90年代后,洛帶鎮(zhèn)恢復了舞水龍活動。1999年“世界旅游日”,洛帶女子水龍隊在成都天府廣場亮相,贏得滿堂喝彩。2001年7月,洛帶鎮(zhèn)舉辦第一屆水龍節(jié)。自此,洛帶水龍節(jié)與火龍節(jié)比翼雙飛,一屆比一屆規(guī)模宏大,一屆比一屆精彩紛呈。2002年7月26日,《人民日報》刊登客家水龍節(jié)在四川成都龍泉驛區(qū)洛帶鎮(zhèn)開幕的消息。并配以客家人頭戴柳條圈,在人工降雨中歡快舞動長龍的畫面。萬千游客如潮涌般與龍隊互動,場面熱烈而壯觀。2013年6月,洛帶客家龍榮獲中國“南寧青秀”舞龍展演暨第十一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民間藝術(shù)表演獎評活動銀獎。2014年8月,第十四屆洛帶水龍節(jié),一改單一舞龍為多項文化活動,分立潑水周、書香周、戲曲周和美食周四大主題。在這屆水龍節(jié)上正式設定每年八月舉行“水龍節(jié)”,至今年(2020)已舉辦20屆水龍節(jié)。
而今,洛帶鎮(zhèn)政府已將獨具客家風情的火龍節(jié)、水龍節(jié)作為洛帶古鎮(zhèn)的重要文旅活動,劉氏家族也成立了“劉家龍文化公司”,準備擼起袖子大干一場。我們看到,洛帶的龍舞,正以今日水龍節(jié)為一場生命復蘇和重振的宣示,重新點燃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為理想而奮斗的激情,為實現(xiàn)中華龍的夢想而騰飛。同時祝愿洛帶客家文旅之花,愈開愈艷,永不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