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逆思《水滸傳》:多重性格的宋江(隨筆)
姓名綽號:孝義黑三郎、及時雨、天魁星呼保義宋江
主要職務(wù):梁山大軍老大
主要事跡:私放晁蓋,殺閻婆惜
正面評價:疏財仗義,孝親敬友
反面評價:不能文不能武,出身低微形象猥褻,趨炎附勢,懦弱偽善功利
總體概況:宋江原為山東鄆城縣押司,他私放晁蓋而殺閻婆惜后,投靠清風(fēng)寨花榮,遭清風(fēng)寨知寨劉高陷害,押送青州途中,被燕順等人解救,回家奔喪被抓發(fā)配江州。在江州潯陽樓題反詩被判死刑,處決當(dāng)天被梁山人馬解救正式入梁山。攻打曾頭市晁蓋被射死后,宋江坐上第一把交椅。接受招安后,帶領(lǐng)梁山人馬攻打遼國,平定田虎、方臘。朝廷封官后遭陷害被毒死,葬在蓼兒洼。
宋江是《水滸傳》中108位好漢的首領(lǐng),是作品中最重要、最復(fù)雜、也是刻畫得比較真實成功的一個形象,同時,又是最有爭議的一個形象。在文學(xué)史上,同一個文學(xué)形象受到大家見仁見智的評價,本也不稀奇,可像宋江這樣讓大家大褒大貶、毀之譽之的人,還是很少見的,這足以說明宋江這一形象的不尋。
宋江的性格很復(fù)雜,很豐富,也很深刻,具有性格的復(fù)雜性和形象的歧義性,而且在不同情況下會有各不相同的表現(xiàn)。第十八回時,宋江帶著他復(fù)雜矛盾的性格出場,他慈悲仁愛,救苦救難,偶爾又殘忍狠毒,不擇手段;他頗富政治遠見,極具雄才大略,有時卻有顯得目光短視,昏庸糊涂;他善于聽言納諫,從善如流,有時卻又剛愎自用,拒絕良策;一方面他以掃除社會黑暗勢力為己任,另一方面,他又以盡忠國君為最高行為準(zhǔn)則;一方面他創(chuàng)建了梁山事業(yè),另一方面,他又毀掉了梁山事業(yè)……
為朋友虛偽又善良
宋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人,他很能揣測人心,會急人之難,所以被稱作及時雨,他總能在最需要時伸出援手,讓人記住。說白了就是偽善,他明處,為大家辦事,暗處卻干著不可告人的勾當(dāng)。
做人留一線,晁蓋等人劫了生辰綱暴露,被宋江利用職務(wù)之便曉得了,他就動了心思:與其看著晁蓋等人被抓,不如自己做個順?biāo)饲椋低敌姑芙o他們,讓晁蓋等人早做打算,日后也為個人留條后路,多個朋友多條路么!
權(quán)衡利益,如放清風(fēng)寨知寨劉高老婆,宋江因其“是個朝廷命官的恭人”想結(jié)善緣,又因知寨與清風(fēng)寨花榮同寨為官,尋思“他丈夫既是和花榮同僚,我不救時,明日到那里須不好看”,故堅持讓王矮虎放人。多年官場中人,宋江且會不知一個單位里正副之間的難免會有的“敵對”,結(jié)果反受其害。
為收買人心,“只見這王矮虎是個好色之徒,聽得說是個女將,指望一合便捉得過來。當(dāng)時喊了一場,驟馬向前”,卻被一丈青“活捉去了”。后三打祝家莊勝利后,作席會請眾頭領(lǐng)時,宋江對王矮虎說“我當(dāng)初在清風(fēng)山時,許下你一頭親事,……今日我父親有個女兒,招你為婿”,卻是讓宋太公把一丈青認義女。原來王矮虎上回搶了清風(fēng)寨知寨劉高老婆,宋江因其“是個朝廷命官的恭人”讓王矮虎放人并許諾“宋江日后好歹要與兄弟完娶一個,教你便了”。
矮腳虎王英娶妻,告訴大家,長得矮、長得丑、武功低、人好色什么的,都不怕,只要跟著我混,能找到美妻的。
同時,矮腳虎升級成了宋江的妹夫,你還有什么理由不死心塌地聽宋江的呢,不然,就是天理難容了。
秦明“被宋江害得家破人亡,卻能迅速歸順?biāo)谓?,且死心塌地”,最重要原因是讓花榮的妹嫁秦明,而花榮那可是宋的鐵桿粉絲。
用黃文炳評判宋江的說話“也不是個高尚其志的人”,說白了是“表面仁義道德,背后殺人越貨”。
為功利老謀又狡詐
要說起來,整部水滸里,宋江雖號稱“及時雨”,卻是個地道的平庸之輩,要外貌沒有,高富帥不沾邊,典型的矮矬丑;要武功也沒有,就連梁山最草包的小遮攔穆春恐怕也不是對手,武力不值一提??删褪沁@樣一個各方面都不如人的宋公明,卻堂而皇之地被眾人推舉為首領(lǐng),這說明宋江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宋江的長處就是眼光毒,看人準(zhǔn),心機重,謀劃遠。憑這些,宋江從碌碌之輩脫身而出,成就大業(yè),殺田虎,平方臘,與朝廷握手言和,終于實現(xiàn)了他的人生夢想:德大夫,楚州安撫使!這個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比起當(dāng)初的押司,那可就是連升數(shù)級了。
晁蓋等人劫生辰綱,被宋江利用職務(wù)之便私放后,晁蓋等人為了躲避官府抓捕而上了梁山,后來晁蓋取代王倫做了大王。這個時候晁蓋等人心里很是感激宋江,于是力邀宋江上山,和他們共享榮華。
但是宋江頭腦很冷靜,他沒有痛痛快快地答應(yīng),也沒有收下劉唐送來的黃金。宋江不是留戀他的小押司職位,而是覺得此時上梁山有點倉促,名不正言不順的,去了也不過是做個末尾的冷板凳,難以實現(xiàn)自己出人頭地的理想,所以他選擇了拒絕。
宋江去了閻婆惜那過夜,第二天假裝忘了公文袋,故意把晁蓋寫給他的邀請上山書信落在了床頭。一切如宋江所料,閻婆惜看了信后欣喜若狂,以此來要挾宋江,又是休書又是金錠的,鬧騰夠了以后,被宋江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宋江雖是無奈之舉,但他采取極端手段而沒有冷靜下來想想別的辦法?
宋江殘忍狠毒,不擇手段殺掉閻婆惜,一是告訴眾人他殺人不過是被逼無奈,二要讓大伙明白他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甘愿自己殺妻坐牢也不愿出賣朋友。宋江僅僅犧牲一個無足輕重且與他同床異夢的閻婆惜就達到了他“義薄云天”目的。
宋江殺閻婆惜后流浪一陣子后,居然被趙得和趙能兩個普普通通的都頭抓住,實在讓人匪夷所思。看起來宋江似乎思念老父心切,回家看看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現(xiàn)在可是官府通緝的戴罪之身,這個節(jié)骨眼上回家應(yīng)該蘊含著極大的風(fēng)險吧。宋江作為多年的官府中人,這點淺顯的道理豈會不知道。但事實是他確實回家了,結(jié)果被張網(wǎng)以待的二位捕頭抓了個正著??雌饋硪磺卸颊2贿^,可讓人怎么都覺得宋江這次回家有自投羅網(wǎng)之嫌疑,否則以宋江的精明,斷不會栽在兩個無名小卒之手。
在梁山泊的時候,宋江也是早有了心計,也提前在那里安排好了一切,而且提要求的時候唯不提晁蓋死前的遺言(晁蓋之死也自然成了迷),宋江最后也當(dāng)上了梁山坡的頭領(lǐng),像宋江這么有心計,這么多重性格的人,自然容易成為梁山泊統(tǒng)領(lǐng)。
為出頭反國又護皇
他聚眾反國,題詩言志,這是他性格中反叛的一面。
宋江被發(fā)配江州時,本來作為罪犯的宋江結(jié)果成了英雄,一路上各地豪杰名士聽聞后紛紛來給他敬酒送行,表面上宋江對眾人感激不盡,實則賺得了諸多英雄的同情和敬慕。不過離宋江的心里預(yù)期還差一大截,于是乎,就有了宋江酒后在潯陽樓寫反詩這出戲。
本來前面所作《西江月》還不太算過分,可下一首就明白無誤地告訴世人,有朝一日我宋江要比黃巢還厲害!這黃巢是誰?唐朝末年農(nóng)民起義軍的領(lǐng)袖,跟官府對著干的反對派,反賊是也!更為明顯的是,宋江唯恐天下人不知還在詩文后留下了自己的大名。結(jié)果自然罪加一等,不日押往法場開刀問斬。
其實你想這么大的事情,百姓傳的沸沸揚揚,梁山好漢們豈能不知道(當(dāng)然這也是宋江考驗梁山好漢對自己的態(tài)度如何關(guān)鍵點,如果來救,剛可上山,如果不來,不是還有李逵等后手嗎)。所以江州題寫反詩賺足聲望,宋江不僅沒在法場上被砍了頭,反而被眾人當(dāng)做圣人一般解救下來,宋大英雄的壯舉感動了無數(shù)江湖好漢,為救宋江,他們把江州成鬧了個天翻地覆,不僅枉殺了不少無辜百姓,還把江州通判黃文炳開膛挖心,來給宋江解氣壓驚。
一時間,宋江人氣飆升,身邊聚攏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他們簇擁著心目中的英雄浩浩蕩蕩上了梁山。
宋江和大多數(shù)梁山好漢一樣,是逼上梁山的,他本質(zhì)里還是對仕途有著憧憬的,所以會立主招安,并勸說其他人接納朝廷。從梁山排前10名也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朝廷中人。
剛進行梁山英雄排座次,就第一次試探,宋江“一時乘酒興,作滿江紅一詞。寫畢,令樂和單唱這首詞”,“正唱到[望天王降詔,早招安]”時,武松、李逵大鬧,宋江在眾人勸說下收監(jiān)李逵。為什么只關(guān)李逵,不關(guān)武松,很簡單,李逵是宋江的是忠實鐵桿。宋江酒醒后,又對武松說“兄弟,你也是個曉事的人,我主張招安,要改邪歸正,為國家臣子,如何便冷了眾人的心?”發(fā)現(xiàn)武松有自己的主見有“離心”之舉,從此武松再也沒有進入到核心領(lǐng)導(dǎo)層。
緊接著做的第二次事,就是行動?!拔疑L在山東,不曾到京師,聞知今上大張燈火,與民同樂……我如今要和幾個兄弟私去看燈一遭便回”,不顧反對去了。你以為宋江真是為看燈火?“宋江便喚燕青,附耳低言道:‘我要見李師師一面,暗里取事?!?br />
柴進雖然質(zhì)疑但仍為其努力。柴進在“睿思殿”面對“山東宋江、淮西王慶、河北田虎、江南方臘”一排字時,故意“把山東宋江那四個字刻將下來”并不辭而別,自然會引起人懷疑,于是乎皇帝當(dāng)然會知曉,所以后來才有宋江到李師師剛好遇上皇帝,要不然,你以為皇帝是那么好遇上又是那么好見面的(沒經(jīng)過皇帝李師師敢引見,難道皇帝不吃醋)。
所以說,宋江為自己有一個好官位,為與皇帝(不是國家)談判有籌碼,聚眾反國當(dāng)老大,招安后便為皇帝四處征戰(zhàn)。
機關(guān)算盡反誤命
從宋江第一次要上梁山就可以看出,宋江上山,就有自己的絕對實力。假如第一次真的上山,宋江的勢力是可以和晁蓋勢均力敵的。第二次,宋江帶來了若干人馬,上山后馬上來了一個新舊頭領(lǐng)之說,而這新頭領(lǐng)除他宋江之外,竟然有27人。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花榮等人已經(jīng)在梁山成為了“頭領(lǐng)”,竟然也成了新人。人們一看就很清楚,所謂新舊,只不過是以宋江為界限,因為宋江而上的梁山,這就是新,在此之前這都是舊。反觀晁蓋一行七人上了梁山,接受了王倫的班底四人,救出來一個白勝,總共是13人,到宋江上了山,還是這13人。
27:13誰強誰弱一目了然,再加上宋江懂得招兵買馬,而晁蓋卻只步不前。于是,出現(xiàn)宋江身邊的親信手下比老大晁蓋的人馬多,威信也高于老大,所以宋江才理直氣壯地當(dāng)了二當(dāng)家,也才有與老大一爭高低的底氣。
明知自己一個社會底層的小職員,沒有學(xué)歷,沒有能力,朝中更沒有人脈,想要升遷比之蜀道還要難。但又不愿意埋沒了自己的遠大抱負,所以宋江利用閻婆惜當(dāng)做跳板,把反詩事件作為助力,一舉實現(xiàn)了人生的跳躍轉(zhuǎn)折,從一個落魄的小押司華麗轉(zhuǎn)身,變身為梁山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的一把手,最后也順利坐上一把手位置,為他同朝廷談判招安獲得了充足的籌碼,也為他躋身權(quán)貴階級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其手段之高明令人拍案叫絕!
不過“一將功成萬骨枯”,宋江踏著兄弟們的鮮血,即使以后沒被毒殺且能官至宰相,恐怕也要夜夜與噩夢相伴了!
夜讀水滸,讓讓感受最深的是:縱觀宋江一生,他其實既不敬“忠”,也不守“義”。“忠義”二字,只不過是他用來玩弄權(quán)謀的法寶而已,他可以根據(jù)自己的需要,為他的任何卑劣的行為披上一件漂亮的“忠義”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