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油渣兒香(散文外一篇)
時至今日,依然記起童年時的油渣香。那種酥酥脆脆的味道是一種難以割舍的情結(jié)。
小時候,每年冬天一到,一向節(jié)儉的母親總會到集市上買一些半瘦半肥的豬肉和膘油回來,然后切成小塊,燃起土炕前的灶火,開始熬煉。待鐵鍋燒熱,母親熟練地把一盆肥嘟嘟的肉塊兒倒進鍋里,文火慢熬。躺在被窩里的我,總會被一陣滋滋泛起的油花聲,和沁入心肺的濃濃油渣香喚醒。我是那么的饞,此時的我,再無睡意。從暖暖的被窩里探出頭,兩只小手托起下巴,巴巴地望著油香四起的鐵鍋。每當油渣從油層中浮起,母親就用笊籬小心地撈起,左右一顛,控干油,再倒進準備好的瓷盆里。
炕頭越燒越熱,油渣越來越香,我將下巴靠在枕頭上,都快垂涎三尺了,母親見我饞勁上來了,便操起一個小碗,用筷子夾上一些,“小心燙著,饞鬼。”我迫不及待地捏一小塊,顧不上燙,含在嘴里,由于太燙,不住地用舌頭在嘴里顛來倒去,直到?jīng)鱿聛?,用牙輕輕一咬,滋的一下,滿嘴油香在舌間打轉(zhuǎn)。那種酥脆濃香的味道和黃瑩瑩的油亮色彩,回想起來依然記憶猶新,直吊人胃口。沒多大功夫,一碗油渣已經(jīng)下肚,就在暖烘烘的被窩里,我完成了一頓美美的早餐,而后靜靜地看著母親一層又一層地把油渣用笊籬撈進事先準備好的瓷盆里。窗外的寒風(fēng)把門上的塑料膜刮得呼呼作響,灶膛里紅紅的爐火不住地舔著鍋底,鐵鍋里漸漸變高的油層汩汩地冒著漂亮的油花,在一向節(jié)儉的母親身上,我絲亳看不到冬天的影子,當母親把油渣撈凈,把慢慢冷卻的豬油倒進壇子里封存好,然后拿起我的棉祆棉褲在土灶上烤暖烤熱之后,一把將我從被窩里拖出來,手腳麻利地套在我的身上,“起床嘍,早起的鳥兒有食吃?!本瓦@樣,在母親的呵護下,小時候的冬天,從沒冷過。
那個時候,金黃色的油渣就是我們一家人的美食和奢侈品了。每年的臘八節(jié),母親總會從地窯里取出幾個胡蘿卜,洗凈剁細后摻上些油渣給我們包上一頓美味可口的餃子。每當熱騰騰香噴噴的餃子上桌,看著薄薄透亮的皮,紅瑩瑩的餡兒,我的饞勁一下就上來了,而當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母親便笑著對我說:“慢些吃,別噎著,冬至吃餃子,耳朵才不會凍掉的。”一邊吃,一邊摸摸耳朵還在,當然門外的風(fēng)聲還在,大雪還在,可是在母親的手掌之下,在那樣緊巴巴的日子里,沒感覺冷過,也沒感覺餓過。
而當油渣吃完,我又開始惦記那壇豬油了。每當放學(xué)歸來,我總會小心地打開盛豬油的圓肚瓷壇,在那時一壇白花花香噴噴的豬油總會熬過北方漫長的冬天的。當我打開油壇蓋子的時候,那散發(fā)著干凈細膩光澤的豬油瞬間讓我垂涎三尺了,我拿起筷子,學(xué)著之前母親的樣子,從一側(cè)慢慢地翹起筷子挑起一片豬油,均勻抹在煎餅上,不大功夫幾個煎餅就已下肚。當然母親也在里面加了不少油渣的,算是給我們填補身子,平時很少舍得吃。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我發(fā)現(xiàn)母親在一旁悄悄抹著眼睛?,F(xiàn)在想來,那金黃色的油渣,那白花花的豬油,不就是一段長長的生活印跡么?
油渣兒香,香到骨子里,濃到血液里,沁到每一個日子里。雖然現(xiàn)在很少吃油渣兒了,但那份封存已久的香氣,永遠滲透著家的味道,訴說著一段難以忘卻的故事,記錄著往日的點點滴滴。
△張相湖拾韻
閑來無事,到郊外的張相湖濕地公園走一走。孝婦河有它古老動人的傳說,張相湖濕地有濃郁的生態(tài)氣息。這里沒有大氣磅礴的勝景,但小橋流水的怡人景致俯拾即是。
孝婦河在蔚藍的天空下,綠柳拂地,落英繽紛,蜂飛蝶舞,花香怡人。領(lǐng)著女兒走在獨具特色的長木棧道上,放眼張相湖,一碧萬頃,光潔如練,波光粼粼。綠色的水草隨風(fēng)搖動,婀娜多姿。一片片蘆葦在我們眼前展現(xiàn),葦絮如羽毛般在半空中飄灑,葦叢里不時傳來啾啾鳥鳴。木棧道九曲十折,如一位出色的向?qū)О盐乙胍环绠嬅谰爸?。女兒像一只快活的小鹿跑來跑去,她指著前面不遠處一條并不寬闊的河喊著:“爸,你看,磨盤橋!”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哇!一個個圓圓的青石磨盤間隔有序地橫在河水里把兩岸聯(lián)在一塊,有流水漫過,恰好與盤面持平,嘩嘩的流水聲與蘆葦在風(fēng)里滑翔的聲音融為一體,頗為愜意。如此富有特色的創(chuàng)意,讓人嘆為觀止。女兒和幾個伙伴們在磨盤橋上小鹿一樣跳來蹦去,一刻也不想離開。而靠岸的假山罅隙里,有河水不斷流出,清澈透亮,在陽光的照耀下,如條條白練,直晃人的眼睛。
不只有假山池沼,不只有木橋棧道,而鵝卵石鋪就的林間小徑就把人們引入曲徑通幽之境。小徑兩側(cè),是平平展展的綠色草坪,在風(fēng)的吹動下,起伏有致,不時掀動著綠色的波瀾。
平躺下去,軟綿綿的,極為舒服。草坪如畫,木制小屋則是點睛之筆;各色的牡丹花,山菊花,海棠則互為襯托;法梧,國槐,白楊爭相比肩,可謂“三季有花,四季常綠”,真正展現(xiàn)出生態(tài)園林,綠色園林的現(xiàn)代特色,置身其間,流連忘返。
順道前行,綠柳夾道,荷香撲鼻。大片片的荷塘已在眼前。滿眼鋪展的綠色,把湖水沁得香氣四溢。粉紅的荷花如少女臉頰,無須濃妝淡抹,即可光彩照人。真可謂“接天連葉無窮碧,映日何花別樣紅”。蓮葉之下,魚戲其間,時游時歇,怡然自樂。蓬蓬勃勃的蓮葉,亭亭玉立的蓮蓬,欣欣向榮的蓮花,倒映水中,自然一番別致景象。蓮身入畫,蓮藕入食,而大片大片的水塘蓮藕,是百姓的福祉,生活的福音。
曾幾何時,湖水兩側(cè)曾是無人問津的旱地廢墟,而隨著近些年河道治理工作的啟動和深入,如今的張相湖已容光煥發(fā)。波光粼粼的如鏡湖水,干凈油亮的沿河路面,別具一格的休閑廣場,翹檐斗角的湖心亭臺,美侖美奐的跨湖大橋,一切應(yīng)運而生,幾年來的變化翻天覆地,真可謂“綠水藍天青草地,灰鵲白鷺金相湖”。經(jīng)過改造修建后的張相湖,河岸加固了,河床加寬了,河水加深了;花成畦,樹成蔭,鳥成群;生活在這里的人無疑是幸福的,清晨當?shù)谝豢|霞光照耀大地的時候,湖畔廣場已聚滿晨練的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沐浴著美麗的霞光,傾聽著清脆的鳥鳴,打打太極,跑跑步,做做晨操,強身健體或是漫步休閑,這里確是一個好去處。晚上,這里儼然是歡樂的海洋,廣場舞、騎單車、踢毽子、打臺球,好一番熱鬧景象。
張相湖,因明朝內(nèi)閣首輔張志發(fā)而得名。東有蒲松齡,西有蘇相河,南有留仙湖,濃濃的人文氣息,得天獨厚的自然風(fēng)貌,碧水藍天的生態(tài)理念,還有淄川人改天換地的精神斗志,必然讓張相湖濕地成為孝婦河上一顆璀璨的明珠,般陽古城里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齊國故都一張醒目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