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神采飛揚】《群山之巔》——愛與痛的命運交響曲(作品解析)
“一世界的鵝毛大雪,誰又能聽見誰的呼喚!”
合上書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苦澀!
是大雪冰封了歇斯底里的呼喊?不!兩年前的那次“罪惡”,單四嫂卻是親眼目睹過的。那可是春末啊,但她依然選擇了沉默,就像這個雪夜的土地神——瞪著雙眼,卻像是什么也沒有看見。任憑單夏這個傻子肆意妄為。當然,這也總算遂了單四嫂那邪惡的心愿!
兩年前,辛欣來的惡行像是上帝跟安雪兒開的一個玩笑,將她從一個“小仙兒”降為了凡人。一個云端精靈墜入了滾滾紅塵,人們便不再仰視,甚至一度還略帶鄙視,淪為龍盞鎮(zhèn)人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談資。超能力消失后的安雪兒,意外地擁有了毛邊兒,雖然這個孩子是那場罪惡的副產(chǎn)品,雖然安雪兒因此而失去了與自然對話的超能力,但是,毛邊兒的到來,也給了安雪兒和辛家人莫大的安慰。而這次,一個傻子,在土地祠公然挑戰(zhàn)神靈的權(quán)威,踐踏人的尊嚴。大雪覆蓋了群山,也掩埋了一聲聲的控訴、呼喊!
“小說中那些卑微的小人物,懷揣著各自不同的傷殘的心,卻要努力活出人的樣子,多么不易!”
是啊,那些卑微的小人物,誰不曾發(fā)出過呼喊,然誰的呼喊又能被聽見?
辛家,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三代人:辛開溜、辛七雜、辛欣來,他們哪一個沒有心酸的過往?安家,從前風光無限的“英雄之家”,也許是龍盞鎮(zhèn)很多人羨慕的對象,但安平、安大營內(nèi)心愛而不得的苦楚又能向何處訴說?陳家,在小小的龍盞鎮(zhèn)官場縱橫馳騁、呼風喚雨,然百密一疏,終因一個小毛賊而落馬,樹倒猢猻散。
讀這部小說,通篇充滿著辛酸與苦澀!讓我不禁想起了——張愛玲《半生緣》中的曼楨,嚴歌苓《陸犯焉識》中的陸焉識,余華《活著》里的福貴,蔡崇達《皮囊》里的厚樸、文展和張美麗,琦君《橘子紅了》中的秀芬。這些卑微的小人物,哪一個心中沒有隱痛,哪一個生活中沒有不堪?在沉沉的暗夜,那些傷痛猶如化不開的濃墨,沉積于心中,重重的墜著,墜著……
而我們,大多數(shù)人也是這樣卑微地活著。咀嚼著他們的甘苦,那種莫名的苦澀和徹骨的悲涼來得如此真切。
張愛玲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子,里面爬滿了蚤子?!辈皇敲總€人都能擁有一襲華美的袍子,即便是破衣爛衫,也不影響你里面爬滿蚤子。
學生時代,也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喜歡看悲劇,總覺得喜劇輕飄飄的,只有悲劇才能沉入生活,才能給人以心靈的震撼。后來步入社會,工作一段時間之后,漸漸地逃離悲劇,也許是生活已夠艱澀,總希望從喜劇中尋得安慰和解脫。而現(xiàn)在,不再苛求于悲劇還是喜劇,卻發(fā)現(xiàn)文學作品中悲劇是那般多!
讀這些悲劇,就像是將自己的心置于一口醬缸中,一層一層撒鹽,鹽慢慢浸蝕,血液一點一點析出,由鮮紅漸趨暗紅,由滾燙漸漸冷卻,直至麻木。每一道溝壑都刻下歲月刀斫的痕跡。
生活從來都不是個技藝精湛的劊子手,它沒有辛七雜那把閃著寒光削鐵如泥的斬馬刀,自然也不會像辛欣來那樣,隨手一揮,養(yǎng)母王秀滿的人頭便落了地。生活總是揮舞著一把鈍刀,有一刀沒一刀地劃拉著你的肉體,消磨著你的意志,讓你無助地掙扎,無聲地呼喊。
在小說的后記中,作者遲子建如是說:“生活不是上帝的詩篇,而是凡人的歡笑和眼淚?!比粴g樂何其少,眼淚又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