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重聚已不再兒時(散文)
赴一場喜宴,尤其是發(fā)小娶媳婦的喜宴,心理都會有喜有悲。喜的是孩子們長大成人立業(yè)成家,悲的是發(fā)小們重聚一堂,共同回憶過去的時光,暢談離別后的各自生活以及種種過往,感嘆人生之余,為歡聚而喜悅,也為即將的再次別離而傷感。
這次參加的是秀芬的喜宴,秀芬兩口子給她兒子娶媳婦。距離上一次參加小娟兒子結婚的喜宴已歷時近兩年半,都在同一個地方———大武口,不同的辦喜事的人和飯店,還有參加喜宴的人有些差異。
像上次一樣,是和我姐一起去的。不過這次和我們同行的多了兩個人,一個是侄女兒璐璐,璐璐是我二哥家的孩子,另一個是我女兒穎穎。去年二哥二嫂給璐璐買了輛車,這次我們去大武口不用坐班車,享受了一把乘坐專車的待遇。二零二零年十二月六日,璐璐載著我們一行4人,從銀川出發(fā),一路向北,駛向大武口的方向,開啟了一天長長的旅途。一進大武口是中午十一點過四分,趁還有點兒空閑,璐璐開車帶我們去大武口最著名的一家涼皮店,據說這家涼皮店的涼皮出口,已經賣到了國外。買了一些涼皮和卷涼皮,放到后備箱,我們繼續(xù)向飯店出發(fā)。
到了目的地,參加喜宴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到的差不多了,我們幾個發(fā)小找到一起,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上次我們坐在一桌的七個人里,沒有小靜,這次小靜來了,大香和英子兩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沒來。
幾個人都在一個群里,我想在群里問問大香和英子,被幾個在場的人及時制止,她們認為人沒來不是不熟秀芬沒請,就是請了人有事沒來。還好有她們的及時提醒,讓我免掉一次魯莽行為。
自從上次參加小娟兒子的喜宴以來,我們再沒見過面。因平時各忙各的,加之又不在一地,從小娟兒子結婚后我們這些發(fā)小就沒有聚過會。如果不是孩子的喜宴,我們見一次面著實不容易。
發(fā)小坐在一起,免不了聊一些各自的生活。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人生,每個人的生活軌跡不同,經歷的事自然會有區(qū)別。
小娟說她兒子花三百多萬在上海松江買了套七十幾平米房子。小娟是工薪階層,她老公幾年前生病去世,她老公生前也是工薪階層,工薪階層收入有限,她老公去世后,兒子買房子她多少會幫一些的,可大頭還是得她兒子兒媳出。北上廣深的房價在中國排名靠前,上海位居第二,試想兩個結婚不到三年的年輕人,能在魔都上海買套房子,必定是事業(yè)有成收入高,才能供得起高額房貸。看到發(fā)小的兒子這么有出息,是件讓人欣慰的事。
小靜是這些發(fā)小里,當初走的最近的一個。她家和我家離的不遠,中間只隔著三戶人家。那時從我家出去,走到房頭,向左轉第二戶就是小靜家。名如其人,小靜很文靜,她喜歡做飯,也喜歡打毛衣。記得每次去她家,她不是忙著做一大家子人的飯,就是端著毛衣或毛褲,一針一線地打。小靜一邊干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閑聊。后來,我招工進煤礦當了一名工人,小靜則嫁人做了全職太太。小靜說她這些年都是婆家娘家兩頭跑,既要過好自己小家的日子,又要照顧公公婆婆和自己的父母。上次小娟兒子結婚她沒去成就是因為她母親住院脫不開身。也許是過度操勞,小靜的眼角也爬上了皺紋,我感嘆一句“全職太太也不好當啊”!趁著我姐和小紅去衛(wèi)生間的空擋,小靜坐到我旁邊,和我聊了聊她的近況,她兒子已經大學畢業(yè),在一家制藥廠搞藥品研發(fā)。小靜兩口子也在銀川給她兒子買了一套房子,一個單職工家庭,生活過得好不好都在于家庭主婦,小靜過日子是把好手,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是心的距離,乍見不如久處。我們這些感情斷檔多年的發(fā)小,多年沒有深入的交流,有了兩年半前的那次會面,心與心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加上輕松愉快的氣氛,很快打開人的心扉。我們聊著聊著,不記得是什么話題引起的,突然聽小紅說她已經離婚,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單身母親的諸多艱辛,對于我們這些在生活中摸爬滾打過的人來說,了解個中滋味?!安恢滥愠隽诉@事”,“真的是不好意思啊”小靜和我姐有些愧疚地說。空氣中頓時彌漫著緊張氣氛,大家都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小紅。小紅主動的打破沉悶,微微一笑,說:“離婚很正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聽小紅這么一說,大家都松了口氣。我不知道小紅經歷了什么,可我知道,她鼓足勇氣當眾說出這件事時,心頭的沉重已經放下,她會用一個更加積極的心態(tài)面對今后的日子。
開席前和吃席中間,我拉著幾個發(fā)小拍了兩次照。因新人婚禮儀式搭建的舞臺燈光影響,第一次沒拍好,有的人臉在明晃晃的光線中,像呈現在舞臺中間的明星一樣亮眼,有的人臉像縮在角落里的陰影一樣暗沉。第二次拍的不錯,我女兒拍了幾張。秀芬的朋友趙趙也拍了幾張。隨后,趙趙加了我們幾個發(fā)小的微信,把照片發(fā)給我們。我也借機會加了小靜的微信,把照片逐個發(fā)給她們。這其中還有個梗,我女兒不理解我為何早早的急著拍照,第一次拍照前,她就發(fā)現燈光的問題,可我覺得趁著大家的唇紅還被飯菜破壞掉,早些拍照效果會更好一些。折騰了兩次,照片總算是拍好了,給她們發(fā)過去,有種小小的成就感在我心里涌現。
開席前發(fā)生了一段有趣的小插曲。秀芬的大弟弟海軍過來和我們打了個招呼,他說我姐沒多大變化,反而覺得我的變化很大。海軍的模樣沒多大變化,他一走進我的視線,我就猜到是他。“這些年心里一直過意不去,有件事我得跟你道個歉!”海軍說的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記得?”“有一次我用磚頭把你頭打爛了……”海軍這么一說,我隱隱約約記起來了那件事,那次我在一棟正在建筑的樓下路過,一塊磚頭從二樓飛來,“咣當”一下砸到了我的頭上,瞬間鮮血從我頭上流下來,我抬頭一看是海軍。海軍一見自己惹了禍,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我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就跑到他家找他奶奶理論。趙奶奶著急地和我媽一起帶著我上醫(yī)院縫針包扎,記得當時是縫了五針的。女孩兒愛美,每次摸到頭上那道像蚯蚓一樣的傷疤,我都氣不打一處來,為那件事耿耿于懷了好多年,直到長大成人,遇到了比這更糟糕的事,慢慢的忘記了這件不開心的事。聽海軍這么一說,我想起那道疤,下意識的想摸摸,一剎那我又改變了主意,摸它有用嗎?已經過去的事了,那時大家都小,不懂事,現在長大了,還揪著不放有什么意思!“你不說我都忘了,多大的事呀,沒事的,你別放在心上!”經我這么一說,這件事就此揭過。看海軍有些小激動,我岔開話題問:“怎么沒見建軍呢”!“他在那邊,你想見他,我?guī)闳ァ保 昂玫摹?。“姐,咱倆一起去唄!”建軍是秀芬和海軍的弟弟,也是我們一起長大的發(fā)小,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來了見見何妨!我姐痛快地答應,我們一起過去,和建軍說了幾句話。海軍指著另一張桌子上跟我們說:“紅英也來了!”“紅英姐也來了,走,我們過去見見!”紅英是秀芬她姑家的長女,海軍說紅英現在在大武口醫(yī)院當醫(yī)生。紅英和我們住過鄰居,我們理所應當見面打個招呼。見過紅英姐,我們姐妹倆才安穩(wěn)的坐回去吃席。
席吃到快結束時,建軍又過來和我們這桌的人說話。他說經過自己多年的努力,現在已經是副處級干部。雖然他說的輕松,但我們都知道這一切來之不易。想當年趙奶奶帶著他們姐弟仨過時,他們過的那段艱苦歲月,現在他們姐弟仨的日子越過越好,這些得益于他們個人的發(fā)奮圖強,也得益于國家的富強。目前在我們國家的某些方面是有些階級固化的現象,建軍只比我小一歲,可從建軍的身上,我看到“寒門難出貴子”并不是絕對的。我相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兩句話都是至理名言!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說說聊聊吃吃喝喝,一場喜宴促成的發(fā)小聚會經過兩個小時左右散場。最后一個道別的人是小靜,飯店門口臨別時,我揮揮手跟小靜說:“你兒子結婚,你要吭聲啊”!“哎,好”!我們在小靜的回答聲中告別,各走各路。
我們還沒來得及在大武口到處轉轉,璐璐就直接載著我們繼續(xù)上路。來時路上,我姐說琦琦才從新疆回來兩天,今晚又要走。我姐急著回家給兒子做頓飯,時間長沒見面,我們也想見見琦琦,于是,一起驅車趕往永寧的姐家。我姐晚上做的雞肉蘑菇面,雖然中午吃過席,但我們還是美美的吃了這頓面,我姐一手好廚藝,我們都喜歡吃她做的飯。
我外甥琦琦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擔任公司中層管理工作,每月收入一萬多。在我姐家待著的三個小時里,只有晚上吃飯時才和琦琦正兒八經地說上幾句話,琦琦利用這短短的十分鐘,給我正在謀職的女兒穎穎提了一些就業(yè)方面的建設性意見。剩下的時間琦琦都在書房里忙他的工作,一本筆記本電腦、一部手機,琦琦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接聽電話。琦琦說他是晚上八點多的飛機,飛到新疆十一點半,下飛機先生測核酸,回到住處他還要繼續(xù)工作到凌晨一兩點。從他忙碌的情形,不難發(fā)現他的工作性質,我從中窺見到互聯網行業(yè)的壓力也是蠻大的。璐璐送琦琦去機場,折回來的路上又把我和女兒送到家。璐璐整整開了一天的車,想想都讓人心疼。我安頓她路上小心,讓她到家回個信。
下了夜班沒休息,又出去了一天,回到家里簡單洗漱一下上床睡覺。夜里一點多醒了一次,睡意全無。輾轉反側間,想著過去的一些零星片段,我們這些發(fā)小是六零、七零后,侄女兒、外甥和女兒是九零后,隨著科技的飛快進步,經濟的快速發(fā)展,我們都面臨著來自工作、生活上的壓力,哪些方面做的不好?要在哪些方面做出改變?懷揣著自省后的種種期許,在思前想后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夜。凌晨四點半發(fā)了一個說說,凌晨五點五十鬧鐘響過,睡意隱隱襲來,心懷著對未來一定要更好的美好憧憬,重新跌進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