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志愿者防疫手記(散文) ——來自北京社區(qū)防控一線的報道
宅在家里的滋味兒的確不好受,總想出去透一口氣,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豐臺區(qū)馬家堡街道發(fā)的“治安志愿者”的袖標,就找了出來,套在胳膊上,下樓來到大門口。我的本意是幫助社工和物業(yè)的人員執(zhí)執(zhí)崗,奈何七老八十的也干不了什么,不過是在站一會兒表示表示支持而已。
要說還真沒想到,每天就站那么一小會兒,還就有收獲,親眼看見了幾件事,決定用文字還原出來,分享給大家。
別問我名字就是一點心意
真是巧了。執(zhí)崗的第一天,我來到南珠苑北門,剛在那里站定,就看見從南面駛來一輛電動車。駕車者是一個小伙子,他把車在我面前一停,雙腳往地面上一支,高聲問道:“大叔,您是志愿者嗎?給你們兩包暖寶寶,大冷天的你們暖暖手!”我趕緊推辭說:“不用不用!”小伙子說:“拿著吧、拿著吧!你們辛苦啦!”玉安園居委會社工小劉見狀,趕緊跑過去問:“你貴姓,叫什么名字?”小伙子把暖寶寶往小劉手里一塞,說:“別問我名字,就是一點兒心意?!闭f完,頭也不回地就騎走了。
小伙子剛走,院子里走過來一位大爺,見兩位社工沒戴帽子,就說:“閨女,你們怎么也不帶個帽子啊?今兒是霧霾天,鐘南山不是說了嗎,霧霾天不利于空氣流動,更要加強自我防護!”說完,大爺轉(zhuǎn)身回去了。沒幾分鐘的工夫,大爺又回來了,手里拿著兩頂嶄新的單帽,不由分說,塞在兩位女社工的手里,說:“放家里好幾年了,也沒有人戴,你們戴上吧。”筆者一看,好嘛!韓國的戶外品牌,單價少說也得百八十元啊。
類似的事,那些日子幾乎天天遇到,一一贅述,顯得啰嗦,只要明白些微小事、家國情懷就行了。
不怕你罵我這是我的職責(zé)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遇見這件事的時間應(yīng)該是2月18日。
那天下午3點多鐘,從南珠苑對面的樓群里走過來一個人,這個人須發(fā)斑白,看樣子歲數(shù)也不小了。他走到大門口,執(zhí)崗的社工小白向他伸手致意:“測一下您的體溫。”他老大地不樂意,高聲喊道:“測什么測?我從對面出來剛測過。我到小賣部買點兒東西。”小白說:“您只要進我們這個院,就得測,這是規(guī)定?!彼懿磺樵傅厣斐隽耸滞?。然而沒有料到,當(dāng)他買完東西走出大門時,竟回過頭來,瞪著眼珠子,狠狠地罵了小白一句:“就他媽你事多!量什么量?”小白是個女孩子,瘦瘦的臉龐,戴著一副眼鏡,模樣文文弱弱的,但她性格卻挺潑辣,追出去厲聲問他:“你什么意思?怎么罵人???全北京都在防疫,你不知道嗎!”此時,小賣部的男主人都看不下去了,說那個人:“你到物美超市買東西看看,看不測體溫行不行?”
類似這樣的事,也是沒少遇到,一一贅述,同樣顯得啰嗦,只要知道社工和物業(yè)的人員執(zhí)崗不容易就行了。
兩頭都有崗哪都混不進去
23日那天下午,對面金象大藥房賣口罩,一時間門口的人略顯扎堆兒。有一個20出頭兒的小伙子,從南珠苑南邊的馬路上斜穿到大藥房門前,未作停留,就轉(zhuǎn)身來到南珠苑北門。物業(yè)曹師傅問他:“你是這院里的嗎?有沒有出入證?”小伙子回答:“沒出入證?!辈軒煾嫡f:“沒有出入證不讓進!”小伙子說:“我去3號樓?!辈軒煾嫡f:“3號樓走南邊那個門你不知道?”此時,曹師傅警覺地發(fā)現(xiàn),小伙子沒戴口罩,就追問他:“你怎么不帶口罩?”那小伙子一聽,用手揪起衣領(lǐng),往嘴上一遮,撒腿就往南邊跑了。此時,南門只有社工小白一個人,小劉不放心,趕緊追了過去。不過,那個小伙子沒敢進南門,而是一直向南跑了。
事后,志愿者和兩位社工分析,那個小伙子可能是想去3號樓找人,因為南門有小白執(zhí)崗,沒能進去,所以兜了半個圈子又想從北門混進去,不想北門同樣戒備森樣,只好落荒而逃。
膽子真不小居然三次闖關(guān)
那天,有一名男子騎著自行車進大門,小白照常給他測體溫。誰知趁小白不備,這名男子使勁一蹬腳蹬子沖進了院里。此時,物業(yè)的曹師傅看見了那個男子,他高喊:“別讓那個人進去!他是湖北的!”原來,這名男子以前在8號樓地下室暫住過,后來離開了,但是曹師傅還記得他。話音落地,那名男子已經(jīng)拐彎進了地下室,曹師傅毫不遲疑,甩開大步追到地下室,一把揪住那名男子,生生把他拽了出來。
兩名社工小劉、小白問那名男子:“有出入證嗎?”那名男子回答:“有,丟了?!边@點兒小把戲,豈能騙過小劉、小白?她們二人是專門負責(zé)辦理出入證和返京人員登記工作的,每天,她們腦袋里那根弦兒都繃得緊緊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小區(qū)里的人她們幾乎都是熟臉了,誰家是幾號樓的,住多少層,她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八九不離十了。她們立刻說:“瞎話來的還挺快嘛!”把那名男子請了出去。
第二天,那名男子又來了。他站在院門口大喊大叫的,還想進去。小白趕緊把情況匯報給玉安園居委會黨委書記李莉,李書記立刻請派出所民警協(xié)查那名湖北男子的軌跡。經(jīng)查,其近期未回湖北。此時,那名男子又使出新招數(shù),居然威脅說,要在南珠苑跳樓。兩位社工趕緊報警。不一刻,民警趕來,對那名男子進行質(zhì)詢。那名男子自訴,自己在另一小區(qū)租住,昨天他出來給手機充值,返回時小區(qū)不讓進了,所以他想回南珠苑。他還拿出一張居住證明,說是那個小區(qū)給他開的。民警接過來一看,日期都對不上號,就二次請他走人了。
要說還真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第三天,那名男子又來了。這回他改變戰(zhàn)術(shù),玩“暗渡陳倉”了:白天不來了,晚上來;大門不走了,改跳墻。晚上7點多鐘,他趁著天黑從8號樓側(cè)面的臨時柵欄翻了進來。他沒有料到,他的這一舉動早被中控室的吳師傅看在眼里,他雙腳剛一落地,吳師傅就沖過去攔住了他,黨員志愿者劉富貴也聞聲趕到,倆人一左一右看著,第三次把那名男子請了出去。此后,那名男子就無影無蹤了。
黨員先鋒崗書寫黨員故事
傳達室的墻根上,立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印著五個紅色的美術(shù)字—黨員先鋒崗。這塊牌子,記錄著社區(qū)黨員志愿者們的故事。
8號樓、2號樓有兩名黨員,一位叫孟令芳、一位叫劉富貴,他倆都是六十好幾的人了。
老孟、老劉從大年初一就開始當(dāng)志愿者了。這里要說清楚的是,志愿者是不曾受任何一級組織指派的、不享有一分錢報酬的,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是“有錢難買樂意”。進入抗擊疫情以來,物業(yè)的人手十分緊張,老孟見狀,每天早晨7點半就到中控室報道,幫助察看監(jiān)控,以便讓物業(yè)竇師傅、吳師傅二人抽出身來忙乎消毒、衛(wèi)生檢查等工作。從初一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了,天天上早班,你說老孟圖個啥呀?在監(jiān)控室,老孟還得一心二用,不時地望望窗外,看誰停車堵道了,就馬上出去給人家提個醒。2月6日那天,北京下了一場大雪,院里的積雪老厚老厚的,老孟抄起鐵鍬,和竇師傅、吳師傅一道,一鍬一鍬地鏟起雪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便道和路面上的積雪終于清理干凈了,老孟他們幾個累得頭上直冒熱氣,里邊的絨衣都濕透了。
還有劉富貴。老劉這人,退休前就是“的士之星”,單位里的骨干。去年,因為給閨女照看孩子,支部組織的不少活動老劉都沒能參加。今年頭春節(jié),愛人到閨女家看孩子去了,老劉成了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主兒,從正月初一開始,老劉每天都要到大門口執(zhí)崗,直到正月十五以后,愛人抱著孩子回來了,他每天的執(zhí)崗才告一段落。
老孟和老劉,還幫助物業(yè)干體力活兒。他們倆的身板兒,不是那種老當(dāng)益壯型的,像老黃忠——“年滿一個花甲,還能吃十斤肉,開二石弓?!倍浅陨逗脰|西都不長肉的人,可是,當(dāng)物業(yè)安裝臨時性柵欄時,他們倆居然拿著鐵鍬、大錘啥的幫著干了兩天。
社區(qū)防疫這些天,志愿者也看到了另一種令人不快的現(xiàn)象,就是為數(shù)不多的業(yè)主對執(zhí)守人員不支持、不配合,比如,有的業(yè)主對測體溫很不耐煩,等進去了,還要回頭瞪一眼,說:“神經(jīng)病!”還有一位業(yè)主,不肯出示臨時出入證,還吼得震天響:“我早就買房啦,就是這的人,要什么出入證?我發(fā)高燒呢,有能耐你們報警啊!”
習(xí)近平總書記在視察北京防疫工作時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定要把好社區(qū)防疫這道防線?!卑押蒙鐓^(qū)這道防線,依靠的是千千萬萬個像小白、小劉那樣的社區(qū)工作者,依靠的是千千萬萬個像曹師傅、竇師傅、吳師傅、劉師傅那樣的物業(yè)管理人員,依靠的是千千萬萬個黨員志愿者,同時,也要依靠廣大業(yè)主們的理解支持。沒有業(yè)主們的理解支持,社區(qū)這道防線很可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撕扯出缺口,從而給業(yè)主們的安全健康帶來威脅。
我們多給他們一點兒支持,多給他們一點兒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