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戎六載歸重慶，望江機械十年整。調(diào)換至空分，顧家累自身。
　　 慈祥言語少，時與曾孫吵。四世喜同堂，雙親福壽康。
　　 ——《菩薩蠻?賀家父八十華誕》
　　
　　 今天是農(nóng)歷正月十八，是家父八十歲生日。
　　 年前就與兄弟姐妹們商量好了，要好好為他慶賀慶賀。跑了好幾家餐廳都未訂到位置，最后在“愛潤港”訂了二十二桌酒席，備三桌，并交了600元定金。
　　 可誰知遭遇到了“新冠狀肺炎病毒”的突襲，為了對抗疫情封城封路封村封小區(qū)，那些預(yù)設(shè)的美好的祝壽活動不得已全部取消。響應(yīng)號召，已宅家近二十天，中午的餐桌上，只有八十歲左右的老兩口和五十余歲的小兩口。
　　 家父庚辰（1940年）正月十八出生于金堂縣五鳳鄉(xiāng)上游村（現(xiàn)屬五鳳鎮(zhèn)玉鳳村），1960年2月參軍，在遼寧省義縣七里河318部隊74分隊服役6年，1966年2月退伍，入重慶望江機械廠工作10年。為了離家更近一點便于照顧家庭，于1976年7月與四川簡陽空分廠一工人對調(diào)，調(diào)入四川簡陽空分廠工作至退休。父母與老姐一家一直在五鳳老家生活，2016年秋才到金堂縣城與我們生活在一起。
　　 父母育有二子一女，我居中，上有一姐，下有一弟。姐和姐夫都在老家教書，因此與父母住在一起。兄弟子承父業(yè)，在簡陽空分集團公司上班——也就是以前父親上班的四川簡陽空分廠，后改制。兄弟媳婦也與他在一起工作，他們在簡陽縣城安家。我如今在縣城附近的三星小學(xué)教書，住在縣城綠洲國際小區(qū)。
　　 雖然不能團聚為老年人慶生，但我還是想給他整點好吃的。
　　 前天，我問：“老漢，你后天過生，想吃點啥子？”他說：“天天都在吃好的，用不著專門做?！闭f的也是，這十多天，為了抵抗疫情，很少出門，宅在家里無所事事，只有悶頭弄吃的，除了春節(jié)的存貨香腸、臘肉、臘雞、臘鴨、臘排外，還變著花樣的燒、燉、蒸、煎、炒。這樣，既打發(fā)了時間，又更好的為父母盡了一分孝心。說實話，平時要上班、要寫作、要娛樂，又有幾時安心為他們做過幾頓飯菜。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要不炒個回鍋肉?！蔽亿s緊回答：“要得?！闭f實話，這回鍋肉，也是我的最愛。最近主要考慮到老年人的口味，做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品，好久未炒回鍋肉了。雖然儲備了許多蔬菜，但我看了看，卻沒有蒜苗。
　　 昨天，我準備出門去買蒜苗。兩天沒出門，管制更嚴格了：必須到小區(qū)物管處開出入證，且每家每兩天可以有一人次出門采購生活必需品，且在外不得超過兩小時。街上也更見冷清，一些小街小巷的口子也封了，菜市場里也只有少許的商販和顧客，街上和市場的人都戴著各式各樣的口罩。
　　 今天，一上午電話響個不停。中午的餐桌上，三菜一湯：姜汁雞塊、蒜苗回鍋肉、一小盤香腸，酥肉韭菜酸湯。我看到老漢接連拈了好幾片回鍋肉，趕緊提醒他：“少拈（吃）點，二一（改）天又炒?！笨粗矍斑@冷清的八十壽宴，想到過去不久的團年飯，四世同堂，滿滿的兩桌人。高潮出現(xiàn)在發(fā)壓歲錢環(huán)節(jié)，長輩都給晚輩發(fā)，老姐的孫女收到的紅包最多。老年人給孫輩、曾孫發(fā)了紅包后，老媽又拿出三摞百元大鈔，分發(fā)給我們?nèi)腋饕蝗f元。最近幾年過年時，老年人偶爾也這樣給我們發(fā)壓歲錢。他們的理由是：錢存在那兒，遲早都是你們的，不如早點給你們好作安排。今年到了這環(huán)節(jié)卻出現(xiàn)了點狀況：老姐和兄弟好像事先商量過一樣，都不領(lǐng)，說是要先給我一萬，然后再三分。我堅決不同意，堅持要三一三余一，必須一致。這樣弄得老媽是左右為難。姐弟的理由是：父母與我們生活在一起，要耗費我們大量的時間、精歷和費用。還有平時家庭聚會、年貨都主要是我在經(jīng)辦。我的理由是：此前若干年，父母與老姐他們一起在老家生活，家中開支也主要是姐姐兩口負擔(dān)，我們兩兄弟也沒說要交錢之類的話。正因為有了姐姐、姐夫他們對老年人的照顧與陪伴，我們兩兄弟才能安安心心的在外工作、生活。如今，兩老雖然與我在一起生活，老媽也常常去買菜、買肉。最終，他們還是沒拗過我。只不過過后，老姐和兄弟媳婦以另一種方式，各拿了些錢給我夫人。
　　 午飯過后，老漢讓我給他照相，以作紀念。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今天穿戴得整整齊齊。照了幾張后，他要老媽與他合影，老媽卻不愿意，然后又拌了幾句嘴，由此我又想到我以前填的一首詞《漁家傲?家有二老》：
　　 高堂健在真正好，家中如有倆珍寶。濡沫一生時小吵。休煩躁，一旦未聞心慌了。
　　 縱使當天如意少，進門強作歡顏笑。喜事多多常匯報。博一孝，數(shù)年過后余將老。
　　 家父的八十華誕雖然平淡而冷清，但卻聽聞到春天的腳步，馬上就是春暖花開了，到時我們再給他補辦一個家庭宴會。待到他九十歲生日之時，我們再給他大慶。
　　 2020年2月11日于青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