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人世間】山茶花開別樣情(散文)
愛,是那一山的靜,是那盛開的山茶花。山茶花的白,花瓣的光亮,花瓣上的露珠,是我獨享個人清靜世界的精神家園:流連神思,感悟沉溺!
除了梅,冬天也能處處欣賞到山茶花的身姿。
明代大文豪歸有光曾寫詩贊頌山茶花:
山茶
雖是富貴姿,而非妖冶容。
歲寒無后凋,亦自當春風。
這首詩描寫的正是寒冬時節(jié)開放的山茶花。冬季百花凋殘,能看的花委實不多,茶花正好將此凋敝季節(jié)點綴了一番。
在故鄉(xiāng)姨媽家的后山坡上,種植著一大片山茶花,因為面積廣,每到盛開時就是滿山坡的白,白如碎玉,白如瓷,晶瑩而剔透,令人贊嘆。平時得空我總要去那里看一看,一則看望親人,二則看花。一條小路彎彎曲曲上山,灌木叢生兩側,從中行走,褲腿總被露水打濕。我去看花常常一個人去,為那一山的靜吧。若多一人,好像便把這凝聚起來的靜給稀釋了,變得不再純粹。我愿獨享這份靜,一人上山,一人觸碰露水,一人聽林間幾聲清脆的鳥鳴。
只走一會,眼前忽然一亮,無數的白花齊刷刷地綻放在眼前,我有種錯覺,這些花是商量好的,它們之前是含起了苞,當側耳傾聽著我褲腿擦過草木的聲響,它們就慢慢蓄勢,等到我有些微微氣喘地出現在它們眼前,它們一起,毫無征兆地綻開了,花瓣反射的光把整座山都照得明亮。這時候天空如果有一只飛鳥恰好經過,想必也會忽然迷了眼睛,不辨東西南北了吧!這時候誰如果從天空往下打量,一定會覺得這整片山坡就像是一朵山茶花,正優(yōu)雅地舒展開自己,我只是沿著花瓣緩緩攀爬的蟲蟻,和這自然的盛景相比,渺小之極,微不足道!
我經常深陷于這樣的神思與幻覺之中,在一株又一株山茶周圍流連,走著,望著,山茶花似乎不含香味,哪怕清風拂過,也沒有聞見濃郁的氣息。有時我極不甘心,便湊近去,細細地聞,耐心地嗅,只是可惜,依然沒有。我有些失望,輕輕嘆息一聲,隨即又滿足起來,世上事物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它已然給予了我最大的愉悅,留下的少許殘缺不正是印證了這個道理嗎?
想到這里,我又笑了。仍復一心看花——我扮好看花人這個角色足矣!
山中霧氣重,花瓣上都綴著珍珠般的露水,一顆顆在花瓣上晃動,不時一顆兩顆掉落到黃土中去了,倏忽不見,你會疑心它們具有靈性,是在躲避我們,暗叫奇怪;也有一顆兩顆在花瓣中來回滾動,滴溜溜地圓,這個圓的表面竟倒影著整座山的情景,白的、綠的,一閃一閃掠過,十分奇妙。若是一陣風來,整片山坡的茶花都在搖動,好像連帶著整座山也在搖動起來,我甚至有了暈眩感?!吧交ㄉ介_春未歸,春歸正值花盛時?!边@樣的冬天,賞這樣的花景,是在等候遲遲的春么?我實在難以抒盡內心的喜愛了。
在茶花中徘徊良久,慶幸這天地僅我一人,我可以沉溺其中,不必分神再管凡間事。
下山時我依舊兩手空空,但似乎又帶走了很多東西,我的眼里滿滿的,心里也滿滿的,那滿腔的歡喜是抑也抑制不住了!
我愛這山茶花盛開,下次我想帶你一起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