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舟】路過草原(散文)
大草原,是如此地讓我心馳神往。一頂頂白色的蒙古包,一群群牛羊滿山坡,一隊隊駿馬風馳電掣地從你身邊飛過……還有那低沉的蒙古小調(diào),悠揚悅耳。
可是,當我路過草原時,這一次旅行卻成了我唯一的一次,想倒車回去的旅程。
2018年9月26日,我們一行四人出發(fā)了。日行八百公里來到了內(nèi)蒙古赤峰市,開始了一場草原之旅。
一盆大盤雞,驅(qū)逐了駕車的勞累,滿屋肉香,伴著我沉浸在睡夢里。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騎在駿馬上的感覺,比開車好了很多。風,在你耳邊低語。牧羊女甩著長鞭,哼著蒙古小調(diào)。綠油油的草地上,花兒仰著頭看著你。一群群牛羊,悠閑地散著步……遠處,有山,層層疊疊地沖進云霄。一切,都是我想象中的模樣……
陽光剛剛爬上窗欞,女兒就晃醒了我。洗漱,出發(fā)。
這里,每一個景區(qū)距離都非常遠。玉龍沙湖,位于赤峰市翁牛特旗烏丹鎮(zhèn)境內(nèi),離我們的住處90公里。它成了我們選擇的第一站。
沙漠、沙湖、沙松和響沙,與沙有關的一切都在這里存在著,這里有“八百里瀚?!敝Q。草原與細沙相連相繞,只是,9月末的草原,已經(jīng)是枯黃色了,只有湖邊還有一叢叢的綠色。
沙子很細,被風吹成了波浪狀。第一次騎駱駝,使得我們多了幾分欣喜。
駱駝每一腳踏上去,細沙都會沙沙地往下移。駝鈴聲不斷,駱駝的腳印沿著沙峰一路向上。
果然,最美的風景在沙山上。
玉龍沙湖的全景,盡收眼底。藍藍的天,碧綠的湖,青青黃黃的草,細細的沙。有風吹過,沙鳴音由遠而近,很像葫蘆絲的樂響。駱駝卸下我們,便一路歡歌地往下奔去,當然,也帶走了它身上的那股子“酸臭味”。
步行下山,很多人選擇光著腳走。軟軟綿綿的白沙,踩在腳下,馬上就能感覺到那種舒服的溫熱。繞過最大的那座山石,往下看去,一個個凸起的小沙丘連綿起伏,這里是滑沙最佳的地方。年輕人抱著滑板,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滑下去。上山要30分鐘,可是滑下去才幾秒鐘。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滿頭大汗,樂此不疲。
這一天下來,最高興的女兒。她在不停地夸著她選擇的那匹駱駝,是一群駱駝里最帥的,還拍許多駱駝的照片發(fā)給我們看。不過,最美的一張是夕陽下的駱駝隊,游人成了它們的背景,沙漠與駱駝的組合完美如畫。
在烏蘭布統(tǒng)草原與壩上草原之間,我們選擇了去壩上,這是我們此次出行最失誤的地方。一直想著壩上位于南側,應該溫度更好一些,那里一定是秋季草原最美的地方。于是,第二天,我們驅(qū)車走進了木蘭圍場。
賓館服務員的一句話,打亂了我的思維?!吧缴舷卵┝?,你們明天進山一定要慢一點開車。”
下雪了!在河北境內(nèi)居然九月飛雪了,看樣子,我們這次匆忙的旅行,功課真的沒有做好。
果然,下雪了。走進塞罕壩國家森林公園,大雪紛飛。開車進入的游客,也是寥寥。點將臺,塞罕塔全部都在雪中模糊了以往的樣子。忘記帶帽子和圍巾,忘記穿厚底鞋,忘記了下雪時應穿的衣服……我坐在車里,等著他們從塞罕塔下來,車頭向外,正好對著下山的路口。我眼看著一臺慢行的白色轎車,慢慢地頂上了一棵大樹……雨刷器不停地劃著落在風擋上的雪,我抬起右手緊緊地按住了狂跳的心臟。
我要開車回去,走來時路,總比走前方未知的路要安全很多。可是,最美的風景我們還沒看到……這樣的糾結一直困擾著我,我早已忘記應該下車仰頭欣賞一下點將臺,想象一下康熙大帝站在點將臺上的風姿。
女兒滿臉興奮地敲著我的車窗?!袄蠇?,太美了。這場雪真的是太美了。尤其,站在上面,感覺真的不一樣?!迸畠旱哪樇t撲撲的,已經(jīng)分不清是凍的,還是高興的。
用了半秒鐘去思維。我還是決定往前走?;蛟S,最美的風景真的就在雪的前方。
車,是滑行下山的。一個筆直的S彎,我的腳放在剎車上,不敢踩下去,也不敢抬起來,只能讓車保持一個無力的慢速度一路下山而去。值得慶幸的是,兩位老人和女兒都不知道山路的危險,一直看著窗外難得一見的森林雪景。
走到御道口,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風吹停了雪,也吹散了我內(nèi)心的郁悶與恐懼。離御道口不遠處,有一處觀景拍照區(qū),停下車,囑咐一下奔下車的女兒注意安全。然后,我是用手搬著那條僵硬的腿才下了車。陽光真好,空氣里飄著雪的香味。
雪后初晴。興奮的,不止有陽光,還有一些走在路上的游客。
停車區(qū)里有一個售賣蒙古烤牛肉的攤床,濃濃的肉香一陣陣地傳來。我和其他幾位司機,不約而同地走向美食?;蛟S,此時,我們都需要用美食安慰一下剛剛的驚慌。狼吞虎咽地吞下一條帶著燙嘴溫度的牛肉,我才覺得心臟平靜了?!罢O呦,這還有一名女司機呢?”原來,十幾個人中,只有我一位女性。
走出御道口,雖然還在山區(qū),但是,路已經(jīng)變得十分平坦好走了。此時,我才想起百度上的提示,壩上,位于河北與內(nèi)蒙古交界處,是高原上的草場,平均海拔在1500米左右。
在山區(qū)行車,全部是限速行駛的高速路,天是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又是陰雨綿綿了。這兩天的路程,雖然沒有第一天的長,卻很是辛苦。一個隧道接著一個隧道,一個急彎接著一個急彎。不過,奔在路上,對壩上還是充滿期待的。
終于,我們到了豐寧壩上。
沒有綠油油的草場,沒有牛羊,沒有悠揚的馬頭琴的樂聲,更沒有奔騰的駿馬群……只有那呼嘯而過的風。最初,我以為導航出現(xiàn)了失誤,在偌大的荒草甸的空場,來來回回走了三趟。當看到成吉思汗的行宮時,我們知道,我們的路線沒有錯,只是選擇來的時間錯了。
此時,壩上的風光已盡。
行宮門口,售票員穿著綠色的軍用棉大衣,整個腦袋都縮進了大衣領子里?!澳銈冞€進去嗎?一會兒,就得刮旋風了……”搭著披肩的我,第一個沖回了車里,用嘴哈著熱氣,暖著已經(jīng)凍得通紅的手。
喜歡藍色弧頂?shù)拿晒虐钐?,雖然,在它的前方是旋轉而起的雪,是刺骨的寒風。我還是忍不住誘惑,再次下車,把這個難得一見的風雪場面收進手機里。我還低頭躲著那風雪,在草場邊摘了一束帶著雪的小黃花。
從壩上往承德走,再一次走上了山路。一個彎接著一個彎,一個S路段接著一個S路段,雪一直沒停,路面濕滑。車窗前,你看到的總是山的側面,而且是光禿禿的山。心,越發(fā)地冷。
剛剛往回走的時候,為了減少大家的遺憾,我還在津津樂道地講述著,我第一次吃地地道道的手抓羊排時的情景。那一年,內(nèi)蒙分公司的員工,連夜把新宰的羊肉運回總部,我們是圍爐夜話,一夜歡歌到天明。那味道,真的是鮮到了骨子里了。
坐在后座的女兒手里拿著一條僵硬的牛肉棒,跟著連連道好呢??墒?,路越往前走,越是看不到頭。我們一直行駛在大山腳下,透過車窗,可以清晰地聽到呼嘯而過的大風。
這一次,我沒有想回頭,而是在想,這樣的路還要走多久才能結束。因為,這是唯一一條可以回家的路……
“草原美嗎?”
“真的是美……只是這些,我們沒有看到……”
我坐在電腦前,翻著一張張壩上美景。坐在我身后的人,“哈哈”地笑出聲來……
回來之后,想著這樣的境遇也不錯,是一種難得的經(jīng)歷。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選擇一個對的時間,我還要去一次。期待下一次的草原之旅吧。
呵呵,辛苦柳約,敬茶!
此外,對沿途風光的描述極有畫面感,情緒的表達亦充沛自然,富有感染力,實為一篇不錯的旅行記錄。
期待更多佳作,問好回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