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天鵝(外三首)
還可以這樣想:其中有一個身影,多么潔白
遲疑了許久
又在另一處安靜下來
它一定會說:請原諒我不能挽救遇難的伴侶
請原諒我將孤獨終老
它展開翅膀時,沼澤地和緩慢的水域那么矮
它躺在岸邊,草叢里
“我已滿腹悲傷,我只顧在獨舞中消瘦”
選擇了就是一生,忽略著水與高貴之心
它開始惶恐不安
有時候多像遺物,一團潔白的火焰
它是燃燒著的,對著愛人留下的尸體
“我愿意不離不棄,堅守愛的足跡與殘缺”
但它不能知道,世間還有長久的夢
以及誘惑,危險
不能知道,它也會從千萬白色中陷下去
◎天邊飄來一片霞
那些舉足輕重的日子
有鳥兒披著彩霞
不停地揮動翅膀。撇下黑石,黑泥土
多像我喜歡的姑娘
渴望遇見新的流水,新的燈火
在經(jīng)歷密林、山石、以及風(fēng)險后
快樂而執(zhí)著。越來越近了
姿勢優(yōu)美,唱著歌,對自己無限依戀
“像一條彩帶河,并沒有缺口與顫栗聲”
可愛的姑娘,我反復(fù)愛著你的酒窩
你急速跨越雨水的矜持
落入人間時,含著一朵花的樣子
◎家
提及剩下的日子時,母親說已經(jīng)累了
“茫茫的原野,大片的落葉翩翩飛舞”
母親越來越自卑
只有我和哥哥不停地道著:
早安,母親
午安,母親
晚安,母親
我們看見太陽升起來,又落下去
我們內(nèi)心產(chǎn)生悲哀
但看見母親,就控制不住地快樂起來
母親,我們約定在星星出來之前
吃飯,擁抱,增減衣服
我們約定在屋后的老黃槐遇見雨時
把燈盞掛起,把微笑掛起
這樣的事會一直持續(xù)到:新的墓碑立起
路過的風(fēng)深情地說
看,多么恩愛,這清晰的人間
把柔軟打開,把溪水打開
◎蝴蝶
我喊它們“顆粒蝶”或者“花蝴蝶”
事實上包含著星星和雨
還有憂傷
有一個人獨自在長走道停留的意思
星星很亮,如掛起的燈盞
滿眼婆娑。四處橫生枝節(jié),花朵
“我只是一粒一粒的雨
一粒一粒滴落人間的精靈”
但它撲落一束芬芳時,就心生一束憔悴
夜色多么美,猶如撲火
撲一座花壇和柴門
但它對人間執(zhí)迷不悔:
“我獨愛人間的相思,鎖起來,又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