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人講那些挖海河的日子
冷風撲面,這是個陰冷的周六。
我戴著變色鏡,一遇陽光就會變成有色眼鏡,長時間的臍下三寸處著眼,使我看問題有了局限性、片面性。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像坐井觀天的青蛙。
志江開著車,空調(diào)很暖,志江說大眾車就這毛病,冬天熱,夏天冷,就是這么任性。
我們步行到養(yǎng)蜂的老人家里,老人獨處一院,屋里略顯凌亂,米飯淋漓在地上,看得出來老人并沒有刷鍋。
外面的蜂已經(jīng)躲進蜂巢里冬眠,它們緊密地團結(jié)在一起,你挨著我,我挨著你,依靠著體溫抵御著寒冷。
老人見我們過來,有些激動,臉上掛著感動的笑。他讓我們坐在屋子里,屋子里不算太冷,生著暖氣,略有些腐敗霉變的味道,裝進瓶子里的蜂蜜堆放在桌子上,大多已經(jīng)結(jié)晶,這證明了老人蜂蜜的真實性和蜂蜜優(yōu)良的品質(zhì),那是棗花蜜,清香撲鼻,使人神清而氣爽。
志江很健談,跟老人談著家長里短,后來,老人的好友過來串門說話,這位張姓老人今年已經(jīng)八十有一,然而老人看起來非常健康,耳不聾,眼不花,思路清晰,精氣神看起來比七十四歲的養(yǎng)蜂老人還要旺盛。
他們相互間遞了一根煙,用火柴點燃,硫磺的味道伴著縷縷煙霧在屋子里彌漫開來,志江說:“你們歲數(shù)挺大了,身體還行。”
八十一歲張姓老人說:“俺們都老了,你們還年輕,說句那個啥話,我們就是活一天算一天,說不定哪天就玩兒完了。”
我們笑笑,思維跟著老人回到了那個激情飛揚的年代里。
廣平的挖海河隊伍在整個市里、省里都是先進,那時我們每天人均挖土十二方,寒冬臘月里,我們穿著短褲,跳進冰水里勞動,淤泥吞沒了我們的腿,如刀子一樣的寒冷使得雙腿麻木不仁不聽使喚,等把腿從泥里拔出來,兩條腿就像紅蘿卜一樣通紅,須用熱土在腿上搓動來使雙腿恢復(fù)知覺。
老人先在東風渠工作了一段時間,后來就去岳城水庫了,在哪里一干就是兩年,實在想家的時候,就披星戴月步行一百五十里回家去看望家里的爹娘和妻小。
回去的時候給家里添上一捧糧食,睡上一覺,第二天再起個大早步行回去工作。因為廣平挖河隊伍的吃苦耐勞,省里的慰問隊時常在廣平工人的跟前演出以鼓舞士氣。
老人說,廣平的隊伍后來去白洋淀支援保定的工人,那里的工人已經(jīng)挖了三年才干了一半,人們說:“都講廣平的人能干,我們挖三年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們準備挖多長時間?!?br />
“我們十二天挖完?!标犻L話不多,扔下這句話帶著隊伍就干了起來。
保定的工人們一齊笑了,臉上那種不信的神情溢于言表,廣平人不僅能干,而且很能吹?。?br />
令保定隊伍震驚的是,廣平的隊伍只干了十一天就完成了任務(wù),老人說那天放工,他們看著一望無際的白洋淀,內(nèi)心之中滿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