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種錢咋那么難(劇本) ——炒股
祝荷蘭
極歡快的音樂——
片頭歌:“種錢啊大家去呀么去種錢,全國人民不呀不得閑。電子屏幕是土地,電腦輸出輸入會下錢。種錢不呀么不用公配母,大錢會生喲更大錢??炜烊パ娇炜烊?,大家都去學喲么學種錢。
錢也不是那么好呀么好種喲,莊稼也有豐收或欠年。十萬種成萬喲,萬兒哪么種呀種成千,養(yǎng)老的錢兒種沒了,只好終日淚水漣呀么淚漣漣。早知種錢不呀么不下崽,我又何必去呀么去種錢?!?br />
第一場
一:旺旺紡織廠日
旺旺紡織廠正在召開職工大會。這次召開職工大會顯得好寒酸,臺上沒有鮮花,沒有書記廠長們的笑臉。
會議氣氛顯得壓抑。臺上坐著幾位當家人。廠長在會上沉痛地說:“改革開放帶來了翻天復地的變化,也為我廠帶來了痛苦。我廠現(xiàn)在真是牽牛走紙橋——過不去了。紗積壓賣不出去,工人工資發(fā)不出。推銷員周游全國滿天飛,貨推出去了也變成人家的應付款。真是騎兵掉河里——人仰馬翻。痛心??!”
說完這句,廠長作出一付痛心疾首的模樣,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好像真的是痛不欲生。
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臉上顯出萬分悲痛的慘狀,眼睛里也有淚花閃爍。接下去說:“最近,在紡管局領(lǐng)導的安排下,我們廠已轉(zhuǎn)讓了。以后,我和大家伙兒一樣,是沒娘的孩子,徹底斷掉了共產(chǎn)黨的奶水。各人謀生過各自的日子,大家都——下崗?!?br />
臺下的工人,三個一堆,五個一伙。花妹兒也夾在其中。她們議論紛紛:“好好一個廠,被他們搞成這個樣子。真是‘氣球上扎窟窿——泄氣?!?br />
“看他們平時招待什么上面來的人物,還有自家的三親六故,七姑八姨。亂吃喝、養(yǎng)情人。那真是錢塘江里洗被單——大擺布。家業(yè)被他們敗光了,我們也就跟著餓飯。唉!以后的日子,咋過喲?”
“唉!哪朝哪代,還不是工人農(nóng)民可憐喲,我們下崗后,上有老下有小,真是:前有懸?guī)r后有追兵——死路一條。這日子,沒法過了。”
工人們說著,嘆息著離開會場。
一楞頭青聽了他們的議論,大吼一聲:“老子今后沒飯吃,餓死不成?走!打這幾個敗家子?!?br />
走到一半的工人聽到有人出頭,就陸陸續(xù)續(xù)停了下來,等著看好戲。還有的工人被楞頭青鼓動起來,跟著往回走。
廠長正在收拾桌上的東西,也準備離開會場。哪知被沖上來的楞頭青當臉一豢。臉上頓時青了一大塊。
有些不服氣的工人趁著亂哄哄的當兒,你一豢,我一腳,將廠長及幾個當家人狠狠打了一頓。
會場上亂哄哄的。有人趁著哄亂,打電話給110報了警。
幾個平日高高在上的當家人。此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鼻青臉腫,好像西游記里面的小妖。廠長的耳朵被拉長了,真能甩出風來。書記的鼻子打腫了,好像豬八戒再世。付廠長的頭上長出了角,也是牛魔王重生。他們的臉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五顏六色,好像京劇里的臉譜。衣服也扯得筋筋吊吊,就像金庸筆下的丐幫。
他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想哭、又想笑,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起來。
警車由遠而近,朝這里火速駛來,警笛聲叫得人心里發(fā)毛。打人的人一聽,象傾巢的黃蜂——一哄而散。
二:花妹兒家日
花妹兒四十二三歲,是那種不會偷刁?;娜?。長相平平,住房只有五十多個平方的面積,還是老的職工宿舍。家俱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舊家俱。除了一臺二十寸的彩色電視機,一部舊電扇,沒有其它的家用電器。別看花妹兒名字取得好,本人卻一點也不花。她好像渾身散了架,躺靠在木制沙發(fā)上。
老伴兒劉師付高高大大,五十五歲,滿頭銀發(fā),在廠里已退休。看到花妹兒回來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心痛地安慰道:“別難過,我還有一些退休工資,有我吃的總不會餓死你。我倆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走不了我也跑不了你?!?br />
花妹兒難過地說:“你說,我們廠公平嗎?我在那里做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怎么廠里就一腳把我們踢開,不管我們今后的生死了呢?我們工人真是蚯蚓上墻——腰桿子不硬哪。”
老伴兒說:“還好,我退得早。要是退得遲,不也跟你們廠一個樣?不要煩惱了,好好將身體養(yǎng)好,少吃藥。不也節(jié)省了錢嗎?”
三:旺旺紡織廠日
廠里張燈結(jié)彩,顯得喜慶非常。紡管局的領(lǐng)導和原廠長一起,與新來的老板清算廠里的資產(chǎn)。
紡管局領(lǐng)導代表簽字。
新來的老板也派代表簽字。
簽完字,紡管局領(lǐng)導向原廠長宣布:“王老板在內(nèi)地還有好幾個工廠,都是聘請管理人員代他管理。你是老廠長。因此,王老板還是請你管理現(xiàn)在的工廠。但是,你再也不能那樣大手大腳地花錢。每一筆款項,必須用在正途上。王老板派來財務總監(jiān),你們必須開支時,請找財務總監(jiān)請示。你們只管生產(chǎn),銷售渠道王老板自有安排?!?br />
原來的廠長興高采烈,好像又當了廠里的主人。
紡管局領(lǐng)導又說“王老板說了,原來在廠里當技術(shù)工人的,年紀不超過四十,一律反聘?!?br />
聽說又有工作了,年青的工人也歡呼起來?;靡粯幽昙o的人則黯然神傷。
四:公園清晨
花妹兒一個人在公園里散步,她的氣色略為比在家與老伴對話時好些。
迎面走過來一四十左右年紀的婦女,穿著時髦。耳朵上垂了吊墜,頭發(fā)高高地盤成園髻,堆在頭頂上。眉毛畫了,眼線描了,嘴巴涂得紅紅的。她一看見花妹兒,就上前打招呼:“花妹兒,你還認得我嗎?”
花妹兒看了一會,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喲!是向梅哪!你比以前還白,還豐滿。穿得這么洋氣?你不叫我,我還認不出來呢?!你現(xiàn)在做什么呢?當老板發(fā)財了吧?”
向梅故意嗲嗲地說:“哪里是做生意發(fā)了財喲,是炒股賺了一點小錢?!?br />
花妹兒的眼睛睜大了,眼紅地說:“炒么事股喲,炒股能賺錢嗎?可惜我是青蛙跳池塘——樸通(不懂。)”
向梅上前摟住花妹兒,嗲嗲地說:“花妹兒,我們今天是巧他爹加上巧他娘——巧上加巧了。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包你能賺錢?!?br />
花妹兒驚喜地:“真的?有這種好事?”
向梅認真地說:“老同學,我?guī)讜r騙過你?是真的。當初我也不會,也是別人教我的。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包你能學會。”
花妹兒猶豫地說:“要多少錢做本錢?”
向梅大大咧咧地說:“最少一萬塊錢是要的。當然,你有幾十萬,在股市也不算多。人家大股東,有的幾百萬幾千萬放在股市里面,甚至有幾個億的富翁在里面泡呢。”
花妹兒的舌頭伸出去了,驚得半天縮不回來。
向梅發(fā)現(xiàn)了:“花妹兒,你怎么搞的?沒有中風吧?”
花妹兒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態(tài),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我是被那些大數(shù)字嚇壞了?!?br />
向梅說:“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錢在股市上,只不過是個符號而已?!?br />
第二場
五:信誠證卷營業(yè)廳日
向梅在股市里伸頭探頸,看見一個人進股市,就要望一下是不是花妹兒。當看到進來的不是花妹兒時,又失望地坐下。
時鐘到了十點半,花妹兒才珊珊來遲。
一進證卷大廳,迎面十個大字:“股市有風險,投資須謹慎”就象有魔力似的,朝花妹兒樸了過來。
花妹兒看見這幾個字,呆呆地站在那里,欲上前不能,欲后退不舍。不知如何是好?
向梅上前迎住花妹兒,埋怨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
花妹兒指著那五個字說:“股市有風險,怎么辦?”
向梅笑著說:“做哪樣事沒風險呢?出門怕車禍,錢存在銀行里,還怕銀行倒閉。家里的電器、煤氣有沒有風險?有些人晚上睡在家里,還怕小偷來偷東西連他一鍋端。什么事都是有利有弊,連阿凡提種鍋也還有鍋苗死的呢?你考慮好,若不炒股也不要緊。只是我們朋友一場,以后不要說我發(fā)了財不告訴你。我們是騎著老虎看美人——貪色不怕死?!?br />
花妹兒說:“我還是不懂,么事叫做股票?”
向梅說:“好,我向你介紹介紹。股票,就是國營大企業(yè)請注冊會計師、市場評估師到本單位來,按照當時市場價,估計自己企業(yè)有多少資產(chǎn)。原后就打報告到上級主管單位,申請上市融資。上級主管單位派人到申請單位調(diào)查核實后,允許他們上市融資。被批準的單位委托上市公司替他們?nèi)谫Y,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證卷市場。
大單位根據(jù)自己本單位的資產(chǎn),發(fā)行股票。比如說:有個單位的資產(chǎn)一千萬,他們發(fā)行了一千萬只股票,那就是原始股,每股只值一塊錢。持有股票的主人就是那個企業(yè)的股東。股東可拿他的股票到年底分紅,也可到市場上來出售。別人認為那個企業(yè)有發(fā)展前途,就會用三塊錢買它的股票。再有人看到這個企業(yè)前景良好,會從第二個人手中將股票花五塊錢買走。又有人看中了這個企業(yè)的股票,再次化高價買,就成了炒股。
企業(yè)有時虧、有時贏,股票根據(jù)贏虧有時起,有時落。當然,也有到股市上來大撈一把的,也有到股市上來洗黑錢的。更有許多黑幕交易,只是我們在明處,看不到他們的把戲罷了。”
花妹兒聽了這話,咬著牙想了半天:(畫外音)“向梅的話也有道理,哪樣事沒風險呢?吃飯還怕飯噎著,喝水還怕水嗆死呢?!?br />
她下了決心:“好!聽你的。”
向梅正望著花妹兒,一聽這話,面容上像開了一朵牡丹。
花妹兒神秘地對向梅說:“這是我的一點私人積蓄,老劉不曉得。他若曉得,肯定不會讓我來炒股。我好不容易騙過老劉,才偷偷將這筆錢取出來。我這是竊賊上房——偷梁換柱?!?br />
向梅摟住花妹兒的肩膀:“走,開戶去?!?br />
花妹兒在向梅的指導下開戶,將錢存入證卷市場,設好密碼。向梅指著大型電子屏幕說:“那么多股,你看著買就是了?!?br />
花妹兒說:“我一點都不懂,買什么?”
向梅說:選股好難,你想買一只績優(yōu)股吧,它價高得在天上,不是我們能夠買得起的。你想選一只低價吧,它老盤在那里不長。你沒看好的垃圾股吧,它來了個資產(chǎn)重組,你沒留意,蹭的一下它上去了。這件事我不能幫你,選好了你不見我的情,選差了套住了,你在背后不知如何罵我呢。”
花妹兒沒法,看著大盤,權(quán)衡再三,就買了一只最便宜沒人要的股票“金剛石”
花妹兒買好后,就來對向梅說:“向梅,我買了五手‘金剛石’”
向梅說:“那是大盤股,長得最慢的。你為什么買這樣的股?”
花妹兒沒好氣地說:“我說了我不懂,叫你替我推薦,你怕?lián)熑巍,F(xiàn)在又說我買的不好?”
向梅改了口氣:“我是怕那只股票長得慢,你賺錢沒那么快?!?br />
花妹兒說:“現(xiàn)在有什么法子,進去了?!?br />
向梅說:“花妹兒,那就慢慢守吧,炒股要有耐心,不是一下子就能賺錢的。”
花妹兒不作聲,默認了向梅的說法。
股市休市了,股評口沫橫飛地說著今后大盤的走向,推薦哪只股票?;脙赫J真地聽著、記著大盤上上漲的股票名稱。
向梅走過來拉了她一把:“快走吧,他們的話不能聽。你要聽股評的話,回家去看淅江臺的股評?!?br />
六:旺旺紡織廠日
紡織廠一改過去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廠里記件,工人們都發(fā)揮了自己的最大勞動能量。整個廠里機器轟鳴,車間里沒有一個閑人。
王老板在一大幫人的陪同下,到廠里來視察。他看到堆積如小山般紡出來的粗紗、細紗。笑得合不攏嘴。
七:花妹兒家日
花妹兒回到家,老劉問道:“你到哪里去了?這么晚才回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花妹兒掩飾地說:“哪有什么事情瞞著你,我到公園玩去了?!?br />
老劉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花妹兒,像審賊一樣。
花妹兒說:“你做么事用那種眼光看我,像審賊一樣?”
老劉說:“我是怕你吃了飯沒事,受壞人的騙。切菜刀剃頭——險。”
花妹兒來氣了,對著老劉吼道:“你真是多心,我年到半百。色無色,錢無錢。會上哪個的當?你給我蹺蹺板上放雞蛋——滾開?!?br />
老劉說:“你不是花妹兒嗎?我是替你擔心。還發(fā)那么大的脾氣,真是不知好歹。”
花妹兒不理他,快速洗菜、淘米、做飯。她做飯都沒有心思,邊炒菜邊問看電視的老劉:“到五點半沒有?”
老劉邊看電視邊說:“你今天怎么關(guān)心起時間來了?平時沒有這個愛好啊?!?br />
花妹兒掩飾地說:“公園里的人說,五點半淅江臺有好電視節(jié)目,我想看看?!?br />
老劉說:“還差十分鐘,你就來看。”
花妹兒炒菜都沒有心思,將菜炒糊了。趕快將煤氣熄火,就坐下來將頻道調(diào)到淅江臺,看股評評大盤的走勢。
老劉走過來看了一眼,不屑地說:“你說好的電視節(jié)目就是它呀?我講你有事瞞著我吧。原來吃里扒外,還有私房錢。不然,哪來的錢炒股?”
花妹兒不作聲,繼續(xù)看股評推薦股票。
老劉說:“我還只當你下崗沒有生活來源。就將我自己的飯扒一半給你。卻原來你還有外心,存私房錢。不行,從下個月起,交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