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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看點】人可以孤單但不能孤獨(隨筆)


作者:老婁 舉人,4219.1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457發(fā)表時間:2018-11-23 13:47:15
摘要:我們往往會把孤單與孤獨混為一談。其實,孤單并不等于孤獨。孤單是外在的,表象的,而孤獨則是內(nèi)在的,心靈的。孤單,但并不凄涼,沒有悲戚;孤獨,不僅具有孤單的外在表象,而且精神沒有寄托,靈魂沒有依附,身在家中,心卻無依無傍,靈魂始終在夢游,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隨風(fēng)飄零,沒有歸宿。身體的孤單不可怕,靈魂的孤獨才是致命的。所以,無論怎樣講,我們可以孤單地生活,但絕不能孤獨地老去。

今天停電停暖,給每天都要陪伴我好幾個小時的電腦放了假,難得它睡個懶覺。我獨自一人,點燃一支香煙,坐在桌前冥思苦想,視線游走出窗外,駐足在白雪皚皚的南山之巔。天已午時,那只流浪的母貓沒有來;自從它生了一窩崽兒,每當(dāng)這個時候,都要到我家廚房的窗戶前喵喵地叫,向我討要一塊肉,自己不吃,而是叼起來帶給它的孩兒們。這個小動物的母愛,令我感動。那幾只小麻雀也沒有來,往日太陽溫暖的時候,他們總是要來到我的寫字間的窗前,相互之間拉些閑話,嘰嘰喳喳,不知道說的是什么。于是,我感到了孤單。
   現(xiàn)在,很流行一句話,叫作“空巢老人”。其實,這是一個病句,或者說是一句錯話,語法不通,邏輯不通,經(jīng)不起仔細(xì)推敲。既然是“空巢”,就沒有人,不論是否是老人;只要有老人,或年輕人,就不是“空巢”。一如現(xiàn)在的我,一個人守在空曠的老巢里,但老巢并不是空的。不僅我的身體、我的氣息在里面,而且,我的思想、我的情感,也充滿了老巢,充塞在每一個犄角旮旯,它們?nèi)缬跋嚯S,陪伴著我,讓我在孤單中卻沒有孤獨的感覺。
   但我還是想著那只貓,想著那幾只小麻雀,希望它們能夠像往常一樣,都來造訪我。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其實,人和貓、和麻雀,雖然不是同類,卻也能夠建立起一種感情。人和貓、和麻雀,只是生命存在的形式不同,但生命與生命是相同的,相通的。所以,許多的人都會養(yǎng)狗養(yǎng)貓、養(yǎng)花養(yǎng)鳥,養(yǎng)各種各樣的寵物。
   年輕的時候,讀《魯濱遜漂流記》,陪著他漂流到南美附近的無人荒島,看著他很快戰(zhàn)勝了憂郁失望的心情,從沉船上搬來槍械和工具,依靠智慧和勞動獵取食物,修建住所,制造工具,種植谷類,馴養(yǎng)山羊,改善了環(huán)境,表現(xiàn)出不知疲倦、百折不撓的毅力。被他的傳奇故事所吸引,卻絲毫沒有體會出他的孤獨,還覺得那個荒島是一個世外桃源,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五彩斑斕,富有生機?,F(xiàn)在回想起來,就覺得魯濱遜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他戰(zhàn)勝了孤獨。
   那時候,讀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只覺得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一位屢經(jīng)失敗,卻又百折不撓的科學(xué)家,總是擁有著無盡的幻想和無窮的毅力。他試圖用磁鐵挖掘黃金,試圖將望遠鏡作為武器,試圖把水銀冶煉成金子。他的努力并沒有得到多少人的理解,乃至于朝夕相處的妻子烏爾蘇拉也排斥他的所作所為。當(dāng)他揭破了生命的所有謎底時,卻被當(dāng)作瘋子,被捆綁在栗樹樹干上,被迅速地遺忘。直到許多年之后,回過頭再去讀,才讀懂了煉金夢想在看透生命的他的眼里已成虛無,他只能忍受著生與死之間橫亙的痛苦——無盡的孤獨,讀出了我們一生中可能會遇到的種種難以想象、難以形容的孤獨。
   如果說,魯濱遜和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只是小說中的藝術(shù)人物的話,那么,一個叫野田的日本士兵,便是現(xiàn)實中的活生生的人。二戰(zhàn)時的1944年12月,他被派往菲律賓的盧邦島,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時候,野田和他的小隊與國內(nèi)已經(jīng)失聯(lián)了,他的戰(zhàn)友陸續(xù)戰(zhàn)死,孤身一人的野田就在叢林深處躲藏,以香蕉和椰子汁維持生命,直到1974年,一位名叫諾里奧?鈴木的日本人發(fā)現(xiàn)了野田,并驚奇于他的經(jīng)歷,這時候的野田還是堅持不投降,除非軍方領(lǐng)導(dǎo)親自向他宣布消息、下達命令。鈴木把消息傳回國內(nèi),政府找到了野田原來的一名上級軍官義明少佐,前往菲律賓向他宣布日本已經(jīng)戰(zhàn)敗了,他才回到了日本。這位日本士兵,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叢林里整整生活了30年,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
   少年時代讀唐詩,看到元稹寫的《行宮》:“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痹谖疑傩o知的心里,感覺那只是百無聊賴的場景,沒有特別的感受;直到長大成熟以后,才懂得這20個字,是盛唐那些宮廷女子歲月永逝的悲歌。一個個蓓蕾未開的少女,被選進遠離父母、與世隔絕的皇宮,直到白發(fā)蒼蒼、老態(tài)龍鐘,也沒有見到皇帝一面,那是多么悲慘的人生,多么孤獨的人生。這20個字平平淡淡,仿佛一幅仕女畫像,卻字字聲淚俱下,如泣如訴地告訴我們,有許多寶貴的青春和生命原來是這樣被消耗、吞噬掉的,強烈地震撼了我的心靈!
   曾經(jīng)在《唐山大地震》這部紀(jì)實文學(xué)里讀到,一位中年婦女在坍塌的樓墟里被活埋了40多天,竟然超越生命極限,奇跡般地活了下來。40多天的孤獨也許算不得什么,但那是怎樣的孤獨呀,焦渴,饑餓,恐懼,絕望,每時每刻都在與死神為伴,如果沒有強烈的求生的信念為支撐,只要放棄的念頭一產(chǎn)生,精神就會在瞬間徹底崩潰,默默死去。但她卻大難不死,頑強地活了下來,譜寫了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生命之歌。
   在動物界,兇禽猛獸大都是孤獨的,譬如老虎、豹子、老鷹、藍鯨等等,只有在繁殖期才會與異性短暫相聚;而那些比較弱勢的動物,卻大都是群聚的。人類盡管處在地球食物鏈的最頂端,但人卻是群居動物,最害怕孤獨。孤獨的童年,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使他患上抑郁癥、自閉癥,甚至精神失常。人的孤獨感,與失偶的鳥兒、落單的羔羊、擱淺的魚兒,沒有什么兩樣;人是最強大的動物,也是最脆弱的動物。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偏偏就有人刻意去追求孤獨,選擇孤獨,喜歡獨處,那便是當(dāng)下流行的“宅男宅女”。他們遠離人群,遠離親人,遠離紅塵世界,把自己關(guān)在斗室里,封閉在十分狹小的空間里,與世無爭,與人無爭,孤獨地生活著。其實,只要仔細(xì)琢磨,就會知道,他們只是孤單,而不是孤獨。他們晝夜守在電腦、手機面前,在虛擬的網(wǎng)絡(luò)世界里像動漫人物一樣,上天入地,下海鉆山,金剛不壞,仿佛已經(jīng)在燃燒的激情中得到永生,在獨樂的洞天里修煉成仙。
   忽然想到,孤獨是具有權(quán)威性的,那些兇禽猛獸,那些國王皇帝,那些大思想家、大科學(xué)家、大政治家,之所以孤獨,就是因為擁有和掌握了權(quán)威。兇禽猛獸孤獨,基于殺戮的隨意;國王皇帝的孤獨,基于統(tǒng)治者的地位;大思想家、大科學(xué)家、大政治家的孤獨,基于想常人之無法想、做常人之無法做。因而,老虎老鷹是孤獨的,秦皇漢武是孤獨的,老子莊子孔子釋迦牟尼都是孤獨的,霍金愛因斯坦達爾文都是孤獨的,瓦特居里夫人萊特兄弟都是孤獨的。他們的孤獨,都是擁有和掌握了權(quán)威的結(jié)果——地位的權(quán)威、思想的權(quán)威和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權(quán)威。
   人生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孤獨,也許只能是瀕死之前、彌留之際的感受:無奈,無助,絕望,絕情,生命已經(jīng)走到盡頭,靈魂即將與身體分離,自己即將被這個七彩斑斕、喧囂鮮活的世界所拋棄;尤其是,隨之而來的將是一個未知的黑暗的另外一個世界,走進百年孤獨、千年孤獨,乃至永遠的孤獨之中,直到地老天荒,徹底虛無。
   呀呀,太悲觀了!令人振奮的是,當(dāng)今前衛(wèi)科學(xué)中的量子糾纏實驗告訴我們,所有的物質(zhì)都是成雙成對的,在茫茫宇宙當(dāng)中,或者在其他的多維空間里,還有一個相對的“我”存在,“我”并不是孤獨的,獨一無二的。假如這個科學(xué)實驗得出的結(jié)論是真實的,這對于我們,對于我們?nèi)祟?,是一個多么大的安慰呀!我們死去之后,就會與切實存在的另一個我相會,他思我之思,我想他之想,他為我做事,我替他公干,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多么好玩,多么有意思。重合了,歸一了,是我;分開了,為二了,還是我;就像孫悟空施展分身法一樣,無論變成多少個,都是我是我全是我,由必然王國進入到了自由王國,那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幸福!
   入冬了,下雪了。原野里,所有的果實都下樹了,上市了,唯有小燈籠般的柿子,還孤獨地掛在枯葉早已離去的樹梢,紅彤彤的,格外誘人,格外醒目,使你感覺到冬天并不是一片蕭殺凄清的景象。再過些時候,冬天更深了,梅花就會開放。比之于春、夏、秋三季開放的眾多的花兒們,梅花是孤獨的,但她依然歡喜漫天飛雪,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透出一片喜慶的紅色,星星點點,團團簇簇,直到又迎來一個活蹦亂跳、百花齊開的春天,才含著微笑悄然謝幕。
   我們往往會把孤單與孤獨混為一談。其實,孤單并不等于孤獨。孤單是外在的,表象的,而孤獨則是內(nèi)在的,心靈的。孤單,但并不凄涼,沒有悲戚;孤獨,不僅具有孤單的外在表象,而且精神沒有寄托,靈魂沒有依附,身在家中,心卻無依無傍,靈魂始終在夢游,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隨風(fēng)飄零,沒有歸宿。身體的孤單不可怕,靈魂的孤獨才是致命的。所以,無論怎樣講,我們可以孤單地生活,但絕不能孤獨地老去。夕陽無限好,晚霞更美麗。哪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我們也要讓老去的生命,迸發(fā)出燦爛的火花,生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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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這篇散文寫的是“孤單”和“孤獨”的含義和辯證關(guān)系。作者使用古今中外大量的例證來闡述“孤獨”,戰(zhàn)勝孤獨。魯濱遜、布恩迪亞、野田,古詩、小說,還有動物界,反復(fù)地論證著孤獨,從心理上和精神上來闡述戰(zhàn)勝孤獨的可能性。作者寫道:兇禽猛獸孤獨,基于殺戮的隨意;國王皇帝的孤獨,基于統(tǒng)治者的地位;大思想家、大科學(xué)家、大政治家的孤獨,基于想常人之無法想、做常人之無法做。由此可見,孤獨可以讓人毀滅,可以讓人變得任性,也可以讓人激發(fā)出一種巨大的潛力,來發(fā)明創(chuàng)造。因而,孤獨是可怕的,也是可資利用的。作者的意圖是想說明,人要善于利用孤獨。特別是離群索居的老人,“我們可以孤單地生活,但絕不能孤獨地老去。夕陽無限好,晚霞更美麗。哪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我們也要讓老去的生命,迸發(fā)出燦爛的火花,生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文章有強烈的思辨性和邏輯性,語言的運用也很靈活,推薦共賞?!揪庉嫞簩ふ乙S】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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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尋找姚黃        2018-11-23 13: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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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姚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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