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祝福江山】往事拾憶(隨筆)
一、狗之戀
徐某養(yǎng)的母狗,產(chǎn)生一崽子,鄰居紛紛流言:單貓守糧倉,獨狗守尸喪。徐某以為不祥。抓住崽子,拋下水里。母狗望見,圍繞池塘,哀傷不己。遂而遠走他方,不知所終。萬物皆有情,失子母傷心。
二、雞之愛
年少時,見空中老鷹盤旋,忽然俯沖下來,欲捕庭園小雞。母雞望見,狂呼亂叫。張開翅膀護住小雞,老鷹舍小雞而捕母雞。雙爪夾住母雞,騰飛而去。次日,我上山拾柴,望見滿地?zé)o數(shù)羽毛及殘骨。千古情,最深的是母愛。
三、熱水壺
家有一只熱水壺,保溫性能良好,至今已有五十多年了。據(jù)母親說,是我出生次日,父親從商店中購買。我上有四個姐,大姐年長我十歲,十余年間,父母姐姐喝的是冷水了吧?是否因我是男兒身,格外的關(guān)愛?
四、教與養(yǎng)
母親粗通文字,緣于外公是教書匠,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倒背如流,生五女一男,常將:棍棒底下出孝子,筷子頭上出忤逆,記在心里。做到有吃均分,有衣同穿。兒女戀愛不干擾,未婚同居嫉如仇。
五、桃花運
門前有棵桃樹,鋸掉嫁接,三年,枝葉茂盛花開爛漫。越數(shù)月,果實累累,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眼熱口饞。母親常呼他人品嘗,不分年齡,或一日,陌生人路過,母親如常相呼,與其聊家常里短,得知我單身,遂與我牽線搭橋,并結(jié)成連理。所謂姻緣即桃花運也。
六、叫化子
寧可相守乞兒度日,不附富家女婿享福,母親深植于心。年少時,母親在金華,曾經(jīng)見過一個乞婆,被女婿趕出家門。先是乞婆有一子,因病身亡,女兒力勸其母變賣家產(chǎn),來到女婿家,指望百年善終。數(shù)年后,誰料女婿圖窮匕首見!
七、命與運
時因企業(yè)改制,雙雙失業(yè),因妻懷孕在身,不可外出務(wù)工。母親說:家有一畝三分田,耕種去吧。于是,拿起鋤頭當(dāng)農(nóng)民。至年底,赤貧如洗,賒得五元錢度除夕。姐問我:今年如何?我說:不濟。又一年,又問,還說不濟。姐數(shù)落:去年不濟,今年又不濟,天下蕓蕓眾生,獨自不濟,何故?我語塞。
八、泰山情
某年某月夏季,丈人叫我?guī)退崭畹竟?,晚飯,丈母娘煮了一鍋粥。僧多粥少,丈母娘說:未飽者煮面條。我說:行!丈人說:眾人皆飽你獨餓,何以為人?吁,湯無鹽不如水,人至賤不如鬼!
九、父與母
父親駕游西去,可憐了年邁的母親。母親已九十高齡,單眼失明,雙耳失聰。每當(dāng)端飯上前時,錯將兒女當(dāng)夫呼。噫,鴛失鴦時不獨活,父不在世母憶深!
十、訴訟
與企業(yè)管理上司不合,被迫離開。一律師聞訊趕來,慫恿訴訟,謂可得萬元償金。問訴訟費用多少?答:現(xiàn)付一千五百元,賒賬二千元。又問:敗訴如何?律師信誓坦坦,百戰(zhàn)百勝。于是雙方簽訂協(xié)議。未幾,企業(yè)主得知其律師掏蛋,遂疏通其事務(wù)所領(lǐng)導(dǎo),責(zé)令其停止作亂,律師大慚,逐息訟。一笑!
十一、村長
三十年前,村長一個號令:栽上梧桐樹,引得鳳凰來。村民拿起鋤頭,在山上栽了梧桐樹。五年,村長說:梧桐不及桔子好。于是砍了梧桐栽了桔。又五年,村長說:桔子不如板栗收入高。又砍桔樹種板栗。如此反復(fù),折騰來折騰去,村長你不累嗎?
十二、工錢
在杭謀生,搞綠化,時常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工頭為人尖酸刻薄,時常刁難務(wù)工者。于是,向工頭提議,結(jié)清工資,另謀生路。工頭說:銀行放假關(guān)門,拿不到錢。我說,只有一百余元,何必去銀行呢?工頭拿出皮夾看了看,足有七八百塊,拿出兩張百元假幣。問我要不要?無奈之下只好答應(yīng),走出工地,在大門口向店主借個電話,報了警。于是乎,假幣化成真幣。一笑!
十三、方言
在杭謀業(yè),閑暇之余,與建德某君漫步于西湖。有二女從身旁走過,聞其聲如鶯之美,不覺贊賞有加。某君說,我縣鄉(xiāng)土方言亦美,君鄉(xiāng)方言最不入耳。聞此即反駁:本鄉(xiāng)方言有三,一不美,言其二,二不美,言其三。三者擇一,足以悅耳,亦美哉!其人語詰,眾人大笑。
十四、朋友
眾人皆知,柴某與陳某相交情深似海,食則同桌,臥則同床。時因企業(yè)改制。陳某托人走后門,得到職業(yè)病矽肺的資格。每月領(lǐng)著工資,高枕無憂。柴某未獲吃空餉的份,從此與陳某如同路人,情斷義絕而不復(fù)往來。
十五、陰報
三十多年前,時因家貧,常常寅吃卯糧。鎮(zhèn)政府發(fā)放救濟糧,我家亦有份兒,初年獲得三十斤大麥,貧者皆喜,感恩政策。次年又將迎來新喜,然而村里有強人,強勢來襲。對村級干部說,此乃公糧,見者有份,當(dāng)均分。于是乎今年少了很多。未及五年,強人福祿己盡,一命嗚呼,其子喜賭,三年傾家,妻離子散。古人說:得便宜處休歡喜,遠有兒孫近有身。此非刻薄之報乎?
十六、童子眼
八歲時祖父去世,次年夏,某日,夕陽西下,見祖父從大門進入,左顧右盼,如生前之狀。問祖母為何如此?祖母說:年幼童子,眼可見異物。世間果有神明乎?好事者問高僧,僧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又有高人問高僧:佛何在?高僧說,明天太陽今可見否?高人笑而不答。
十七、天機
某年夏,有相者從金華來,自詡相術(shù)非常。觀者數(shù)十人,一人說:能官否?相士說:官星不現(xiàn),幸得一枝筆,聲名遠播。觀者聞言,稍信其言,蓋此人寫作俱佳。又有一人問:我相如何?相士舉目,略微一觀說:君少飲,明年當(dāng)娶妻。觀眾皆大笑:先生胡言,此君已有妻室,兒女雙全。相士說:不須言,明年當(dāng)曉。次年夏,其人飲酒太過,遂身亡。眾人始悟去歲相者隱言,娶妻意即趨陰,所謂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