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之韻”征文】初秋,品平遙(散文)
平遙古城與云南麗江古城、四川閬中古城、安徽歙縣古城并稱為中國現存最為完好的“四大古城”。人一生忙里偷閑得幾回?不如趁初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真真切切地品味一下它的獨特韻味。
“醋”平遙
出了高鐵站,遇到拼車司機,我說我坐公交去古城,結果他就說出了酸溜溜的話,著實讓我吃驚不小。
四十分鐘后等來了一零八路公交北線,順利抵達了平遙火車站,預定民宿的老板親自來接站。進了西門,就聞見那濃郁的醋味。好酸??!我脫口而出。
安頓好后出了旅店,走在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兩旁復古招牌昭示著它的古遠,老舊的木板上寫著幾個字,淡了許多,幾乎被塵埃遮蓋了,如果不細看,可能會一閃而過。
一股忒酸的味道,裹在陽光中,撲向了我的鼻翼,憑感覺知道那是醋香。定睛一看,偌大的褐色缸上貼著一張菱形紅紙,上面赫然用黑筆寫著一個大大的“醋”字,幾只大缸一溜擺放著。我心想,怪不得味道這么濃郁?。?br />
古城有四條街,兩天時間我?guī)缀踝咄炅耍l(fā)現每條主街道都有數不過來的醋店,個別店鋪門口擺放有土法釀醋的小石磨組合,看著褐色的醋汁流入一木桶,然后再循環(huán)。背巷子里面還有各式醋坊,供人參觀,庭院內醋香飄飛,攀上葡萄藤,越過圍墻,躥出大門,鉆人鼻孔。頓時,空氣里的其它味道統(tǒng)統(tǒng)退后,都給醋香讓路。
懷著好奇心,我詢問了坐在店門外的一位女店主,她很熱情地告訴我,在我們山西做醋有3000多年的歷史了,你聽說過《齊民要術》吧,那里就記載了山西醋的釀造方法。后來傳說,清初順治年間,介休出了一個醋仙王來福,他在白醋的基礎上增加了熏醋工藝,創(chuàng)出了陳香細膩、酸味柔和的老陳醋,從此揚名整個山西。我們平遙人嗜醋如命,有“無醋不成味”之說,一天三頓都離不開醋。平遙的醋品種可謂多種多樣:雙醋、陳醋、特醋、味醋小麥醋、高粱醋、蜂蜜醋,按照食用對象不同可以調制出不同的醋來,使飯菜更能誘惑味蕾。
店主介紹完后,看我余興未盡,就邀請我進店里看一看。我四周打量著這家小店,店面不是很大,地上密密匝匝地擺著各種牌子的大大小小的醋缸,漂亮的包裝,看起來很時尚。一張小桌子上擺放著幾個漂亮的青瓷小茶碗,店主說這是用來品醋的。我很是驚訝,用來觀賞的青瓷碗,在這里竟然用來品醋。
我喜歡這種具有濃厚文化氣息的醋,聞之香酸,沁入心肺,不覺神清氣爽。低頭端起碗來細細地品了一口,然后閉眼回味,醇厚、綿甜、柔和……
尋常百姓生活,無外乎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在平遙能將一種食用醋做成文化,可見它的根基頗深。
我臨走時民宿的老板娘特地送給了我一份禮物——一壺醋,她很自豪地說,這是留給你的紀念品哦!
平遙,一座世界文化遺產的古城。
平遙人,以醋為榮,以醋為傲。它向全世界展示,平遙人有信心讓自己的生活愈來愈好,就像醋一樣濃郁飄香,香飄萬里,飄出平遙,飄出國門,飄向世界的角角落落……
“?!逼竭b
未到平遙,就對平遙牛肉有所耳聞。
早在二十五年前我的山西同學就曾神氣地說,平遙冠云牌牛肉天下無敵。帶著這樣的期盼,希望能在古城逢上地地道道的牛肉,好好品嘗一番。
去北大街游玩時,與牛肉博物館不期而遇了。幾分好奇,幾分訝異,我的雙足完全背叛了大腦,不由地跟著門頭上那幾個字進去了。
原來平遙牛肉之父——雷金寧是“中華老字號”、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冠云牛肉的創(chuàng)始人。平遙牛肉,源于西漢,立于唐宋,興于明清,傳承歷代經典技藝,匯聚各路名家秘技,集之大成,精制尊享。
據說,當年慈禧太后路經平遙,特意品嘗了此地的牛肉。這讓平遙牛肉的規(guī)格陡然升級,加上時間腌制,平遙牛肉便飛出了城門,成為五湖四海賓客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把一件事做到極致,多么不易?。∫粔K肉、一把鹽、一把刀、一個缸、一口鍋。不加色素,不用佐料。其加工工序,從選牛到出肉謹記,遵循“相、屠、腌、鹵、修”五個字,保證客人享用的是原汁原味的牛肉,或手撕,或切片,或剁塊,都能在絲絲縷縷的香氣中回味、咀嚼,再回味,再咀嚼……
平遙的純凈水、平遙的特制鹽、平遙的獨特氣候,合力促成了平遙的冠云牛肉。東南西北四條大街的冠云牛肉店比比皆是,成為了當地的一大品牌產業(yè)。走近,嗅聞,淡香,不濃不烈。身穿碎花布衫的姑娘順手切下宛若蟬翼的牛肉片,然后在幾根手指間對折,來者各嘗一片,唇齒留香。為了續(xù)接剛才牛肉的香味,買上些許,以彌補心中的缺憾。
讓店主切成一片片,用紙給包起來,我小心翼翼地塞進手包里,三步并作兩步回到宿處,急忙洗了手打開紙包,手捏一片放入口中,仰起頭閉上眼睛靜靜地享用著。那肉香順著鼻腔、口腔開始漫延,一點一點,一點一點……
“牛”平遙,真是牛!
“漆”平遙
走近平遙,真切地領略到了它的“古”,但還未見到傳說中的一大寶——推光漆器。
我屬于心中留有遺憾連覺都睡不安穩(wěn)的人,所以我必須出門去“尋寶”。
推光漆器,顧名思義,就是用手掌推出光澤。我不禁有些懷疑這個解釋,更不敢相信它是一種地方傳統(tǒng)手工技藝,還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我不由地雙眼圓瞪雙耳豎起,洗耳恭聽眼前這位中年男子的介紹——
平遙推光漆器髹飾技藝,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中。有一俗語可謂家喻戶曉:平遙古城三件寶,漆器牛肉長山藥。在古城三件寶中,漆器列為首位。說話間,他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種神氣和自豪之情。他見我質疑,就讓我看面前的茶幾。
我很是好奇,湊上前去,俯下身子,茶幾里面竟然有另外一個清晰的我。我動,她動;我笑,她笑;我耍怪,她也如此。這種特效,令我嘖嘖稱奇!
他告訴我,我看到的茶幾屬于實用品,還有一種陳設品,用上推光漆技藝,更雅致更富麗,有著各類各款各色的圖案。
經他這么一說,我的心就更野了,急著想眼見為實。
有幸目睹,外觀果真古樸雅致、構造精細、漆面光潔,繪飾金碧輝煌,手感細膩滑潤,上面的彩金描繪更是錦上添花,深色做底,彩繪做畫,相得益彰,輝映成趣,祥和靜美。
他繼續(xù)給我講了這種技藝的益處:環(huán)保無毒,抗蟲蛀咬,耐熱防潮,經久耐用,為漆器中之極品。
那天去了王家大院,發(fā)現這里有推光漆器的各種衣箱,心中便不由地和我記憶中的奶奶的那個木箱作了對比,發(fā)覺奶奶的衣箱底色少了光澤,花卉也少了一些精致和繁蕪。
王家大院的衣箱、屏風,不論是實用器還是陳設器,即便是歲月無情,亦沒能奪去推光漆器的魅力。不難想象,那個時候王家的男人、女人鮮衣怒馬的時光,和閑適安逸、細磨光陰、過濾日子、沉淀美好的情形。
看著,聽著,想著,我不禁啞然失笑了。
傳統(tǒng)的推光漆器,給平遙平添了光澤,讓這個古城的悠久歷史更加熠熠閃光了。
平遙,作為一個具有深厚文化積淀的古城,與其它一些古城、古鎮(zhèn)不同,它有著自己獨特的古味。
平遙,不平凡,也不遙遠。我真真切切地體味到了它的不平凡,它真真切切地印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