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之韻”征文】秋天的思緒(散文)
一
秋來了,靜美的秋野如素裝的新娘,顯得那么矜持端莊。
中秋前后秋天把成熟推向了高潮,到深秋霜降來臨之時,走在黃葉飄零的小道上,偶爾會有一兩片枯黃的樹葉迎面撲來。抬頭看去,枝條已空蕩在秋風里,枯葉伶俜地孤守在梢頭上,清矍的樹干挺立著瘦削的脊骨,那種傲然不屈的精神,令人肅然起敬。
不知什么時候起,我深深地戀上了深秋的景色,喜歡在瑟瑟秋風中看紅葉翩飛曼舞,撿拾那一段段難忘的記憶。
其實,在潛意識里,我和秋早就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近幾年來也許被生活瑣事所纏繞吧,也許心盤桓在異樣的天空吧,漠然的雙目失去了對秋色的凝視。我懊悔,懊悔錯過的一切,錯過了庭院嬌艷的玫瑰,冷落了暗吐幽香的丹桂,漠視了傲霜獨放的菊花,還有那金黃色的葉子在枝頭的招搖。我仿佛聽到了那簌簌落葉的低吟,仿佛看到了它站立枝頭翹首的目光,繾綣成了秋景中一幅濃墨的寫意……
今秋又至,熟透的蜜橘播撒著絲絲的甜意,在鼻尖上反復回轉(zhuǎn)著、回轉(zhuǎn)著……
放慢踏秋的腳步,那秋風、秋雨、秋葉,那秋山、秋水、秋云,每一風物無不牽動著我愛秋的情懷。
我躬耳聆聽著,聽那瀟瀟風聲,一陣陣掠過我的心空,掃去了心中的霧霾;我靜靜佇立著,細看那老樹干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凝視那昂首蒼穹的枝牙所暗含的倔強;我眺望著,腳下的黃山和茫茫的遠野,那流暢的線條,那干練的結(jié)構(gòu),好像搭建起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是那么的耀眼奪目……
原來,瀟瀟風聲是再次啟程的號聲,每一輪結(jié)束總意味著新一輪開始。秋的輝煌濃縮成了冬的儲藏,而那萬紫千紅的春光正是秋之生命孕育成的又一次厚積薄發(fā)。
秋,教我認知明理,讓我低首思考,使我懂得了事物許許多多的內(nèi)在美,那無法割舍的牽連之美,那周而復始的輪回之美……
二
今年的春夏似乎比往年更急促了,沉悶的夏天被綿綿不盡的陰雨洗洗刷刷,很快便褪去了顏色。繁華落盡的當兒,金秋邁開了矯健的步伐迎面而來。我所在的城市四季向來很分明,尤其夏秋之交沒有黏黏糊糊的過渡,只有斬釘截鐵的驟變。
轉(zhuǎn)眼到了中秋,金秋的色彩從田間地頭轉(zhuǎn)移到了大街小巷,那些蘋果、梨、石榴等把成熟裝成了筐,一筐筐陳列著。一陣陣郁香,悠蕩在我的心頭上……
蘋果紅彤彤的面影,如醉了酒似的,酥梨黃橙橙的憨態(tài)可掬,咧嘴露齒的石榴光著腦袋傻樂著,紫色的葡萄,如珍珠,似瑪瑙,顆顆水晶透亮??吹饺绱缩r嫩的果子,我恍然大悟,它們不也是生命的另一種形式嗎?
萬物在宇宙中是極為渺小的,在大自然中人是萬物的一員,當我們?yōu)樽约焊呒壍乃季S所累的時候,何嘗不曾渴望做無思維的自由者,任憑風雨飄搖隨遇而安。那種在適應(yīng)中生存的人生,不正是一棵樹、一株草、一個蘋果的人生嗎?
曾經(jīng)年少喜歡艷麗,喜歡花枝招展,粉紅的回憶時時在夢中出現(xiàn),那樣的季節(jié)是美麗燦爛的春天。隨著日月旋轉(zhuǎn),我不覺又喜歡上了夏天,那濃烈的繁茂,那誘人的綠意。而當歲月把年輪畫在了眼角眉間時,心漸漸地沉淀了下來,我才頓悟:原來秋天才最有魅力,它沒有夏天的絢爛,收束了妖嬈,卻有一份實實在在的厚重。我喜歡秋天沉甸甸無言的奉獻,更喜歡深秋寂寥的沉睡和孤獨的孕育,它需要何等堅韌、何等頑強、何等寬宏?。?br />
暮秋的韻味,是一種大氣磅薄的胸懷,包容一切,蘊藉一切;暮秋的韻味,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睿智,它退隱修身,來孕育自己、沉淀自己。
孔子曰:“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秋天的厚重韻味正在于此,秋天的無限魅力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