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對于要活著這件事來說,我們都沒有錯(雜文)
沒有神的光環(huán),你我生而平凡。主題曲響起,電影散場,心情卻無比沉重。
《我不是藥神》,一部再度刷爆口碑的國產(chǎn)電影,吸引我又一次只身前往電影院一探究竟。
雖然購票軟件上將本部電影歸為喜劇一類,但電影的宣傳海報上五個主要角色賣力地狂笑就讓我感覺到這部電影一定不簡單,這種不正常的笑容肯定不會是開心。小時候看周星馳的電影,好像是周星馳飾演的一個清官為民伸冤卻被奸臣陷害直接被抄家,他和飾演自己父親的吳孟達面對面狂笑互相嘲諷,后來的我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才明白這不正常的狂笑背后有著不可觸及的絕望。
開保健品店的程勇生意無人問津,租的店連房租都付不起,妻子要跟他離婚還要帶兒子去國外,到了警察局還差點被身為刑警的小舅子曹斌暴打,老爹病情惡化急需巨額錢款做手術(shù),醫(yī)生明確告訴他,如果錢不到位人可能就沒了……這是一個底層小人物的悲哀,真實而無奈。
身患慢性白血病的呂受益因為治病的昂貴和痛苦一度想要自殺,因為妻子五個月的身孕堅持了下來,但一瓶四萬的抗癌藥格列寧對身患重病的他來說就是天文數(shù)字,雖然和其他患者堵在醫(yī)藥公司門口抗議天價藥,但都是無濟于事。
女兒患白血病后丈夫跑了的思慧只能在夜店給客人跳艷舞賺錢買藥,還有彭浩得病后只能離家出走不給父母帶來負(fù)擔(dān),沒錢買藥只能搶程勇的仿制藥,劉牧師面對眾多的病人包括自己只會說愿主保佑你。生活艱辛,黑暗中看不到希望,卑微的只是想活下去。
但印度仿制藥的出現(xiàn)似乎為大家?guī)砹宿D(zhuǎn)機,生命有了保障,錢包也開始鼓起來了,程勇、呂受益、思慧、彭浩、劉牧師五個人組成了一個利益小團體,程勇更是被眾多白血病患者當(dāng)做了救世主,就因為他的仿制藥一瓶只賣五千還可以打八折,相比正版藥一瓶四萬的價格真的是天地良心??粗麄兾鍌€人數(shù)錢喝酒的樣子,這估計是影片中最令人振奮的時刻。
但生活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你?印度仿制藥在中國境內(nèi)是黑名單里的禁藥,私自售賣是要坐牢的。面對假藥販子的敲詐和公安局的追捕,只想著掙錢的程勇最終放棄了售賣仿制藥,而把代理權(quán)給了敲詐他的假藥販子張長林,親手摧毀了自己營造的這個白血病患者們的諾亞方舟。后來,張長林利欲熏心要漲價最終被病人告發(fā),公安局出動抓捕后所有的仿制藥都被查獲,這下白血病人們誰都沒藥吃了,也就有了呂受益的悲涼離世,而這背后吃不起正版藥的病人們又能有多少存活機會呢?深深的絕望讓人內(nèi)心沉重,我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電影,可電影告訴我它取材于真實事件,而這就是生活。
影片后半段中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奶奶顫巍巍地抓住要查封仿制藥的曹斌的手,哭求著警察不要再查了,這樣查下去我們這些人都會沒命的,她告訴曹斌。我不想死,我想活著。還有一幕是程勇沖進醫(yī)院為躲避警察追捕出車禍死去的彭浩大聲質(zhì)問曹斌:他才二十歲,他就是想活著,他有錯嗎?我難過的是,似乎誰都沒錯,正版醫(yī)藥代表沒錯,買仿制藥救人的程勇沒錯,警察執(zhí)法沒錯,那些白血病患者更沒錯,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應(yīng)該做的事情,但就有人要悲慘地死去。我甚至都找不出一個壞人來責(zé)怪,這部電影將生活中的絕望和無奈表現(xiàn)地太過真實、太過淋漓盡致。
我出生在農(nóng)村,家里的長輩也曾經(jīng)因為罹患病痛付不起高昂的醫(yī)藥費只能遺憾淚別,看電影到這里,我的心隱隱作痛。生命的本能是求生,對于要活著這件事來說,我們誰都沒有錯。但是,對于超出能力之外的事情,一個個體能做的又有多少?
程勇做不到只能鋃鐺入獄、曹斌做不到只能接受處分、劉牧師同樣做不到只能繼續(xù)說愿主保佑你。我不是藥神,誰又能成為無所不能的神,成為那個救世主呢?我們沒錯但也沒辦法,這才是最絕望的。影片最后的字幕交代了程勇的事跡感染了很多人并獲得減刑的消息,一些重大疾病和抗癌藥也被政府列入醫(yī)保,“天價藥”成為過去。結(jié)局是不錯的,但是為了這個結(jié)局,多少人又用生命當(dāng)做代價,讓人不勝唏噓。
影片用真實的案件改編,在情節(jié)推進中讓人真切地體會著現(xiàn)實的無奈與困惑,也帶給觀眾深刻的反思和思考,這個世界會好嗎?究竟怎樣會變得更好?這比起一些無病呻吟或者談情說愛、過度娛樂化的片子,藝術(shù)高度立馬凸顯,難怪上映不過幾日票房和口碑都是大豐收,甚至還有媒體人稱這還是中國電影的良心。
誠然,這是一部優(yōu)秀的電影,即使它創(chuàng)造票房紀(jì)錄我也不會奇怪。這樣的好電影,就應(yīng)該讓更多人看到。除了真實和深刻,在我看來,這部電影的另一個優(yōu)秀之處還在于體現(xiàn)著人性的光輝,人們一直會探討著人心有多邪惡和自私,卻忽略了人性的光輝。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了思想和道德,是這些讓這個污濁的世界更美好,散發(fā)著光芒。
看到呂受益的離世和曾經(jīng)的病友期盼的目光,程勇在面臨牢獄之災(zāi)的威脅下依然決定重新賣仿制藥,而且價格就是五百,一分錢不賺就為救命,最后印度那邊工廠被查封后藥價上漲,程勇還是堅持最初的價格——五百塊;在喝醉酒跟著思慧回家后想要放縱的程勇在看到思慧患白血病女兒呆滯的目光后收起了自己的齷齪之心;曹斌在得知仿制藥可以救命的情況下也冒著被停職處分的風(fēng)險選擇放人并且不再追查假藥案;彭浩在碼頭獨自一人開走裝滿仿制藥的貨車就為保全那個能給大家?guī)硐M某逃拢辉诔逃虑巴O(jiān)獄的警車上,道路兩旁站滿了曾受他幫助的白血病患者,他們一一摘下口罩就這么目送著他;就連那個一心只為錢的自私的假藥販子張長林在被警察抓去審問時把罪責(zé)都自己攬下,沒有選擇供出程勇以獲得減刑的機會……
這不是最好的時代,但也不是最壞的時代。我們要相信這個世界會變好,并且好好活下去。因為活著,沒有錯?;钪?,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