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
“我們分手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屋外狂風驟雨。
她仰頭看著這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他的眼里滿是疲憊。
“好?!彼c點頭,轉(zhuǎn)身走進房間。
一扇門阻擋了兩個人的兩個世界。
簡單的收拾完衣物,她將金銀首飾全摘下,輕輕的放在盒子里,最后一眼環(huán)顧四周,心在嘆息,眼淚早已在心底泛濫成災(zāi)。
強忍著不流淚,有的時候,分別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深愛。如果她的離去,可以讓他重獲自由,那她的走也是值得的。
一個行李箱就是她全部的家當,沒有華麗的服飾,沒有昂貴的珠寶,只有幾件換洗衣服和一堆書籍。
她的臉上沒有難過,沒有不舍,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門,他正站在窗戶邊打電話。
看見她出來,他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恢復(fù)正常:“我的意思是,我們離婚不離家……”
“謝謝,我還是搬出去比較好?!彼届o的說。
他掛了電話,點燃一支煙:“你就這么急著離開我?”
“我是在放過我自己……”她的語言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是,我是做得不對,可是,我只是說我們分手,并沒叫你走?!彼恼Z氣明顯有些牽強。
她突然什么話都不想說了,如果一個人不信任你,所有的解釋都是掩蓋事實的狡辯。
結(jié)婚這些年來,有過恩愛,有過甜蜜,有過回憶有過幸福,卻唯獨沒有過信任。
有些事情想開了就什么事也沒有,如果想不開就全是事,她搖了搖頭:“分手就是離婚,你聽說過離婚不離家的嗎?”
“我朋友就是離婚不離家?!彼麖娮鲦?zhèn)定。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抱歉,我不是你同事的愛人,你亦不是他……”她說完,就去開客廳的大門。
他一個健步將大門擋住,他個子本就高,她使勁推他,他卻紋絲不動。
她火了,用行李箱去壓他的腳。他愣了一下,馬上又恢復(fù)如常。
“你究竟想干嗎?”她氣喘吁吁。
“分手不分家?!?br />
“不——可——能?!彼龜蒯斀罔F的一字一字回應(yīng)。
看著她因為生氣而紅撲撲的臉,他做了一個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動作,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我再見你的時候,你已牽別人的手,旁邊還跟著個小朋友……”鈴聲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馬上放開她,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她氣鼓鼓打開門,推著行李箱走了出去,這一刻,他沒有追出來。她知道,那一通電話是他的她打來的,一個比她嬌小,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的女孩打來的,確切地說是他的師妹打來的。
他說他們什么也沒有,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夜不歸宿,經(jīng)常拿著手機半夜發(fā)信息。她一直以為愛情可以回到從前,但現(xiàn)在明白了,愛情不能盲目的期盼,日子好了,車子房子票子都有了,卻沒有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樓梯很多,多得像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對她做著各種怪異的表情。重重關(guān)上的那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里的兩個人。
去哪里呢?唯一的一個閨密不在本市,哥哥姐姐和她鮮有來往,去租個房子吧,把那個小屋裝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對,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她打定主意,下樓的腳步也歡快了許多……
簡單的租了一室一廳的房子,她剛整理干凈,有人敲門。
打開門,竟是他。
“我來看看你?!彼贿呎f一邊走進房間。
她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不去陪她,到我這里來了?”
“陪誰?”他一臉無辜狀。
“算了。”她突然沒了興趣。
“雖然分手了,但我們還沒離婚,你還是我愛人?!彼话驯н^她。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用盡力氣去推開他。
他突然頹廢的松開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快倒杯水給我?!?br />
他的臉色蒼白,手在發(fā)抖。
她慌忙倒了杯水給他:“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上五樓,太累了。”他焉焉地說。
她坐在他對面,看他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是這樣,只要累了,哪里都能睡著。
“我再見你的時候,你已牽別人的手,旁邊還跟著個小朋友……”鈴聲又響起,他卻輕輕地打起了呼。
她猶豫了一下,見鈴聲響個不停,還是決定接這個電話:“你好?!?br />
“你好,這里是安雅醫(yī)院,請問你是?”
“我,我是他愛人?!?br />
“是這樣的,你愛人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是晚期胃癌,你盡量安排他早點過來治療?!?br />
“什么?”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么,她只依稀記得叫他盡早去治療。
放下電話,她靜靜坐著看著他,他似乎睡得很沉,嘴唇半張著,臉色蒼白。
哆哆嗦嗦地拿起他的手機,用她的生日解開密碼:這些年,她一直以為他不愛她,卻不知道他用生命在愛,那些夜不歸宿是他在外兼職工作,一條又一條信息……
他一定知道自己身體每況愈下,于是會有那許多的美麗的誤會,靜靜地坐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心里輕問一聲:愛人,你怎么可以這樣決絕?
他醒了,看見她拿他的手機,一把搶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