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春天
　　
　　 女兒，春天不用太大
　　 畫一塊草地
　　 就夠了
　　 涂上鵝黃，涂上綠色，添上零星的花朵
　　
　　 旁邊。畫一條流淌著的小溪泛著銀光
　　 溪邊飛舞著一白一黃的
　　 兩只小蝴蝶，就夠了
　　
　　 春天不用太大
　　 在草地的右上角畫一間房子，就夠了
　　 為了讓更多的陽光進來
　　 窗戶開著，或者
　　 畫一塊擦得很干凈的玻璃
　　
　　 如果還要畫什么
　　 那就畫一只潔白的兔子吧
　　 從草叢里竄出來
　　 撞翻了顏料桶。綠色漫過了小溪，漫上了山坡
　　
　　 ◎其實，春天離我們很近很近
　　
　　 比如，在康信路，在6路公共汽車上
　　 一個孕婦上來了。我遇見了春天——
　　 兩位年輕的小伙子，同時給春天讓座
　　
　　 比如，在七色花幼兒園，下午5點時
　　 我去接三歲的女兒。我遇見了春天——
　　 “叔叔，叔叔”，一雙雙清澈的眼睛喊著春天
　　
　　 比如，此時此刻，就在我和女兒的前面
　　 一個少女攙扶著母親。走在春天的路上
　　 多么慢??！我卻不敢驚動——
　　 春天離我們很近很近
　　
　　 ◎它是春天里的一朵花
　　
　　 我是說，一朵很小很小的花
　　 小得幾乎沒人知道它的名字
　　 小得幾乎沒人聞到它的花香
　　
　　 我是說，一朵很小很小的花
　　 或許就開在你每天經(jīng)過的路旁
　　 或許就開在你家園子里的墻角
　　
　　 當然，它是春天里的一朵花——
　　 花兒雖然小了點，顏色雖然淡了點
　　 但它每天都在散發(fā)似有似無的清香
　　
　　 也許，哪天你蹲下身子。發(fā)現(xiàn)了它
　　 它已是一根枯草。再也沒有花、香
　　 我是說，它多么像我們遠去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