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夏日風情”征文】一把蒲扇(散文)
七月,火一般炙熱的太陽,烤得地板發(fā)亮發(fā)白,撲面而來夾雜著熱氣的晚風,讓人酷暑難耐。坐在陽臺,仰望星空,傳來孩童的天真聲音:“這天真熱??!以前沒有空調(diào)、電風扇的時候,人都是怎樣過夏天的呢?”我搖著蒲扇,微微一笑。
在改革開放初期的八十年代,蒲扇就是人們的解暑之神器。蒲扇,是一種做扇子的樹葉做成的。記得剛剛懂事的時候,每每吃過晚飯,我們鄰居大人小孩就會聚集到路燈下一個叫麻子婆的門口,各自搬出家中的小板凳,大人手持大蒲扇,小孩手搖小蒲扇,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大人們談?wù)撘惶斓囊娐?,男孩們在板凳上跳上竄下,耍弄身姿,女孩們玩著石頭剪刀布,一會兒歡笑,一會兒哭鬧著。
最讓我們期盼和安靜的是十五、十六的夜晚,明亮圓圓的白白的,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一個個個個孩童的好奇和單純來。我們圍坐在麻子婆周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麻子婆,她輕輕搖著扇子,咳嗦了一聲,接著開始不緊不慢地講起神話故事了,“從前啊,有一個宮女叫嫦娥,長得非常漂亮,她想長壽,就偷吃了主人的長壽丹,飛到了天宮,變成了一只玉兔……你們看到玉兔了嗎?”她一邊深情并茂講著故事,一面問孩童們,我們搖搖頭,似懂非懂的表情。這時,其中一個男孩一邊搶著我手中的扇子,一邊高舉著手說:“我想要飛到天上去,我要蒲扇做翅膀!”我緊握手中的蒲扇,“啪”的一聲,瞬間變成了兩半。我傻眼了,他撒著歡跑開了,母親趕緊換上她手中的蒲扇給我,輕輕地拿走了那兩半蒲扇,笑呵呵地說:“有這兩把扇子扇著風,不錯不錯啊!”
沒有埋怨,沒有指責,風趣的話語,結(jié)束了孩童間不經(jīng)意的錯誤?;氐郊液?,母親拿出了針線盒,找來了一塊紅布條,給蒲扇沿邊縫上,既好看又看不到孩童們指尖劃痕的足跡。第二天晚上,我搖著有補丁的蒲扇,滿臉得意洋洋的,繼續(xù)聽著麻子婆講各種各樣的神話傳說故事……
兒時的同伴琴,家境不錯,在家中經(jīng)常有新鮮的東西,如絲襪、挎包、口紅等等。有一次,我和幾個小伙伴到她家玩耍,我看見了柜子上放著一個高高的暗紅色的瓶子,覺得很好奇,就慫恿著她讓我看看是什么東西。沒想到,她竟不加思索地答應(yīng)了我這個看似無理的要求。我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屏著呼吸,目不轉(zhuǎn)睛第地看著她慢慢打開了瓶蓋,頓時,一股甜甜蜜蜜的香味,瞬間就鋪滿了屋子的每個角落,我嘴里的饞蟲立刻就被勾了出來,無法抗拒地想親口嘗一嘗。幾個小伙伴們手忙腳亂地扶著瓶口,喝了一口又一口,連聲大叫道:“好喝!真好喝!”
我也大喝了一口,幾分鐘之后,我滿臉通紅,從頭到腿也開始有些微微發(fā)燙。見這番情景,我瞬間慌了神,要是回到家大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小伙伴們拿來了毛巾給我不停地擦拭,琴用蒲扇不斷地扇著,好讓身上的酒味趕快散去。無語的是,他們這樣做已是于事無補,最后,我還是帶上一身酒味回到了家中。父親不由分說地拿起蒲扇敲打著我的頭,怒喝道:“嘴那么饞,偷吃別人家的酒,叫你吃!叫你偷吃!”這時,母親從廚房趕出來,一把搶過父親手中的蒲扇,輕聲地講:“有話好好說,他還是個孩子呢!”
一把蒲扇,告訴我,孩童會犯錯,知錯能改便是好孩子;一把蒲扇,告訴我,母親的包容、善良,已經(jīng)種在了我的心中。今天,我搖著這把有母親味道的蒲扇,依舊絲絲涼意,依舊愛意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