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五月(散文)
五月,淺夏。綠肥紅瘦,新荷初露。行走在五月,清風(fēng)宜人,暖陽融融,青綠色主宰了世界。正是:人間芳菲四月天,蔥蘢五月最迷人。
1、楊絮
小城周邊廣栽楊樹,它是小城的主要樹種,也是本地的主要經(jīng)濟林木。
四月下旬,楊樹斷斷續(xù)續(xù)開花了,花期從暮春一直持續(xù)到初夏,時間大致一個來月的樣子。棉絮借助風(fēng)力,天女散花一般,把生命的種子播撒四方。
整個花期,小城內(nèi)外揚絮如雪,迎風(fēng)飛旋,落地纏綿。它們落進池塘,纏在麥梢,滾入溝底,藏進草叢。一時間,田野阡陌、大街小巷,無處不飛絮。抬頭望,飛絮浪漫;俯首看,堆“雪”成詩。
“木綿著地還飛起,楊絮沾人倒撲回”。詩句意境優(yōu)美,生動形象,詩人眼里的事物總是美好的?!皸罨ㄓ芮v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寥寥幾筆,詩人體物入微,寓意耐人咀嚼。
五月“飄雪”,給人們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肺太小,承受不起。為了應(yīng)對漫天飛舞的楊絮,出行的人們只好戴上口罩、眼鏡和太陽帽,把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裹起來。街頭巷尾形成一道特別的風(fēng)景。
楊絮盛況空前,無孔不入,防不勝防。任你把門窗關(guān)上,它們?nèi)阅芟裼撵`一樣溜進來,與你親密接觸,制造點小麻煩。楊絮與我應(yīng)無怨,奈何入室惹人厭?
間斷下了幾場及時雨,絮塵有所收斂。但楊樹開花早晚不一,天越晴暖,飛絮愈盛。一茬新絮,一場時雨,雨與絮進行著拉鋸戰(zhàn),交替占據(jù)上風(fēng)。最終,雨將絮臣服,徹底蕩滌,還小城一個清潔優(yōu)美的環(huán)境。
2、櫻桃
進入五月,櫻桃開始上市。二姐家的櫻桃樹一點都不偷懶,枝頭綴滿了紅瑩瑩的果實,一下紅了整個院子。“斜日庭前風(fēng)裊裊,碧油千片漏紅珠”。小院充滿詩情畫意。
二姐一個電話把我喊來幫著摘櫻桃,我小心地踩上枝椏,與櫻桃近距離接觸。一枚枚櫻桃紅潤晶瑩,像少女俊俏光潔的臉龐一樣。一時竟不忍采摘。
二姐說,剛下來的櫻桃新鮮可口,讓大伙都嘗嘗鮮。二姐送了東鄰送西舍,甜了一巷人家。
櫻桃的營養(yǎng)豐富,味道甘美,富含鐵、鈣等維生素,有一定的藥用價值,是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美好禮物。然,事物都有兩面性,櫻桃也不例外,多食則會引起不適或中毒。
在古典小說或戲曲中,古人眼中的美女形像常被這樣描寫:“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描摹形象而又貼切,令人浮想聯(lián)翩?!杜f唐書》中曾記載,唐時社會風(fēng)氣開放,官員宴飲盛行歌伎陪伴。據(jù)說,白居易曾養(yǎng)多名歌伎,其中以樊素最為出色,這樊素就是櫻桃小口,有詩贊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兩句小詩,生動地勾勒出一幅古典美女圖案。
家鄉(xiāng)有句俗語:櫻桃好吃樹難栽。這句話“誤導(dǎo)”了我近二十多年,直到親眼見證了二姐家櫻桃樹的成長。其實,櫻桃樹非常容易成活,也極易掛果。以后,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豐富,我才真正理解了這句俗語的寓意:幸福不會從天降,要靠辛勤勞動才能換來。
3、六葉草
五月的暖風(fēng),吹得門前的草綠了,花開了。小胡同的六葉草,一簇簇地綻放,粉紅色的花兒在陽光下燦若云霞。
奇異的六葉草追逐著太陽,日出花開,日落花閉。晴日花開嫣然,陰天猶抱琵琶。據(jù)說六葉草是幸運草,能給人帶來吉祥,送去安康。
胡同每戶人家的墻根,多是建房時留下的碎磚頭、爛瓦塊、水泥渣之類的廢物料,亂七八糟的不雅觀。為了美化胡同,鄰居們一道運來幾車泥土摻在廢物料里,趁著春早,在胡同兩側(cè)對稱種下六葉草,縫隙里還栽了幾株月季。
當(dāng)時,我還有點擔(dān)心,六葉草依賴這點肥力能夠成活嗎?雖然關(guān)注著它們的命運,但并沒有去施肥,也沒有澆水,任其自由生長。
一段日子以后,六葉草層層疊疊的綠撲眼而來,流入心田。草叢中間還生發(fā)許多細(xì)弱的長莖。再后來,莖上的花兒爭先恐后,密集地綻放,像一只只展翅欲飛的小粉蝶。幾株月季花也不甘示弱,爭奇斗艷,大有與六葉草媲美之勢。
顯然,我原來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六葉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也能生長得蓬蓬勃勃,花開得絢麗迷人,這樣的景致真的出乎人的意料。
想來,我對六葉草如此吝嗇,它卻無欲無求,仍報以芬芳,渲染頑強的生命活力,讓人心生感慨。
4、楊梅
五月,嶺上的楊梅漸次成熟了,風(fēng)景迷人,就像歌詞里唱的那樣,“楊梅紅了艷又鮮,楊梅紅了酸又甜,楊梅紅了一片天……”
來到山城之后,我和妻子還沒有見過楊梅的模樣,更沒有品嘗過它的滋味,主要是錯過了時節(jié)。眼下正是楊梅下來的時候,兒子特意從超市買來新鮮的楊梅讓我們嘗嘗鮮。兒子長大了,知道感恩父母,回老家探親都會帶上幾樣特產(chǎn),其中就有楊梅酒,孝心可鑒。
這些楊梅圓圓的,雞蛋黃大小,紫紅水潤,令人垂涎。睹梅生津,放進嘴里一顆輕輕品嘗,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溢滿唇齒,鮮紅的汁水融進身體,爾后化作生命的能量。
小區(qū)也有許多楊梅樹,一年四季枝繁葉茂。到了五月下旬,即將成熟的楊梅果綴滿枝頭,小區(qū)紅了一片天。只是楊梅比市場上賣的要小多了,酸味也較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山楊梅?!敖巷L(fēng)景美如畫,不識楊梅是白丁”。我,不再是白丁。
上午,兒子的同事打來電話,邀他去家里摘楊梅,兒子帶著兩個泡沫箱子開車去了。三個小時后,回來收獲滿滿。我們把果色烏的挑出來留著吃,紅色還沒有熟透的泡進五十三度的米酒里制作楊梅酒。酒是糧食的魂,梅是神造的果,兩者結(jié)合,一定帶給人意想不到的美味和功效。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最近有媒體報道稱,湖南靖州新坳上鎮(zhèn)響水村白梅嶺上,有一株樹齡520年的“世界最古老楊梅樹”,在其粗壯的樹干上,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竟然有兩枝楊梅苗成熟結(jié)果,實在出乎人的意料。究其原因,由于古樹年代久遠(yuǎn),樹干上積累了豐富的營養(yǎng)元素,前些年掉落的楊梅果經(jīng)過風(fēng)干、裸籽、吸水后,又重新發(fā)芽、結(jié)果。這個奇妙的現(xiàn)象,吸引了無數(shù)游人,也正向世人證明了大自然生生不息的繁衍能力。
一粒種子看似簡簡單單,一旦生根發(fā)芽,它帶給人類的就不是一粒種子的力量和模樣。
五月,總有一些風(fēng)景在美好時光里與人們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