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山巒來取水(散文)
三月的江南,季節(jié)顛轉(zhuǎn),花事已鋪墊周全,卻被冷風傷了筋骨。草木青青,柳枝泛綠,只有花兒仍在枝頭俏俏的立著,收放已失去主張。我沒了看花的耐心,只想閑散一場,去一個陌生的城市感受別樣的春意。
有人說,說走就走,是人生中最華美的奢侈和最光燦的自由。而我,素來是個任性的女子,常會為了一個浮上的念頭而去行程。也許只是為了看一眼精致的云朵,聞一聞腥潮的海風,又或者僅是為了聽一曲民歌的高唱,嘗一碗巷子深處的米酒。我喜歡把自己置身于全然陌生的地方,領受最為奢侈的自由。
并不擅寫游記,也不喜攝下風景,過往的歷程只如膠片般存于腦海,隨著時間推移,也已慢慢褪色,成了黑白。有時,只會記起銀木槿在薄霧里含苞,鳳尾蕨附生茂盛,還有那藍的讓人生疑的天空,濕漉的夜里被風叫醒的鈴鐺。而那些城市的名字,卻已淡忘,我來過,我走了,你給了我一段青蔥的記憶,能在流年里芬芳四溢。
此行前往桂林,是想去感受山水的清幽之美。仍是不喜蜂擁人群,所以選了淡季出行,旅行享受的不是目的而應是過程,那一路細枝末節(jié)的匯集,成為心之壁畫,其中出彩部分,便留作風笛,他日吹醒。
幾日都是細雨,只落得青山更加蒼翠,飛瀑更加疾馳。就連漓江,這百里畫廊也是在煙波浩渺中徐徐展開,畫山夾岸,中裹碧水,那層層疊疊的綠意在山崖上蒼郁滿坡。立于船頭,耳畔人聲漸次沉下,人人忙于攝下美景,我卻只用雙眼貪婪記錄。移步換景,景各有別,這就是漓江的美妙之處。
銀子巖是令我驚嘆的地方。群山懷抱中,桃花盛開,古村落依山而筑,一派田園風光。走進洞中,便開始了驚艷的旅程。洞中的鐘乳石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五彩的絢爛。更有那雪山飛瀑,因了強光的折射,仿似銀河落九天,發(fā)出炫目的銀光,似乎瞬間便能把眼睛灼傷。最愛那如鏡倒影,那仿佛殿堂般的巖石直立而下,靜立水中。不過薄薄一層水面,便能將巖石的壯觀模樣倒映,讓人猶如置身仙境,流連忘返。
任何的景致只有自己在親臨的時候,才能去真正感受。我在雨聲漸密的坐席上,聽涉水而來的劉三姐高歌一曲的時候,竟會眼眶酸澀,楚楚一動。在各名族的阿哥阿妹歡慶舞動的時候,也會面帶笑意。更在那微涼的雨夜里,喝上一杯桂香滿溢的三花酒,漸入夢中,內(nèi)心歡喜而寧靜。
自然所饋贈的美好,人都應該以謙卑之心領受,斷不能輕視糟踐。一路走來,這是我見到為保護環(huán)境做的最好的城市,景區(qū)中處處有示警牌,以短語或者詩歌倡導人人為保護環(huán)境做好自身,途中遇到有人亂扔垃圾,也會有人出聲制止,并歸以原位。這些為人最基本的素養(yǎng),如果得以堅持,我們將會見到更多的青山綠水,呼吸更為清澈的空氣。而我,終將一次次踏上更為廣褒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