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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山水】暖冬(人生·散文)


作者:賢子 秀才,1269.8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838發(fā)表時間:2017-04-17 08:53:50

這個冬天不太冷……
   這是入冬以來,幾乎所有人對這個冬天的評價。也的確,這眼看著都要進入四九天了,可這暖暖的太陽一出來,曬得南墻根那些閑聊的老頭老太太們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很快要睡著了一樣?!岸颊f三九三,凍破磚。這都要四九了,天兒還是這么暖,看來今年是個暖冬嘍……”這是正在南墻根曬太陽的牛大爺說的。
   說起這個牛大爺,那可真對得起他那個姓,還真是牛人一枚。大爺今年六十出頭,按理說也不算太老,不該稱呼他大爺?shù)?,可正是因為他那滿頭白發(fā),黝黑的皮膚,溝壑一樣的深紋,與實際年齡太不相符,因此,幾乎人人都尊稱他為“牛大爺”。他呢,也樂得其所,并且總會找機會倚老賣老一把。就拿他那房租來說吧,說起這個房租,還得從頭開始說起。牛大爺有倆兒子,大兒子大學畢業(yè)并且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小兒子也大四了,再有半年就可以實習了。倆兒子私下商量好了,小兒子這半年的學費由大兒子負責支付,等小兒子參加工作了,再把錢還給大哥。因為就在年前,牛大爺被縣醫(yī)院檢查出肺部陰影,疑似肺癌,醫(yī)生建議他到省城權威點的大醫(yī)院再做一次復查。醫(yī)生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牛大爺頓時癱軟在椅子上半天起不來。
   考慮到大兒子馬上就要畢業(yè)了,小兒子也剛上大四,如果讓倆孩子知道他這病,那不用說,孩子們肯定都會毅然決然地選擇輟學,然后到處借錢為他治病。若真是那樣,那孩子們這輩子可真就算完了,牛大爺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將付之東流?!斑@是萬萬不可的”牛大爺在心里這樣想著。很快,牛大爺有了主意。出了醫(yī)院大門,牛大爺便徑直走進了一家打印部。出來時,臉上的陰霾褪去了不少。順手擋了輛出租車,上車報了地名,牛大爺小心翼翼地打開手里的卷紙,大紅底色,金黃的兩個大字——出租,下面附著牛大爺?shù)氖謾C號碼??粗掷锏膬蓚€大字,牛大爺?shù)男睦锇俑薪患S著一聲緊急剎車,將牛大爺?shù)乃季w也頓時剎住了。要說這出租車就是快,這還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這么奢侈呢,牛大爺心里想著,順帶著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知道這輩子還能這么享受幾回呢……”說著付了車費,走到自家門口,再次打開手里的卷紙,在門上比劃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干脆再次卷起來,進門順手扔到門口的石墩上。牛大爺?shù)睦习橄碌鼗貋頃r,看到石墩上的卷紙,以為是哪家超市又在做活動,發(fā)的廣告紙。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二話沒說,進屋就找牛大爺理論去了?!澳銈€死老頭子,你要把這房子租出去?你不是說這是咱倆養(yǎng)老的地方嗎?租出去咱倆住哪兒?”對于老伴的質問,牛大爺只簡單的說了三個字——住新房!“新房?那是給倆孩子娶媳婦用的,你住進去了,孩子們將來怎么辦?你個死老頭子,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老糊涂了!我不會同意的!”老伴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來的話,牛大爺也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我已經(jīng)決定了。對于牛大爺?shù)膽B(tài)度,老伴只能使出殺手锏——一哭二鬧三上吊??芍鞍僭嚢凫`的招數(shù),如今根本不管用。可別的招數(shù)自己也不會,干脆就用哭這一招輪番轟炸。“好了!別哭了!我這還沒死呢!”被老伴哭得心煩意亂,牛大爺將身邊的外套一扔就出去了。而這時,外套口袋里露出來的病歷單出現(xiàn)在老伴的眼前,上面的一行行字更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牛大爺回來時,已是傍晚時分。門樓東邊貼著兩個醒目的大字——出租。進門時,老伴小心翼翼地出來要攙扶他,牛大爺一時傻眼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老伴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病歷單。其實在他摔門而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自己出門時該帶走病歷單的……接下來的幾天,是牛大爺夫婦最忙的幾天,搬新家、為老房子找新主人。牛大爺?shù)姆孔涌刹皇请S便什么人都給租的,得看租了干嘛用的。老生意人不給租,討價還價的不租,看不順眼的不租等等??傊门4鬆?shù)脑捳f,租房也得講究緣分。為這事,牛大爺沒少挨老伴的嘮叨,老伴一心想著趕緊把房子租出去,好拿到房租帶他到省城的大醫(yī)院復查??膳4鬆斪夥康哪康目刹皇悄菢拥模且玫椒孔饨o倆兒子攢下半年的學費。好在老天似乎很照顧牛大爺,沒過幾天,牛大爺?shù)倪@位有緣人就出現(xiàn)了。
   那天,牛大爺依舊在南墻根與鄰居閑聊,一位騎摩托車的小伙子停在了他們面前。小伙子并沒有將車熄火,而是伴著摩托車的噪音大聲問道:“大爺,麻煩問一下,你們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小院要出租的?”牛大爺一聽,心里就想:這小伙子有眼力勁兒,知道喊自己“大爺”。于是領著小伙子來到自己家門口,沒想到倆人一拍集合,小伙子對房子特別滿意,于是趁熱打鐵問道:“大爺,您看……這房租怎么算?”牛大爺不慌不忙地問道:“小伙子,能說說你是哪個村的?租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嗎?”“大爺,我之前在外地打工的。這不,父母年齡大了,孩子又要上學了,就回來準備做點小生意。租您這房子,是為了既能住人又能當庫房用,不過您放心,我是絕不會不經(jīng)您同意就亂改造的?!毙』镒訉⒁鈭D娓娓道來??粗矍斑@瘦弱又實誠的小伙子,牛大爺當即決定將房租減少五百塊。這一舉動,感動得小伙子握住牛大爺?shù)氖职胩鞗]松開。可交房租的時候,牛大爺?shù)睦习椴桓闪耍f什么也不同意。對付老伴,牛大爺也有自己的招數(shù),只見他捂著自己的胃,愣說是肺疼,弄得老伴哭笑不得??粗习闅庀艘话?,牛大爺才道出了實情。他說,看著那個小伙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兒子工作后的情形,年輕人不容易,能幫襯就幫襯著點。也正是這件小事,讓牛大爺?shù)拿麣庠谕狻?br />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牛大爺租房的好事沒傳出去,倒是疑似肺癌的事情很快傳到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倆兒子那兒了。果然不出牛大爺所料,倆兒子說什么都要放棄學業(yè)帶牛大爺去治病。牛大爺好說歹說,爺仨終于達成協(xié)議——等牛大爺去省城復查回來再做決定。其實這本是牛大爺?shù)木彵?,卻怎么也架不住老伴的車輪戰(zhàn)式的嘮叨。于是,次日一早,老兩口就踏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車。由于路程太遠,老兩口到達目的地時,已是晌午,很顯然,想掛專家號是根本不可能了。為了省錢,老兩口只能在醫(yī)院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里的小旅館先安頓下來。午飯則是老伴一大早起來攤的煎餅,旅館里有開水,把煎餅往開水里一泡,也算是一頓熱乎的午餐了。晚飯亦是如此。
   第二天,天還沒亮,老兩口就匆匆趕到醫(yī)院,而此時的專家窗口早已排了長長的隊伍。老兩口慶幸來得還不算晚,應該可以掛到專家號。
   幾番折騰下來已是晌午過半,老兩口早已饑腸轆轆。從排隊掛號到檢查完畢,老兩口一人只吃了一個煎餅。此時,又為了等檢查結果,只能寸步不離醫(yī)院大門。令人慶幸的是,牛大爺最終檢查出來是肺炎,并非肺癌。這一結果出乎意料,老兩口顧不得多想,趕緊給倆兒子打電話“報喜”。從醫(yī)院出來,牛大爺特地領著老伴下了回館子?;叵脒@么多年,老伴跟著自己沒少吃苦,就連縣城的飯店都沒進去過一次,更別說去省城了。進了飯點,老伴看了看菜單,硬是要拉著牛大爺出去。牛大爺明白,老伴是心疼錢。于是,翻到菜單的最后一頁,點了兩碗炒面,老伴這才消停了。不過嘴里依然嘟嚷了句:炒面哪里不能吃,非得來這么貴的地方?!澳悄芤粯訂??這好歹是高檔餐廳,回去說出去咱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牛大爺?shù)脑捜堑美习榭扌Σ坏谩?br />   自從那次關于肺癌的烏龍事件之后,牛大爺是更牛了。幾乎逢人就說:咱好歹也是去過省城下過大館子的人,有檔次!要么就說:咱好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啥好怕的?不過自從上次烏龍事件之后,牛大爺好像是真的看開了,不再那么拼命賺錢了,懂得勞逸結合了。這“逸”嘛,就是偶爾坐在南墻根,跟一幫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聊著東家長西家短的話題。當然,這主要是因為老大參加工作了,不但不用他寄錢了,還把老二的學費也分擔了。人人都說牛大爺終于熬出頭了,牛大爺自己也覺得好日子就要來了……
   時間總在不經(jīng)意間流逝。當租客小伙子一臉歉意地找到牛大爺,說可能推遲幾天交房租時,牛大爺這才發(fā)現(xiàn),房租已經(jīng)到期了??粗矍笆萑醯男』镒?,牛大爺二話沒說,當即表示同意。并且說,什么時候方便了什么時候再給。說實話,自從上次那事之后,牛大爺是真看明白了,錢財乃身外之物,不能看得太重。送走小伙子后,牛大爺捂著肚子就躺床上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這胃病又犯了,而且頻率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疼,疼得牛大爺就差哭爹罵娘了。
   幾個月后,牛大爺去世了,死于胃癌。當報喪的人走后,小伙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噩耗來得太突然,猶如晴天霹靂……
   牛大爺下葬那天,雖已立春,但天空卻飄著小雪花。租客小伙子也來送牛大爺了,牛大爺?shù)睦习槔』镒拥氖?,哭著說,牛大爺臨走時特地交代了:不漲房租,不開口收租。聽到這話,小伙子再也控制不住了,任由眼淚肆意地流。
   這年春天,牛大爺走了……人人都說,過了一個暖冬,迎來了倒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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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暖冬》本文以“暖冬”為題,生動描述了這樣一個故事:牛大爺被誤診肺癌虛驚一場,領悟了人生應看輕錢財,看重眼前快樂,看重人間真情,尤其是牛大爺像對待兒子那樣關照體貼回鄉(xiāng)照顧父母、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租戶,最后牛大爺雖死于胃癌,讓這個暖冬迎來了倒春寒,但牛大爺“不漲房租,不開口收租”的遺言,卻如一股暖流,溫暖感動著這個年輕人,讓讀者被像牛大爺這樣的普通人身上所具有的善良、仗義、扶危救困的人性光芒溫暖照亮,感受到人間真情的溫暖。本文敘事生動,以環(huán)境描寫襯托人物精神品質,暖冬人情更暖,立意深刻,是一篇文情并茂的佳作!感謝賢子支持人生征文,推薦共賞!【山水編輯:心靈飛鴻】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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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心靈飛鴻        2017-04-17 08:56:58
  賢子創(chuàng)作辛苦了!溫暖人心的故事,讀到最后,我都被感動得流淚了!感謝賢子在辛苦打拼之余,夜間創(chuàng)作,深夜發(fā)稿!支持社團征文!山水人為你自豪驕傲!但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再熬夜了!
勿忘本真
2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09:07:27
  感謝飛鴻姐姐給出的精彩編按,更要感謝姐姐的關心,賢子記著了,以后不熬夜寫文了,容易造成失眠,哈哈。還有飛鴻姐姐為了社團也辛苦了……還有山水的家人們,永遠愛你們!
3 樓        文友:三人        2017-04-17 09:35:55
  文章很接地氣啊,語言更是生動且幽默,牛大爺因為“誤診”將父愛擴展成了大愛,領悟到了生活的真諦。不過文章讀來有點“趕”的感覺,個人意見啊,問好賢子文友。
我在路上走著,有時會歇歇,但從未放棄。
回復3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10:10:01
  感謝三人老師的關注與指正,賢子記著了,以后一定注意,盡量不趕,嘿嘿,問安哦……
4 樓        文友:三人        2017-04-17 10:24:13
  估計是寫作風格不同而已,哈哈,我喜歡慢悠悠地寫。
我在路上走著,有時會歇歇,但從未放棄。
回復4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10:41:59
  哈哈,我性子急,不過您說得對,賢子以后多多注意
5 樓        文友:還你清新        2017-04-17 12:11:32
  文章還是銜接的問題,前邊抖開的包袱——租房,后來交待的還是不自然。三人所說的趕,也大抵如此。
回復5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14:17:03
  嗯那,賢子明白了,感謝老師指正……賢子問安了!
6 樓        文友:借雙慧眼看世界        2017-04-17 13:43:29
  拜讀老師美文佳作,問好老師,學習品讀:“都說三九三,凍破磚。這都要四九了,天兒還是這么暖,看來今年是個暖冬嘍……”這是正在南墻根曬太陽的牛大爺說的。
走向太陽的路是烙人的,但太陽永遠那么迷人!
回復6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14:21:16
  感謝老師的關注,也期待老師能支持山水的征文,問安老師!
7 樓        文友:孤漠一塵        2017-04-17 20:43:22
  文中牛大爺?shù)纳屏?、仗義、關愛他人的一言一行,讓人欽佩和感動!溫暖著人們的心,溫暖著這個冬季。詩意含蓄的末尾,意味深長!感謝賢子的佳作奉獻!山水人隆重歡迎你的回歸!問好,快樂!
寵辱不驚,望天空云卷云舒;去留無意,看世間花開花落。
回復7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7 21:08:48
  感謝一塵老師對賢子的鼓勵,太久沒有寫文,生疏了很多。一直關注著山水,知道老師和家人們?yōu)樯剿冻隽撕芏啵銈兌夹量嗔?hellip;…問安一塵老師
8 樓        文友:禪香        2017-04-18 08:40:42
  昨天半夜一點失眠過來讀的,心想著,賢子姐啊,肯定又熬夜了,不然小丫頭絕對要鬧騰。抱抱,歡迎我倆都回歸山水。
   牛大爺率直善良,當看開命運的酸甜苦辣后,并沒有躲掉厄運,這無疑是倒春寒!看完后給了我啟發(fā),大家都要要愛惜身體勞逸結合,忙碌的生活中,要懂得緩解壓力。畢竟,生命才是最重要。
生活做了一個夢 夢很長又很短 夢醒了,生活死了
回復8 樓        文友:賢子        2017-04-18 08:59:57
  香香說得對呀……歡迎我們都回歸,抱抱 以后不熬夜寫了,寫完根本徹底失眠了……你呀,也不要熬夜才行……
共 8 條 1 頁 首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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