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村莊(組詩)
一、村莊(朵朵)
塞北的明月,裝飾著我胸口的田園
像賀蘭巖畫把逶迤獨自
像戈壁蕭風(fēng)依偎在黃河以北
一座出賣方言的村莊,性情狂野
月亮醒在夢里
乾坤橫跨地理
北風(fēng)起了,沙塵飛了
落雪白了,荒漠更野了
西塞寒了,淚眼模糊了
多少說不出口的
情愁,背在行囊里
借月光丈量,借北風(fēng)灑掃
二、空巢
蒼穹。老樹。孤雁。紅塵。
太陽冷下來
樹枝窮的只剩下幾粒舊鳥糞
反芻半生積蓄,豐滿飛舞天涯的羽翅
兩道炊煙間,空巢垂掛枝頭
獨白一朝
偎依一暮
我站在樹下仰望,人世孤零
寒風(fēng)刺透懸空的瓦屋,眼眸里家園
凝成冰晶
留守替代了喧鬧
三、夢寄天涯
像點在囧途的月光盞,再一次把行程照亮
落雪遮掩腳印
試圖猜測
夜風(fēng)依然鋒利
收割樹梢無眠的恍惚。嘆息聲那樣輕
還是把夢驚醒
離家最近的那條泥路彎彎曲曲
年輪里的鄉(xiāng)愁,像曾經(jīng)讀過的疑問號
翻閱還需自釋
人在天涯拼命想念
北風(fēng)的眼睛堅守在村口
腳印里的冬雪
封凍了春天,我一時來不及捂暖
四、鄉(xiāng)音
喜鵲在枝頭安慰
母親的好時光,都被兒女們的行囊馱到遠(yuǎn)方
小旅館樸素的窗前
喜鵲用兒子的土話捎信給我
于是我讀懂
為什么陽光每次,穿過我低矮的窗扉
都會有停頓
人影如潮的途路,誰一聲嘆息就
拉長我的音影
所有被眸光收容的,都長成故鄉(xiāng)的模樣
母親的詢問噴涌而出,方言
透過鵲翅傳遞
帶著遺傳的固執(zhí),冬天哽咽無語
喜鵲嘰嘰喳喳
一分安慰,兩分牽掛,三分交給天空
像欲言又止的孩子
我被包容的藍(lán)色擊中,一粒沙子打進(jìn)眼眶
連淚水都響徹北方的鄉(xiāng)音
五、馬蘭花開
至今。心中的馬蘭花依然溫馨
披著月光盛開在美利渠畔
朵朵濕淋淋紫色的香
蜿蜒流淌
如訴衷腸
救過母親性命的馬蘭啊
在女兒悠長的夢里一遍遍怒放
一瓣一瓣歌聲襲來
——馬蘭花開21
我順勢握住那條紫色圍巾
翩翩起舞
人生須臾里,21天的綻放21天的輪回
食糧和溫暖永遠(yuǎn)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