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春風(fēng)一夜到鳳陽(隨筆)
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突然想起去年春天身在外地時寫過這么幾句:春風(fēng)一夜到鳳陽,巴山蜀水萬里長。莫到春來愿歸去,島城雖好是他鄉(xiāng)。那時候,在島城遠望天上的白云若隱若現(xiàn),就像是與家鄉(xiāng)的山水相連,思鄉(xiāng)之情不可謂不深矣。
轉(zhuǎn)眼,時光匆匆。
雖然離立春還有幾天,然鳳陽的氣溫已經(jīng)上升到二十五度。我坐在太陽底下收拾著剛剛采收回來的青菜,想像著他們經(jīng)過去皮、穿串風(fēng)干,再清洗、切片、壓榨,最后碼放好各種調(diào)料變成榨菜的鮮紅模樣。是的,我喜歡這種傳統(tǒng)的制作工藝,也喜歡手工榨菜千雙手千般味道的個性。
這樣的好天氣是收獲青菜的好日子。所以,不管手上有沒有磨出血泡,我都在太陽下樂此不彼。
陽光是燦爛的。因為太燦爛,所以我聞到了陽光的味道。相信路邊的那些野油菜花比我更早聞到陽光的味道,所以才開得那么耀眼。純凈的黃色,沒有半點瑕疵,在微風(fēng)中俏立著,張揚著這個早春的可愛。
我想,那風(fēng)中飛過的鳥兒定是與我有仇的。早早種下的青筍度過這個不太冷的冬天正要迎著太陽生長,可是鳥兒們嘴下不留情,硬是把那鮮嫩的菜葉吃個精光,任憑我如何拿著竹竿驅(qū)趕,它們依然沒有給我留下一株完整的。
母親嘆息著道:“又白忙活了!”
農(nóng)人的悲哀除了靠天吃飯,還有就是所謂的運氣。老天爺給臉了,但鳥兒沒有留情,所以終歸忙碌一場而沒有回報。
小時候,鳥也像現(xiàn)在這么多,一飛一大群。我和表弟用那自制的彈弓追趕著天上飛翔的鳥兒。那時候,向往著有一天走出鳳陽,走出這巴山蜀水。終于,多年后,如愿以償。原來,再遙遠的地方,再繁華的都市都不及鳳陽這一方天地。
我在追趕鳥兒的無奈里采摘下路邊的苦蒿。這兩日伙食太過熱辣,這口鼻都有些受不了??噍锉臼且环N野草,小時候打豬草可沒有少割這東西喂豬。所以,也明白苦蒿清熱去火,口鼻上火用苦蒿泡水喝是再好不過。
看著那翠綠的苦蒿在開水杯里變成深綠色,我也已經(jīng)聞到那抹苦澀。
“前幾天還有人專門上來找這苦蒿,就是沒找到。也就是這幾日天氣暖和,那苦蒿也就長出來了。”我一邊喝著水,一邊聽母親這樣說。從前在外地,上火了便去藥店買點清火的藥,但在春天的鳳陽,苦蒿隨處可見。所以,倒是少了去藥店的麻煩。
這樣溫暖的季節(jié),除了苦蒿還有許多野草和蔬菜在瘋長。最好的時節(jié),最燦爛的陽光,還有安于平淡的我。
此時的風(fēng)也是溫柔的,鳥兒雖然討厭,但總歸對它無可奈何。秋天沒有來得及摘下的桔子像個小燈籠似的掛在枝頭,我只是遠遠看著也覺得那是甜的。頑皮的孩子在身邊跑過,手里拿著剛剛做好的風(fēng)車,像我兒時那樣在院子里留下一串歡樂的笑聲。
他們說,鳳陽只適合養(yǎng)老;他們還說,年輕人在鳳陽沒有前途。然而,走遍了大半個中國之后,我依舊回到鳳陽。因為,這里有我愛的味道,還有愛我的鄉(xiāng)親。
春風(fēng)一夜到鳳陽!這里天很暖,這里花很香,這里是我摯愛的故鄉(xiāng)。
是的,再好的他鄉(xiāng)都抵不過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