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橫行天下（連載）(五十四）

　　
　　一百九十一
　　
　　上方，是漆黑中帶著些熟悉的氣息，云傾狂抬頭望去，仿佛沉入了長長的睡夢之中，被黑暗侵蝕了一般地呆立著，目光迷離，不知是在想著什么。
　　高高在上的圣潔女子屹立于云端，臉上，帶著幾分獨處于云端的孤獨與寂寞。那是一張冷漠至極的臉，是超出眾生之外的臉，是永遠不會有太大情感變化的臉。
　　“或許，是該考慮應劫了！”女子喃喃低語，淡漠地望著下方的一切，“或許，真的可以改變一些吧！希望吧！”
　　之后，場景一轉(zhuǎn)，化為一個倔強而稚嫩的小女孩站在那里，高高地仰起頭，仰望著上方的女子，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仰慕與渴望，仔細看，卻又帶著那么一絲的恨意。
　　“母親！”小女孩開口，仰望著上方的女子，悲傷溢于言表，“你就那么想要星星之力嗎？恨不得殺了我這個親生女兒嗎？不惜出賣親生女兒送給那個人……母親，為什么！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女孩抑制住幾乎要噴涌而出的淚水，低低地喃喃自語。
　　那樣的哀傷，那樣的不甘，那樣的失望，是那般的熟悉，卻又是那般的陌生，就這樣充斥于那個空間，這些給了云傾狂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心中不知是什么在悄然涌現(xiàn)，抓不住更留不住，就那樣在心底緩緩流淌，匯聚成河。
　　“呵！我的女兒?。　迸永湫χ?，眼睛微瞇，“既知是我的女兒便應有付出的準備，母女嘛，何必計較？”
　　“母親，母親，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小女孩喃喃，淚水再也抑制不住，順著臉畔流下，“一個星星之力，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星星之力??！”小女孩哀傷而又絕望，站立在那里，任由淚光肆虐地流下，卻仍是不死心地問道，“若是母親在女兒與星星之力間作個抉擇，母親會有一絲猶豫，有一絲不舍嗎？會有嗎？”在那一刻，云傾狂聽到了小女孩心中帶有絕望的呼喊，呼喊著那不存在的母女之情，呼喊中帶著絕望的哭泣，她仍不甘心地呼喊著，呼喊著……
　　“當然不會！”女子笑著，臉上剩下的只有冷酷，“我從沒需要女兒！”
　　“是嗎？”小女孩露出了，在世上的最后一抹的絕望與哀傷的諷刺的笑，回望著那個從小便愛戴的人，“母親，這是我最后一次這般叫你，當是女兒的自私吧，星星之力我不能交給你，真的不能！”
　　“你想干什么！”冷漠的女子忽然慌了，望著女孩唇間的笑，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要阻止，卻已是太晚。
　　那是一種雖暗淡卻永不失光亮的光，不同于太陽的耀眼，不同于月亮的柔和，那光，顯得是那般的平淡，卻又是那般的無法讓人忽視，那是擁有者自身的光，散發(fā)著自信，寓意著永不放棄的光，這光，便是星星之力，獨屬于小女孩的本源之力。
　　星星之力，望著這光，云傾狂腦中飛快地閃過了什么，卻又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百九十二
　　
　　“狂兒，你沒事吧！”耳畔傳來暗皇的低喚，云傾狂揉了揉混沌的腦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詫異地望著暗皇焦急的神情。
　　“太好了，狂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暗皇不住地喃喃著，當年親眼看到那一幕時，確實把這個曾不可一世的男人嚇壞了，以至于云傾狂僅僅是出了一點狀況便讓他焦急不已。
　　“沒事的，暗皇，我沒事的！”云傾狂雙手環(huán)上了暗皇的腰身，輕聲安慰道，“暗皇，我保證，我不會再出狀況了，一定不會了！”
　　“嗯！”暗皇眉心略微舒緩，“你保證？”
　　“嗯，我保證！”云傾狂輕聲說，“暗皇，說實話，你還有隱瞞我的事嗎？說實話，到現(xiàn)在，我真的不愿我們之間再有欺騙與隱瞞了，真的不愿意！”
　　“我……”暗皇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無論如何，他都不愿把那件事告訴她，不愿讓她為他的事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哪怕有一丁點兒的心理負擔他都不愿意。
　　想到這兒，暗皇笑得輕松：“放心，我從不隱瞞狂兒，我所有的事，狂兒不是都知道了嗎！”
　　“是嗎？”云傾狂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稍縱即逝。也是，她竟忘了，他們是同類人啊，都在為對方著想，都不愿讓自己的事困擾到對方。是啊，連她自己都做不到完全在對方面前袒露心聲，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別人坦誠呢？沒有理由啊?。?！
　　“狂兒，你怎么了？有哪兒不舒服嗎？”暗皇的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云傾狂，生怕她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很好，你放心吧。”云傾狂回過神，微笑著：“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總覺得記憶有些混亂，缺少關鍵的一條線怎么也串不起來，我似乎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似的?！?br /> 　　“想不起來就要不想了，或許，你不經(jīng)意間便會記起來了也說不定！”暗皇安慰著，“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去找那人，取回……”暗皇忽然止了話語，心中一緊，竟然差點兒就說出來了，這樣的他，還真是……唉！
　　“取回什么？”云傾狂有些疑惑地問道，是她想的那個東西嗎？她果然是沒有想錯，那個人手中真的握有那件東西，是因為少了那件東西，她才會理不清楚頭緒嗎？
　　“沒什么！”暗皇輕聲說，似乎，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只是一時的口誤，然而，若是仔細些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暗皇耳朵有了些許的紅潤，這兒，是只有說謊了才有的反應！
　　“哦！”云傾狂應了一聲，似是并未發(fā)現(xiàn)暗皇的反應，眼中卻是極為深邃的，其間，又夾雜著些許的趣味，或許，事情比她想象得要有趣得多，也殘酷得多。
　　而這時，遠在某處的女子稍稍瞇了下眼，低聲喃喃，“終于來了嗎！真是讓人期待呢！”
　　
　　一百九十三
　　
　　靜寂無人的小路上，黑暗是主流，卻又隱隱著有著些許的紅光閃過。
　　一點一點的往上，那無盡的黑暗就如同無邊的誘惑一般，吸引著人向上，卻又不知會在什么時候會給人致命一擊。
　　“暗皇，看吧，這便是通往世人認為的神界的唯一通路，黑暗的誘人呢！”云傾狂說得無盡諷刺，誰會想到人們崇敬的仙子會是那種模樣，又有誰會認為那通道會是如此的模樣呢？果然呢，想象中的永遠是美好的，而現(xiàn)實往往都是殘酷的讓人不敢直視。
　　“狂兒！”暗皇低低喚著，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心疼，住在這樣的地方，面對著那樣的人，這么多年來她到底是如何度過的??！這個人，這個讓他用盡身心眷戀著的人，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苦難??！
　　“呵，暗皇，這么多年，我早就習慣了，以前都不覺得有什么苦，現(xiàn)在看開了更不覺得什么苦了！”云傾狂似看懂了暗皇眼中的疼惜，臉上是一貫的云淡風輕，似乎真的已經(jīng)看開了一般，然而，真實情況怎么樣便無人可知了，即使是身心相交的暗皇，也沒法在云傾狂想隱藏自己真實情感時，看出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哎！”暗皇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了。他知道，云傾狂一向是驕傲而倔強的，這個時候，再多問反而會引得雙方都不痛快了。
　　“歡迎，公主殿下！”一個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語帶諷刺，“王可是等了您多時呢！”
　　“呵，沒想到這么久了，你這只會咬人的看門狗還活著啊！”云傾狂輕聲說著，看向?qū)γ娴娜搜凵衿降?，“看來，當年的教訓還真是太輕了呢！”
　　“你！……”黑衣身影渾身竟是有了些許的發(fā)抖，仍是強裝硬氣的說，“王在等候您?。?！”
　　“好呢，我也想見我那個母親了呢！”云傾狂說著，眼中似有著什么一閃而過，稍縱即逝，沒讓人捕捉到一丁點的痕跡。
　　“等等！”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這個男人留下！”
　　“哦？母親還是這么專制，竟不想看看她女兒自己找回的人嗎？真是無情呢！”云傾狂說著，眼神卻看向了暗皇，“暗皇，你留下吧，后邊的就讓我自己應付吧！”
　　“狂兒！……”暗皇不悅地喚了一聲，眼神中有著明顯的不贊同，“你又想丟下我一個人嗎？狂兒！”
　　“暗皇，你知道的，我可是很聽母親的乖孩子呢！”云傾狂有些感嘆地說，“一直都是這么孝順的我，怎么會忍心拒絕母親的小小要求呢！”
　　“好，記住，不許受傷！”暗皇妥協(xié)了，略帶無奈地望著云傾狂，“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的，我不會忘了我們的承諾！”云傾狂輕聲說，眼帶堅定，又有些趣味，“終于要見面了呢，我親愛的母親！”
　　暗皇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云傾狂與那個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不見，忽然化作了一陣清風，轉(zhuǎn)眼就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