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行

在煥發(fā)的青春激情仍未消散時，期末考試悄然結束了。
放假前，班主任讓大家留下家庭地址，說是成績單出來后會寄給家長，由家長根據子女成績輔助子女進行高二的選科。
班主任還號召離校近的同學主動來校幫助老師寫信寄信，結果有三個同學報了名。
丁小魚也找蘇雨要了家庭址，說是暑假想蘇雨時會給她寫信。蘇雨欣然跟她互換了地址，然后兩人分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蘇雨登上開往自己家鄉(xiāng)的巴士。車上人不多，蘇雨在后面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來。
離發(fā)車時間還有十幾分鐘，蘇雨便掏出書來看。正看得入神，感覺身邊有個人坐下來，抬頭看去，許皓正忽閃著眼睛盯著她。
蘇雨失聲笑了笑，欣喜地說：“怎么那么巧！”
“巧什么，我都等你半天了！”許皓笑著說，“我早就來了，本來在候車室等你的，等來等去都沒看到你。幸虧到車上來看一看，要不然就要錯過你了?！?br /> “等我做什么？”蘇雨笑問，心內卻禁不住地一陣陣喜悅。
“明天開始放暑假了，所以這次想跟你一起坐車回家啊！”許皓說，“將近兩個月看不到你了呢！”
“可是，你回家不是坐這趟車吧？”蘇雨疑惑。
“到了鎮(zhèn)上要再轉一下，不過，我愿意?。　痹S皓眨著眼睛說。
蘇雨嗔道：“你好傻！”
“傻么？有傻福么？”許皓笑嘻嘻地問。
蘇雨紅著臉轉過頭，把目光投向車窗外。
“又逃避我的問題！”許皓不滿地咂嘴。
“有傻福的是我！”蘇雨望著窗外說。
“我比你更傻！”許皓傻乎乎地說。
蘇雨紅著臉轉過頭來看著許皓，這個人真的傻，竟然跟自己爭傻。想罷不禁呵呵笑了。
直到車子開動了，兩個人仍各自傻乎乎地笑著，不覺都癡了。
“暑假你會出去玩嗎？我給你寫信?！痹S皓說。
“可能會找?guī)讉€玩得好的初中同學串串門。不過不要給我寫信，免得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碧K雨想了想說。
“哦，都是女同學么？”許皓不經意地問。
“不一定啊，至少有兩個是男同學！”蘇雨調皮地說。
“不行！”許皓濃眉緊豎。
蘇雨哈哈大笑。
許皓突然捉住蘇雨的手：“也去找我玩吧！”
蘇雨一個激靈，本能地抽出自己的手：“不行！”
許皓的笑容及全身都一下子僵住，他看著蘇雨縮回去的手，眼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蘇雨也一下子尷尬起來，她發(fā)現(xiàn)了許皓的失態(tài)，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話還是抽手的動作。
許皓失神地仰頭靠在座椅上，黯然閉上雙眼。
“我，我的意思，是因為我們有了這種關系，反而要避嫌！”蘇雨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
許皓依然閉著雙眼，什么話也不說。
蘇雨有種惶然無措的感覺。她那樣緊張飛快地掙脫他的手的動作，果然還是傷了他嗎？可是，剛才真的只是下意識地就縮回來了。她還沒能適應，小時候她曾跟一群傻小子一起瘋，可是長大了再跟男孩子碰面時說話都會臉紅，更別談有什么肢體接觸了。
在這一剎那，蘇雨竟然為自己的老古董心理羞愧起來。可是，要怎么去解釋？主動拉他的手挽回么？她的手掙扎著，卻始終伸不出去。
許皓突然睜開眼，看著蘇雨天人交戰(zhàn)的神情，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
蘇雨愕然看著他得意的臉，不由羞惱萬分。
許皓突然再次捉住蘇雨一只手，然后用自己的兩只手圈著，免得被她再逃脫?！斑@個時候，男人就應該勇敢再戰(zhàn)，并且讓對方無處可逃！”他嘀咕道。
“你從哪兒學來這些歪門邪道！”蘇雨氣結。
“嘿嘿，本能！”許皓笑嘻嘻地說。
蘇雨紅了臉。她沒有試圖再逃避。許皓的手把她捉得很緊，但是被他的手抓著的感覺很奇妙。那種被包覆著的感覺，在經過最初的不自然后，很快就變成踏實和安全感，也讓她心臟跳得異常激烈。
許皓感覺不到蘇雨的掙扎，雙手方才放松些許，看著滿臉通紅的蘇雨，自己倒也覺得有些尷尬起來。方才帶了一些故意逗蘇雨的惡作劇，真正把蘇雨逗到了，他自己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蘇雨紅了臉白了他一眼，干脆將自己另一只手也擠進許皓的雙手之中，然后示威似地瞪了他一眼。
許皓嘿嘿笑著，不見絲毫臉紅，倒是無限得意。
“高二時咱們就不在一個班了！”許皓突然冒出煞風景的話來。
蘇雨沉默。是啊，這一刻，終于還是來臨了。
“周末時，我們可以一起留校。你幫我補數(shù)學！”蘇雨想了想說。
“好??！”許皓欣然答應。手中卻把蘇雨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回家的路，原本無聊而漫長，可是這次，卻是這樣的溫馨而又短暫。蘇雨心中再一次盛贊相對論無數(shù)遍。
就在蘇雨的手被捂得汗津津時，車到站了。
依依不舍地松開雙手，許皓愁眉苦臉地跟著蘇雨下了車。
“我去你家看你好么？”他愁苦萬分地對蘇雨說。
“不許！”蘇雨一口否決，“要是讓父母知道，那還了得！”
“不讓寫信，也不讓找你！”許皓蹙眉，“你真狠心！”
“你想讓家長都知道??！”蘇雨沒好氣地瞪著他，“家長可沒有班主任那么好說話！”
“好吧！”許皓憂傷而去，“我忍！”
蘇雨笑著搖搖頭，往父親單位走去。每個周末或假日，蘇雨要回家時，父親都會在單位等著她一同回去。
坐上父親的摩托車，蘇雨把腦袋靠在父親寬厚的背上，回想著被許皓握著雙手的感覺，心中掠過一陣一陣的顫栗。想到許皓依依不舍的愁容，心中又泛過一陣一陣的酸甜滋味。
“這次期末考考得怎么樣？”蘇爸爸見蘇雨不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有點奇怪。
“我自己感覺還好！”蘇雨收拾起心情，“老師說要把成績單寄到家里來。”
“高二要分科了吧？你準備讀文科還是理科！”蘇爸爸問。
“文科吧！我的物理和化學不太好?！碧K雨毫不猶豫地說。
“我想也差不多是這樣！你的文理科差距比較大！”蘇爸爸說。
“爸，咱們家裝部電話吧！”蘇雨突然說，“高二時有些同學不在一個班了，暑假時可以約著一起玩一下。”
“嗯，是準備裝的，你上高中離家了，你媽老想你的，加上我工作上聯(lián)系也要用?！碧K爸爸說，“原來家用電話少，這兩年確實發(fā)展得很快，咱們家也要趕趕潮流呢！”
“哦！”蘇雨興奮地拍拍手，“樓上樓下，飛機電話！咱家也快步奔四化了！”
“還有件事啊，前幾天我去市里開會，剛好碰到了一個高中同學了。”蘇爸爸掩飾不住欣喜，“你知道我那同學現(xiàn)在在哪里工作嗎？”
蘇雨很奇怪什么樣的同學會讓爸爸這么開心，不由問道：“難道做了市長？”
“市長可沒有他牛！”蘇爸爸得意地說，“他是咱們興市一中的校長！今年剛從泰市調過來。我就說呢，怎么新任一中校長與我老同學同名，原來真是他！”
“哦！”蘇雨有點失望，“我還以為是市長呢！那樣倒可以把爸爸提拔一下?！?br /> “傻丫頭，我想把你轉到一中去！”蘇爸爸笑著說。
“不！我不去！”蘇雨一口回絕。
“為什么啊？”蘇爸爸奇怪地問，“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恢胁还苁菐熧Y力量還是教學設施，都比二中強不少呢！”
“我畢竟已熟悉二中的生活了，如今再去一中重新熟悉，多麻煩！而且到時候總有一種外來人的陌生感！”蘇雨努力尋找著一切的借口。
“再看吧！”蘇爸爸也沒打算強求，“那次也是第一次與老同學碰面，還沒聊到這事，也不知道有沒有困難。你不愿意去就算了。”
蘇雨頓時松了一口氣。

蘇雨快樂的暑假生活開始了。
一周后，蘇雨收到了成績單，除了物理化學只得了八十多分外，其他學科都在九十分以上，語文是109分。
可能是方便學生選科的緣故，除了成績單，還有一份成績排名表，文、理科總分在班級及年級排名都列得清清楚楚。
蘇雨文科總分排名班級第三，年級二十六。理科總分排名班級二十，年級二百二十一。
蘇雨對這個成績基本滿意。本來她就是個很隨性的人。數(shù)學實在太差，補回來了她就很滿足。她可從來沒要求自己一定要考年級前多少名，那樣太累人了。
蘇雨決定好好享受一下暑假?？上趸鄄辉诩?，那家伙中考一考完就到她姑姑家度假去了。要不然蘇雨倒是可以約了她一起去別的城市玩一下，說實話，長這么大，她還沒出過興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