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一》第三章 普通的戰(zhàn)斗

　　王杰連長和自己戰(zhàn)士在一處呈褐灰色非常高的陡斜的土坎上，埋伏下來。下面就是土灰色的還有些小碎石的土公路。路的走向是：從他們前面不遠的一處凸出來的土坎拐出來到他們這面又向東延伸的一橫長段公路（西東走向）。在土公路往南過去是不太高的山，而公路如夾在兩山腳下之間，看去靜靜的，從遠近來看都沒有一個鄉(xiāng)民在路上走動。
　　二十八歲的王杰連長，已經(jīng)在這一帶土地上打了多少次仗，這對他，也就是一次一般的伏擊，他每次做這事，從不想著自己活著回來，都是想著死，結果都過來了。
　　他看著平靜的路面上，一切如：山、土坎等都仿佛靜止了。近十一點，路面上還是多安靜的，感覺連空氣都靜息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天如在懶懶地看著他們似的。
　　“同志們，把彈藥壓滿在槍膛里，找好位置，埋伏起來！”王連長說，自己也伏在坡地的有些土碎石上。
　　“是，連長！”戰(zhàn)士們回答，就向他身邊兩方分開，各就各位，就跟他在平常的連里一說，戰(zhàn)士們就照做。
　　王連長看見跟前一處坡地稍延伸出去一些，就想喊機槍手胡海、26歲、身體敦實、團臉，人勇敢純樸。他就喊道：“胡海，你就把機槍架在這里?！?br /> 　　“是，連長！”
　　王連長看著胡海把機槍放在上面，覺得差些什么，他感到應該把機槍再架高點，這樣打鬼子就會更好。他就看了看，又回臉，在視線里，戰(zhàn)士們都伏在有些大小不一的碎石頭上，把步槍放在土石相雜的高坎上。王連長想：嗯，就這樣，把機槍架在石頭上，這樣更好打。想到這里，王連長就起身，從身后抱來兩塊石頭。說：“胡海，你讓一下！”
　　伏在機槍旁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胡海、26歲，在看著高坎下的路面的情形，就聽到了自己連長說，就轉過臉，看見自己連長抱著兩塊片狀的石頭，就奇怪問：
　　“連長，你怎么把石頭抱來了？”
　　“你把機槍架在上面，一會兒，打起仗來，就便于操作?！蓖踹B長說就蹲下，把石頭放在土灰色的土坎邊，分開些。說：
　　“來，把機槍腳架放在上面，看合不合適?！?br /> 　　胡海就把機槍，架在石塊上，感覺比剛才不錯。
　　王連長才滿意。他覺得這樣更能發(fā)揮機槍的作用。
　　“連長，你真行！”
　　王連長瞪了胡海一眼，胡海就馬上閉口了。王連長討厭別人恭維他。就說：“我不聽這些，你還是不要把這話花時間來說，你要多動動心思，怎樣對付小鬼子，說這些話沒有益處?！?br /> 　　“是，連長！”
　　王連長就把視線向身子東邊，順便看了看，他看到：戰(zhàn)士們都伏到在土石不平的地上，在那邊的長得臉有些發(fā)黑，有些圓，目光是那樣溫和而機敏的一排長吳運來，他在跟身邊的一排副排長張飛，小姜在非常隨和地聊談。好像他把將要來臨的伏擊行動，并沒有因為它的致命性而出現(xiàn)不安的情緒。覺得就是幾個人在那里進行一般的聊談，在打發(fā)時間，或者是在聊天中等著鬼子的車出現(xiàn)似的。
　　“一排長，只要我們獲得了鬼子的給養(yǎng)，山上的同志們，就要好得多?！蹦樎蚤L、雙眼皮、眼睛帶有一種清閑神情，身子剽悍而熱情的26歲的抗聯(lián)副排長張飛對在看著斜斜高坎下公路的一排長吳運來說：
　　“那是，這幾個月來，在深山里的同志們，連一顆米都沒有看到了，都是吃得是野菜、草根。而冬天來了，連這些都吃光了。炊事班長，一到天不亮就到幾里外的山里去找東西，這冬天了，雪又大、又冷、能找到什么。哎，聽說有些抗聯(lián)部隊過境去蘇聯(lián)了，這深林里，已經(jīng)不是人呆的地方。”
　　“是呀！”
　 戰(zhàn)士小姜把他瘦的發(fā)紅略帶孩氣臉頰，也抬起看著兩個正副排長。
　　“到蘇聯(lián)去，一定多安逸的！”
　　“小姜，你也想去?！睆堬w副排長說。把他親切的長臉，側過來看著小姜。
　　“嗯?！?br /> 　　“這么說，你不想跟我們在一起，是我和連長對你兇了?！毕矚g說笑的張飛副排長，看著小姜有點羨慕的瘦臉逗他說。
　　小姜嘴角一翹，說：“我沒有說你們對我兇?！庇悬c莫名其妙。
　　“哎呀，我是逗你的！”張飛副排長一下就快活笑了，抬高他的右手，伸過來，放在小姜的右肩上，如哄他的小兄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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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說時，王杰連長就只看了一眼，就把臉轉過來，還是看了看土坎下的路，還是非常的安靜，安靜得來好像沒有鬼子要來的跡象?？伤麤]在聽了，而他倆的說笑聲，都傳進了他的耳朵里。王連長感到：他們似乎不是要準備打仗，而在那里只是聊談一番。
　　張飛副排長還是跟帶有孩氣的小姜聊，根本不像他是大哥哥，就似乎在那里通過聊天，消磨使他覺得慢的時間。而他兩邊伏倒的戰(zhàn)士，有說話的，又端著槍默然地等著的，一切都根據(jù)王杰連長的想法，進行下去，就跟大家要把這項工作干好一樣。
　　這時，張飛副排長起身，坐在小姜趴下的肩膀旁。就把手伸進他的軍衣里面掏出一支水煙，說是昨天卷的，就要放在嘴里，王連長就看見了，提醒他：
　　“張飛，你到后邊去抽煙。”
　　張副排長明白自己連長的意思，就起身走到大家后面的土石旁，抽煙去了。他把手里的火柴擦然，點著叼在嘴唇上的紙煙，非常愜意地抽了三口，就略抬起他的臉，讓淡藍色的煙子在他黑乎乎的鼻孔里和張開紅潤的嘴里連著般吐出來，略有些急，就咳嗽起來，他本能地用左手捂住他緊系著寬皮帶上的肚皮。
　　“連長，鬼子來了！”
　　在石塊后的張副排長剛咳嗽完，就聽到了應該是小姜的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就跟你在做什么時，忽然出現(xiàn)的一種使人驚心的聲音。
　　就馬上跑過來,在王連長的身邊趴下。這時，他也舍不得扔了他手里紙煙，就往前面一看：
　　在他們趴倒的斜坎上的遠處前面灰土色土坎下的公路上，有鬼子的蓋篷汽車在較快地開來。一共有：三倆車子。
　　王連長還是看了看土坎下有些干枯樹枝遮擋的山下大路，看起來，非常的平靜。好像這路，幾天都沒有人和車、鬼子經(jīng)過似的，雖然，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鬼子車子，這種感覺是照樣的。
　　說：“小姜，不要急。鬼子的車到這里，還有兩三分鐘?！?br /> 　　然后，看了一下小姜，因為，小姜才來抗聯(lián)五個月，是第一次跟王連長打仗。先前，王連長看見他小，才17多點，就不要他參加。他知道，打仗這事，說打死就死了，王連長不忍心這樣做。今天，王連長覺得這場伏擊，能行，才同意了小姜的請求。
　　王連長伸出手把小姜的軍帽，為他扶高些，他知道小姜會緊張。日本鬼子本來就跟歷鬼一樣，見人就殺，看到了就讓人感覺害怕。王連長就把忠勇和藹的臉正對下面的大路，這時的王杰連長已經(jīng)打了無數(shù)次的仗了，這是對日本侵略者襲擊中的一次，他更為機智沉著，至于害怕緊張，早都對他無用了，他只等鬼子的給養(yǎng)車來了就狠狠打。這一事情，已經(jīng)使他期待多久似的。
　　1944年底的中國東北抗日聯(lián)軍，已經(jīng)到了十分艱難危急的時刻，許多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指揮官如：小孤山十二烈士、王鳳閣、王德泰、魏振民、汪雅臣、趙尚志，楊靖宇等戰(zhàn)死。我們將正在江山文學網(wǎng)、小說閱讀網(wǎng)等連載的小說《抗聯(lián)連長王羽》，明年發(fā)出的小說《抗聯(lián)排長劉貴》，還有三年后，2017年一月發(fā)出的，以楊靖宇為主要原形的小說《楊尚中》，用外國作家的描寫手法，全景描寫中國抗聯(lián)的戰(zhàn)事。）
　　小姜抬起自己帶有孩子氣的臉興奮了：“連長，我們都等了很久了，我還以為鬼子不來了！”
　　王連長略側臉，對他說：“這條路是到王家屯炮樓據(jù)點的，他們會經(jīng)過這里的?！?br /> 　　小姜就沒有說，他非常信賴自己連長，他感到和自己的好漢連長一起，心里就安穩(wěn)。王連長對自己連里戰(zhàn)士，無論是誰，一律都好。不過看到戰(zhàn)士有錯誤，他就以大哥的方式，和氣地說。小姜來了三個月了，他也沒有看到連長發(fā)過脾氣。大家一起打鬼子都辛苦累，他（王連長）當然非理解大家。
　　這時，另一邊的吳排長彎著腰較快到了王連長身后腰側，他可能想和自己的連長說什么?？吹剿炫馨愕酵踹B長跟前、蹲下，小姜感到緊張，好像鬼子就要到了他身下高坎的大路了。王連長注意他（小姜）臉微微在抖，不急于跟一排長吳運來說話，先安慰小姜：“小姜，不要著急，有我在。等一會打敗了鬼子，我親自發(fā)給你一只三八步槍?！?br /> 　　“嗯！”小姜聽了連長的話，自己在開始發(fā)抖的心，就稍微好些。
　　然后王連長和蹲下在他身旁的一排長吳運來說話。
　　打仗喜歡在關鍵位置的吳排長，很想在正面打鬼子。還有，他想以英雄的模樣，在打仗后，讓戰(zhàn)士多夸夸他。這是他唯一的個人英雄主義的表現(xiàn)。
　　“連長，我們換一下。”吳排長先說，他是那種有什么就開口先說，不想隱瞞的耿直的排長。
　　“換什么？”
　　“連長，我在正面陣地，你在側面去。”
　　王連長明白他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是連長，必須在正面陣地指揮。就說：“你別說了，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鬼子馬上就到了?！?br /> 　　
　　“連長……”吳排長不甘心，還要說。
　　王連長立刻側臉，瞪了吳排長一眼，馬上要發(fā)脾氣了。
　　吳排長就不敢開口，有些郁悶地起身，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輛車從前面很長一段凸出的土坎，開得不快不慢地過了土灰色的土坎，朝王連長這邊靜靜的大路還是不快不慢地開來。這就表明戰(zhàn)斗在眼前馬上要開始了！
　　“同志們，投入戰(zhàn)斗！”王連長利落一喊，這是必須作出舉措的時候。
　　“是，連長！”戰(zhàn)士們一起回答。
　　他習慣性往臥倒在他身邊的戰(zhàn)士看了看，好像要看看他的行動，其中有幾個戰(zhàn)士先前到了自己要好的戰(zhàn)士的身邊聊天，聽到了自己連長嚴正的命令，就馬上起身彎著腰較快地跑到了自己的位置趴下，把放在地上的步槍拿起，對著坎下的公路。這時戰(zhàn)士們都馬上把槍栓上了子彈推上槍膛，端好步槍放在還有些干草的褐色土坎邊上。
　　“你這點時間，都要去聊一下。”一個戰(zhàn)士說他。
　　“我以為要很長時間。”
　　“你是才參加抗聯(lián)的嗎？這樣等不得！”
　　這個戰(zhàn)士立刻說：“好了好了，不說了，連長喊打鬼子了?！?br /> 　　說完，把步槍上了子彈的兩個戰(zhàn)士就臉靠近步槍，注視著他們土坎下的大路。這時，鬼子的車子還在往他們這里開來，眼看著，就要到了。而這一部分的路面還是這樣平靜，靜得來好像不會有車來似的。
　　“田文山，看來只有幾輛車，我們這一連的人，拿下鬼子的給養(yǎng)車，就不成問題?！睉?zhàn)士唐有賢說，他充滿信心：覺得一連的人會輕松打下鬼子的給養(yǎng)車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覺得，他們會輕松獲得這幾車給養(yǎng)。一般情況下大家都知道：押車的就只有十多個鬼子，這一經(jīng)驗是根據(jù)他們多年打鬼子的給養(yǎng)車獲得的。
　　“那是，今天我們就獲得了補充了，這樣，我們就好過些了?！碧镂纳秸f，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把端住步槍的右手，抬起摸摸他的白有點紅的團臉，又放下，輕輕拍拍他的步槍，好像上面有點灰塵似的。
　　“啊呀，自一個月前，我們在胡家灣打了鬼子的給養(yǎng)，四五天就用完了?！碧朴匈t有點埋怨說。
　　“那才一輛車。還有，這多么人，怎么夠？”臉挨近步槍的田文山說，把臉側過來，看見有些不滿意的唐有賢說。按常理，不多天后，大家就沒有吃的了。并每天餓肚皮，還要打仗。（相關的描寫我們將在《抗聯(lián)連長王羽》在一百二十章進行描寫，在小說《抗聯(lián)排長劉貴》，《楊尚中》進行專題描寫）
　　說到這里，田文山覺得唐有賢這么久還記得。又問：“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我的記憶本來就好。”唐有賢有些得意說，自己露出微笑。并抬起左手，把他的軍帽帽檐往上稍微抬了一下。
　　“我記憶就不行?！?br /> 　　“你老了！”
　　“我沒有老?！碧镂纳搅⒖贪言捀€過去。
　　“你就是嘛！”
　　“別扯了，車子開來了！”在西側田文山身旁一個戰(zhàn)士，馬上打斷他倆。他倆竟然在那里閑扯開來了，據(jù)說平時，打仗都愛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