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見證】【流年】干農(nóng)活(散文)
周末,不用上學(xué),來到鄉(xiāng)下奶奶家,奶奶跟我講:“孩子,跟我一起去鋤地,干點農(nóng)活?!?br />
聽了奶奶的話,我的嘴巴嘟起來,可以掛個小油壺:“奶奶,我能不去嗎?我到這里來,是下鄉(xiāng)去玩,并不是要干農(nóng)活?!?br />
“你來之前,你媽媽就打電話給我,特別交代,讓我?guī)阆碌厝?。你不去的話,我只能跟你媽媽說。”奶奶笑了。
跟媽媽說,算了。她是只母老虎,非?!岸纠薄?,對我十分嚴(yán)格,經(jīng)常逼著我干這干那。這不,就是她逼我來鄉(xiāng)下的,原來是讓我干農(nóng)活。沒有辦法,我只能跟著奶奶下地。
太陽慢慢升高,圓圓的,像一個大盤子,掛在天空,散發(fā)著炙熱的光芒,大地成了一個蒸籠,我成了籠中的饅頭。我站在地里,看看太陽,紅紅的,萬道金光齊射,這威力真是不言而喻。冬天里,我想太陽,照在我身,讓我暖暖的;如今,正是夏天,雖非盛夏,但熱不可當(dāng),我又希望太陽落山,不在天空耀武揚(yáng)威。
我的鋤頭剛剛舉起,汗水不停地冒出來,像一條小河不停地流淌,從額頭流下,流到眼睛里,火辣辣的,像抹了辣椒水。衣服濕漉漉的,都可以擰出水來的。如果你恰好看到我,還以為我剛剛從河里出來,整個人活像落湯雞。
太陽不停地炙烤,我的喉嚨干干的,像在冒煙。我張著嘴,“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老天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下雨,地面也是干干的。要不是勤勞的奶奶,每天早晚澆水,菜都要枯死了。即使如此,現(xiàn)在的菜依舊蔫頭耷腦,沒有任何力氣,不像早晨沾著露水時,翠嫩欲滴,讓人覺得可以掐出水。
我把手掌展開,如同一把扇子,不停地?fù)u著,試圖搖出風(fēng):“奶奶,您帶來了水嗎?我渴死了。再不喝水,我就要住醫(yī)院了。”
奶奶將水壺遞給我:“孩子,干活辛苦吧!趕緊先喝水,別渴著了。”
我接著水壺,擰開壺蓋,高高舉起,仰起頭,張開嘴,“涼白開”如清澈的山泉,“咕咕”地灌進(jìn)喉嚨,整個人一下子神清氣爽。
喝完水,重新拿起鋤頭。鋤頭真重啊,舉在手上似乎有千斤。以前,人還沒鋤把高,卻很愛鋤地,東鋤一下,西鋤一下,把菜給鋤了,看著蝴蝶又扔掉鋤頭,趕緊去追……真有趣;可是,現(xiàn)在,同樣是鋤頭,年齡還增加了幾歲,反而覺得更重了。
我雙手抓起鋤柄,用力地抬起手臂,舉得高高的,再奮力鋤下,土地干干的,硬硬的,鋤得并不深,只能再來一鋤。每鋤一下,似乎都耗盡我全身的力氣,速度越來越慢,初始如兔子,后來如蝸牛。
奶奶看著我有氣無力的樣子:“孩子,你累了,就到樹底下休息一下?!?br />
聽了她的話,我像得了赦令,趕緊落荒而逃。速度之快,比兔子更勝一籌。不遠(yuǎn)處,一棵大樹,枝干遒勁,樹葉茂盛,樹影巨大,正是休息的好去處。
我一屁股坐下,還不夠,干脆躺下,雙手后疊,形成一個枕頭,兩條腿翹起來,看看樹,看看陽光,斑駁地透過縫隙,形成光影。我愜意極了,臉上開出一朵花,整個人仿佛來到幸福的殿堂。
什么,癢癢的,有點難受。我伸出手,抓一抓,一只螞蟻,黑黑的,像是有毒,兩只大顎張牙舞爪,像是一只大螃蟹,鉆到我背上,狠狠地來上一口。我把它揪住,用力地甩出老遠(yuǎn)。
可是,癢還在繼續(xù),刺痛接踵而來。我掀開衣服,一只只螞蟻爬到我的身上,把我當(dāng)成食物,齊心協(xié)力地咬,難不成想把我抬回家,當(dāng)成它們的午餐?
我急忙爬起來,使勁地跑,拼命地跳,想把螞蟻甩掉。可是,哪里甩得完,我趕緊呼叫救兵:“奶奶,奶奶,快來幫幫我,我的身上有很多螞蟻,癢死了?!?br />
奶奶連忙放下鋤頭,走過來,把一只只螞蟻抓走。不過,她很善良,只是將螞蟻放在地上,讓它們離開,動作十分溫柔。
我十分好奇:“奶奶,你干嗎對螞蟻那么好,它們都咬我?!?br />
“它們也是生命,我們得愛護(hù)它?!币恢币詠?,奶奶都是慈祥的老人,得到村里人的尊重。
“你的皮膚被咬了,有些紅腫。這樣子,我?guī)湍阌们鍥鲇湍ㄒ荒?,一下子就好,而且它的氣味能?qū)蟲,螞蟻再也不會來咬你?!蹦棠躺衿姘銖目诖锾统銮鍥鲇?,讓我驚訝——她怎么能準(zhǔn)備這東西?
清涼油抹在皮膚上,涼涼的,非常舒服,像一直有把扇子不停地?fù)u。
我不再休息,又繼續(xù)拿起鋤頭。太陽依舊沒有減輕威力,我忍著熱,忍著渴,挖著地。菜地邊緣,土質(zhì)比較松軟,我來到旁邊,確實鋤得更深,翻得更快。
咦,一棵草,綠色的,郁郁蔥蔥,居然生命力這么旺盛,一片片葉子像一把把箭,真是有趣。我用力地挖,將它連根挖起,想著撿起來,扔到一旁,可不能讓它活過來,搶奶奶蔬菜的營養(yǎng)。早就聽說,草的生命力可頑強(qiáng)了,要是不趁著太陽鋤地,草都能很快活過來,讓人白忙活。
我手剛碰到那棵草,一股子刺痛傳來,鮮血也流了出來。我的眼淚就要掉下來,奶奶又來了,她看了看草,告訴我,那是茅,旁邊有很多細(xì)密的鋸齒。魯班就是根據(jù)它,發(fā)明了鋸子。撿它的時候,必須格外小心,要不然皮膚準(zhǔn)能劃出一道口子。
這不,奶奶的口袋又發(fā)揮了神奇的作用,里面還有創(chuàng)可貼。奶奶問:“孩子,你要回家休息嗎?”
“沒事,我還可以繼續(xù)干?!蔽蚁胫?,奶奶一輩子都在辛勤干活,而我只干了這么一點時間,就有些受不了,真不像個男子漢。
終于,農(nóng)活干完。奶奶開心地對我豎起大拇指:“孩子,好樣的,終于干完了。我們回家吧,到時我跟你媽媽匯報,說你任務(wù)完成得很好!”
路上,風(fēng)兒吹來花香,小鳥站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唱著歌,魚兒在清澈的小溪里翻著白色,村里的老人也扛著鋤頭回家,一個個笑著跟我打招呼,說我是好樣的孩子,對得起胸前鮮艷的紅領(lǐng)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