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洱海的一草一木(散文)
在洱海邊生活的人們起得很晚,直到9時左右,才有游人來海邊拍照留影。哦,太陽什么時候出來的?沒有留意,但有陽光照射的海面卻更加明亮,水草也更加鮮嫩了。
在瀘沽湖的時候,那座著名的走婚橋架設在草海之上,那一片草海面積很大,迷迷茫茫的,大有一眼望不到邊的勢頭,只可惜,老天不作美,陰雨連綿,視覺與草色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因而,并未見其美。沒成想,來到洱海的第二天早晨,多云天氣,太陽的光芒時有時無,洱海邊茵茵的綠草,差一點沒把人的心給柔化咯。
洱海邊的草規(guī)模不大,一小片一小片的,被海水分割開來,不均勻,也不規(guī)則,隨意得很,自然得很,這里一片兒,那里一塊兒,但規(guī)律也還是有的。岸邊是一人多高的蘆葦叢,向海水的方向走幾步遠,就變成了沒過腳脖子的青草地,再走幾步才到水邊,倘若水里能行走,那就再走十來步,又有一片草地,哦,說是“片”,也許叫做“塊兒”或者“片兒”可能更妥帖些,因為確實太小了,相對于浩渺的洱海水域來說,這“一片兒”草地,相當于藍天上的一片云。然而,這“一片兒”草地很綠,很淺。是剛剛清水洗過的新綠、嫩綠;像鋪在水面上的一領(lǐng)綠茸茸的氈子,低低的,矮矮的,“淺草才能沒馬蹄”。過了這一片兒,又是海水了,而且水的面積很大,大到不可能再用步子去丈量,然而,那水卻早已讓綠草暈染過了,一池碧水,滿目蒼翠。再向海里,便是一排蒲葦?shù)亩虊?,而后,又是更高的綠樹,蓊蓊郁郁的,洱海的水依然浩渺,在洱海的世界里,海水才是這里真正的主角。
幾位身著裙裝的女子來了,她們每人一頂草帽,人人都著長裙,一條紅的,一條粉的,一條藍的,色彩艷麗,對比鮮明。她們是來拍照的,看那姿勢、身段,不會是各個景點都拍照的“大媽”吧?她們站在海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海邊看她們。而那茵茵碧草,卻也真的更適合于遠遠地看,草色遙看,不可褻玩焉?!h處,白云生處就是蒼山了。
從洱海生態(tài)長廊步道向海面上望去,五六十米的遠處,有一條叢生的蒲葦和低矮的灌木形成的綠帶,綠帶青翠碧綠,如煙似霧,斷斷續(xù)續(xù)的,連綿橫陳,與遠處的點蒼山、還有山頂上的白云前呼后應,又跟山的蒼茫、云的縹緲一起,浸潤到洱海湛清的水里,構(gòu)成一幅蒼山洱海天然的水墨畫卷。在這幅山水的畫卷里,你不得不承認,那條碧玉帶上,一棵棵零星分布的、高大挺立著的水杉,才是畫面名副其實的主體。
水杉非常高大,高大到令人震撼,讓人感到突兀。它們是拔地而起的,哦,不,應該是從水面上挺身而出的,而后直上三四十米高空,不彎曲,不傾斜,就那樣高高聳立,直插云霄,膨大于樹干數(shù)倍的基部,充分展示著它內(nèi)心的堅定與穩(wěn)固。在它高大的身軀之下,叢生的蘆葦,只不過是腳邊剛剛長出地面的小草芽兒,低矮的灌木,也不過是翠綠色的蕾絲裙邊兒而已?!诟叽蟮乃济媲?,蒼山,白云,洱海,蒲葦,不幸都做了陪襯。白鷺、夜鷺、黑翅鳶呢?更是將水杉粗壯的枝條當做棲息、庇護的場所,或者登高眺遠的瞭望塔,它們是畫面的靈動元素,妥妥的畫面的點綴物。
這水杉可不一般,它是中外聞名的古老珍稀孑遺樹種,是植物界的“活化石”,是世界瀕危物種,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2013年瀕危物種紅色名錄,跟鳥里的朱鹮、黑頸鶴,獸里的大熊貓、揚子鱷有一拼。據(jù)說,水杉在中生代白堊紀和新生代也只有6、7種,過去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這些物種已被認為絕滅,直到1941年,中國植物學者在四川萬縣(今重慶市萬州區(qū))謀道溪(今稱磨刀溪)一帶,首次發(fā)現(xiàn)這一樹種,水杉這才開始了它重新繁衍生息的新歷程。
水杉這種樹適應性強,喜歡在濕潤的環(huán)境生長,所以,目前很多濕地灘涂都有種植,更是大大小小的公園里的景觀樹種。前兩年去青島八大關(guān),那一片水杉林不大,但筆直挺拔,高松云天,已經(jīng)吸引了無數(shù)游人的目光;今年春天,去邢臺市的達活泉公園,在湖邊,見到了一大片的水杉樹,密密麻麻的,足有上百株,只是它們才只有碗口粗,距離記載里植株最大胸徑的2.5米還相差很遠,但它們那整整齊齊的隊列,還有挺拔的身姿,卻早已具備了其不同凡響的神韻。
不過,水杉生長快,材質(zhì)輕軟,樹木紋理也比較平直,因而,做不得棟梁之才,但卻是建筑裝修的好板料,也可以用于造紙等,然而,水杉最好的用途,還是做景觀綠化樹種,是庭園很好的觀賞樹,尤其可做為秋天的觀葉樹。到了秋天,水杉的羽毛一般的葉子就會變成黃色、紅色,在樹下仰望,直迫蒼穹,冷峻而峭拔,而那色彩卻非常溫馨,姿態(tài)卻非常飄逸。我在上海的豫園,曾抱著水杉的樹干,舉頭仰望它凌云的樹梢,欣賞它深秋夢幻的色澤。
望著這一株一株生于碧水、聳立云天的水杉,你盡可以想見,到了秋天,它的葉子變成紅黃色,那洱海將是一幅怎樣的畫面!
哦,我真的醉了,洱海的一草一木都那么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