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湖北“好人”劉華強(散文)
一字位置之差,從一個十足的地痞流氓、惡棍狠人瞬間妙變?yōu)榱艘粋€好人,一字位置之差,從一部黑道電視劇中的主人公變成一位在出國勞務(wù)《武漢益鑫公司》中實實在在的農(nóng)民工,他就是我的室友湖北孝感市人氏——“好人”劉強華。
他總是笑笑的樣子,和任何人都很客氣,精瘦的臉上布滿花白稀疏的胡須,加上他那一頭零亂且黑白相間之發(fā)給人一種精神頹廢老氣橫秋的印象。
由于他的名字和孫紅雷主演的黑社會性質(zhì)的電視劇《征服》主人公劉華強的名字僅僅只是一個字的位置不同,住在房間最里邊的山東眼鏡(劉師傅)和山東大漢(齊師傅1.85米高)倆人經(jīng)常拿他開玩笑,直呼“狠人劉華強”,于是我才漸漸地知道了和我住對面的他原來叫劉強華。也因為他這個人脾性好,所以包括我還有住在門口的山東老王大家全都喜歡和他開玩笑。
在撒哈拉沙漠南部兵營的工地上,由于我們《武漢益鑫公司》的前任項目經(jīng)理向明是一位心術(shù)不正心狠手辣的家伙,他上半年在任期間以各種卑鄙的手段坑害工人,使得大部分人的基本工資都無法保證,大家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由于他是湖北武漢人,所以大家對湖北人就有了成見,因此,工人們?nèi)绻谟懻擁椖坎坷锸虑榈臅r候,恰好遇一湖北工人經(jīng)過,立馬就閉嘴不談,因為在大家的心里已經(jīng)形成了“湖北沒有好人”的主觀概念。
而劉強華例外,因為他確實是一位好人!
關(guān)于“湖北沒有好人”這種說法,劉強華頗有微詞,在某一天晚上大家閑聊,他曾面對著我們所有人反駁道:
“領(lǐng)導(dǎo)們把名聲搞壞了,怪我們工人的啥事……我也是受害者”。
這話他確實也沒有說錯,和他在一塊的幾個湖北木工也在經(jīng)理向明特殊方法的承包下,他們也連基本工資都達不到而且差得很遠……
當晚,我和他半開玩笑地說道:“你是撒哈拉沙漠里湖北唯一的好人,我給你寫一篇文章宣傳宣傳咋樣?”
“算了吧,你還能說我好?”他又笑瞇瞇地回了一句。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真就有了為劉強華寫一篇文章的想法了……
實際上,劉強華和我在阿爾及利亞的首都及爾市的大清真寺干活時就見過面,只是時間太長了也就沒有什么印象,況且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也正好這次來沙漠里我和他住一起,他說在大清真寺干過活,我才隱隱約約記得有一幫湖北木工的事情。
他今年虛歲已經(jīng)是56歲了,瘦瘦的一個人,剃須刀壞了,他就干脆不刮胡子,任由胡須和頭發(fā)瘋長,打算回及爾再打理。據(jù)他說也不想干了,過春節(jié)時想回國哪怕交些違約金……
他這個人沒事沒非,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就一味地在手機上讀電子書,一看就是大半夜。雖然在沙漠里的情況不盡如人意,心里也不舒服,但他不太抱怨依然是每天堅持上班,晚上領(lǐng)導(dǎo)們叫加班也隨叫隨到從不反駁絕對是一個好工人(好些被坑的工人,拒絕加班)。
據(jù)我同他閑聊,知道了他一直都愛讀書。我想或許正由于書讀得多了,儒家思想早已潛移默化地感染了他,中庸之道或許無形中影響了他的處事方式。所以他才會坦然面對不公,也不會產(chǎn)生過激行為而平平淡淡作人。
還有一件事足以說明他人不錯。那就是他同鄰床的老王的一件事:老王在項目部買了七條煙,由于劉強華也愛抽煙就隨手在老王手里借了一條。由于沙漠里信號不好,他的手機連不上網(wǎng),他暫時未付錢,老王答應(yīng)啥時候給都行??伤麤]等幾天,硬是叫來一位老鄉(xiāng),別人的手機能連上網(wǎng),讓其幫忙給老王付了錢,他以后還他老鄉(xiāng)就行。從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劉強華的品質(zhì)真好!因為工地上除了老鄉(xiāng),別人以后見面的機會都很少,他考慮到別人處境及想法不愿讓大家產(chǎn)生誤會,還是弄清為好。
當然,這些情況都是在我這一個多月來同劉強華住在一起所了解到的,這些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事,我正想著還有什么事更能說明他是一個好人……
而今晚上劉強華卻顯得異常的興奮,他和山東眼鏡及山東大漢的熱鬧聊天硬生生地打斷了我的思緒……原來,他們正在聊今年過春節(jié)準備回家的事情……
“老劉,你如果回家了,老婆問你合同沒有到期你咋回來了………你咋說?”山東眼鏡聲音洪亮滿臉含笑地問道。
“你就說想孩子了……”山東大漢沒等劉強華回答,一臉壞笑地說道。
“哈哈哈……聽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劉強華笑瞇瞇地接過話題,并開始了講解。
“這是我們老家發(fā)生的真實事情:一個小伙子在工地上干了一個月的活,給老婆打了二十八天電話,結(jié)果到了月底還是跑回了家里。他的老婆不是個善茬,就大聲問,你才去一個月咋又可回來了?——我想孩子了,那個小伙怯懦地說道。那婦人立刻圓睜雙眼怒吼道:你到底是想孩子了?還是想孩子他媽的X了……”
“哈哈哈……這家伙壞得很,還說他是湖北的好人……”山東眼鏡和山東大漢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用手指著喜滋滋的劉強華齊聲說道。
我和老王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此時我突然間想起了我上學(xué)時化學(xué)中有這么一段話:金剛石和石墨都是碳元素組成的,但由于原子排列不同便成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物質(zhì),一個硬一個軟。這不正如狠人劉華強和“好人”劉強華一樣么!看來還是給這篇文章的“好人”加上引號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