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童真的春節(jié)(散文)
相傳,在古代,每年正月初一,人們團聚之時,總有一只叫“年”的野獸前來禍害人間。它雖不傷人,卻會搶奪百姓辛苦耕種的糧食,將原本歡樂祥和的節(jié)日氛圍攪得一片狼藉。
又是一年正月初一,“年”如往常一樣出現(xiàn)。當它靠近一個小朋友想搶他手中糖果時,小朋友慌亂間將竹子玩具扔出,落地的“啪”聲竟讓“年”倒退幾步。小朋友家人見狀,又從家中拿出竹桿丟向“年”,將“年”嚇跑。此后,人們發(fā)現(xiàn)往空竹桿里裝火藥,效果更佳,將其丟出爆開,便有了如今的爆竹。而現(xiàn)在的對聯(lián)也與“年”有關(guān),某次“年”再次來襲,似乎已經(jīng)不怕爆竹,又開始張狂。當它走到一戶人家,看到大門上的紅紙,不禁退縮幾步,屋內(nèi)之人聞聲而出,朝“年”丟擲爆竹,終將其徹底嚇跑。從此,正月初一便成為了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春節(jié)。
我正聽電視里講述這個故事聽得入迷,媽媽卻喚我下樓。我滿心不情愿地關(guān)掉電視下樓,走到樓道口,看到外面停著許多車輛,心中瞬間激動起來,因為爸爸曾說春節(jié)會回來。我匆忙穿好鞋奔出去,只見舅媽、舅舅、表姐、姐夫等人都在,唯獨不見爸爸。我焦急地問媽媽:“爸爸呢?他怎么還沒回來?”媽媽一邊忙碌家務(wù)一邊回答:“你爸爸可能要很晚才回來,你先和表姐他們玩吧。”我只好無奈地與他們一起。
表姐手中拿著一個袋子,我好奇地問:“里面是什么呀?”
他們神秘兮兮地說:“你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跑過去打開袋子一看,是幾串長長的、盤起來的東西。“這是什么?”我疑惑不解,“是電視里講的爆竹嗎?”
姐夫回答:“是啊?!蔽遗d奮地追問:“是能嚇跑年獸的那個爆竹嗎?為什么和電視里講的不一樣,這也不是竹子做的啊?!?br />
表姐笑著說:“哈哈哈哈,我們的爆竹更高級,所以不一樣?!?br />
我聽信了表姐的話,興奮地拉著她的手說:“那我們?nèi)シ疟癜?!?br />
“哈哈哈哈,表姐不敢,你讓姐夫去放吧?!北斫愦蛉さ?。
我又轉(zhuǎn)身拉著姐夫的手,來到一塊荒田。姐夫?qū)⒛且槐P爆竹拆開擺在地上,那爆竹長長的,像一條蜿蜒的蛇趴在地上。姐夫叫我走開,隨后點火,爆竹瞬間四散開來,噼里啪啦作響。我興奮地拍手歡呼:“好玩好玩,現(xiàn)在年獸肯定不敢來了!”沉浸在快樂中的我暫時忘卻了爸爸未歸之事。
回到家,屋后豬圈傳來聲聲慘叫,我跑去查看,原來是舅舅和大伯他們在殺豬。我問姐夫:“為什么要殺豬呀?”姐夫說:“這叫殺年豬,是為了祈禱明年風調(diào)雨順?!必i圈外彌漫著濃烈的豬尿味,我難以忍受,便跑回了堂屋。堂屋內(nèi),桌上擺著食物,我剛要伸手去拿,就被爺爺阻止了。爺爺指著墻上掛著的遺相說:“你的祖父、祖母還沒吃呢?!蔽毅露貑枺骸盀槭裁匆@樣做?”爺爺解釋道:“這是讓祖父祖母保佑你身體健康,考試考100分啊?!闭f完讓我對著遺相深深鞠了一躬。餓著肚子的我只好跑去廚房找媽媽要吃的。
廚房里,媽媽給我煮了一碗面,我三兩口吃完。走出廚房,看見姑姑在殺鴨子,我跑去湊熱鬧。姑姑看到我,便說:“幫我把鴨子的腳抓住,別讓它亂動?!蔽艺兆觯霉米ブ嗩^,在鴨子脖子上割了一刀,鴨血如洪流般流入下面的碗里。我小聲嘀咕:“小鴨子小鴨子,你好可憐?!惫霉眯Φ溃骸澳愠缘臅r候可香了,那個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同情?!蔽覍擂蔚匦α诵Γ闩芑靥梦?,問爺爺:“奶奶去哪了?”爺爺一邊忙碌一邊回答:“她應(yīng)該在背屋扒撒飯吧?!蔽绎w奔至背屋,喊道:“奶奶——你在哪里?”“在背屋哩,快來吧!”“好——!”
跑進背屋,看見幾張長凳拼成的桌子上擺著一桶糯米飯。我剛想伸手,奶奶就打了一下我的手,說道:“不要用你的小臟手去碰。我給你盛一點,但你要跟奶奶學扒撒飯?!蔽医舆^奶奶手中彎成圓形、用線纏成圈的竹條,奶奶在我的圈里盛了些糯米飯,壓實后讓我轉(zhuǎn)圈。我笨拙地動了兩下,壓實的飯又散了,奶奶只好親自來。我趁機拿上那小半碗糯米飯跑開了,奶奶只是笑了笑,便繼續(xù)忙手中之事。
走出背屋,又聞到豬屎味,順著味道找去,原來是大伯他們殺完豬正把豬背回來。走到廚房,我看見地上有盆裝著許多豬腸子,我問媽媽:“這豬腸有什么用?”“它可以用來做血腸,做好后就能做你喜歡的血粑鴨吃!”我咽了咽口水,問:“什么時候做血腸???”“你幫我把豬腸洗干凈就好了。”我看著那一盆臭臭的豬腸犯了難,對媽媽說:“我有點困了,就不幫你洗了。”說完我就跑開了,徑直跑上樓看電視??粗粗?,睡意襲來,我便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與爸爸媽媽在新春夜空下看煙花,畫面十分美好。但突然,空中絢爛的煙花變成兇猛的隕石朝我們飛來,我從夢中驚醒,眼神呆滯。媽媽聽見動靜跑上樓,看到我后忙問:“你怎么了?”我看到是媽媽,撲到她懷中哭訴:“媽媽,我做了個噩夢,夢到爸爸不要我了!”媽媽笑著安慰:“哈哈哈……不會的,爸爸怎么會不要你呢。好了別哭了,把眼睛都哭腫了。下樓吧,有人在等你呢。”我擦干眼淚,走下樓。我似乎仍被噩夢纏繞,神情呆滯地坐在樓道口,沒有動作,也沒有穿鞋,仿佛置身于平行世界,對外界事物毫無感知。
然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無比思念的聲音。我的手不自覺地動了一下,隨后走出樓道口,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站在路邊。我飛奔過去,原來是爸爸。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爸爸輕輕拍著我的頭安慰:“別哭了?!蔽揖o緊靠在爸爸懷里,不愿離開。爸爸無奈,抱起我往家走去,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