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淮安散記(散文)
淮安,不僅具有典型的江南風(fēng)韻,而且歷史文化悠久,人才輩出。記住這個城市的名字,由來已久,源于一個偉人。
◎瞻仰周總理故居
原本,專程來淮安市只是了卻一份心愿,瞻仰人民心中的好總理周恩來的故居,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許多意外驚喜。
此前,我瞻仰過毛主席的故居韶山,劉少奇的故居光明樓,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面水背山。導(dǎo)游在介紹這些景點時,無不特別強調(diào)所謂“前有照后有靠”的上佳風(fēng)水。于是,腦子里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印象,偉人的故居一般都是“面水背山”。
然而,當(dāng)我走近位于淮安市淮安區(qū)駙馬巷7號周恩來的故居時,發(fā)現(xiàn)這里處于鬧市之中,周邊街巷交錯,民居縱橫,甚至沿街門店林立,吆喝之聲不絕入耳。眼前的情形使我立即意識到偉人的故居也不盡相同,充滿人間煙火。
這是一處非常普通的臨街平房,外墻陳舊斑駁,大門小巧平實,如果不是門楣正上方懸掛的一幅匾額,根本看不出與周邊民房有何不同之處。匾額底色鮮紅,鑲以黃邊,七個大字是由鄧小平題寫的“周恩來同志故居”。
佇立門前,久久凝望著陽光照射下的厚重墻體,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故居共有32間房,占地約1187平方米,為青磚、灰瓦、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系明清風(fēng)格。整體布局為東西相連的兩個宅院,每個宅院都是曲折的三進院。如今的故居院內(nèi)辟有周恩來生平史料展覽室,陳列分五個專題:周恩來童年;周恩來家世;周恩來與故鄉(xiāng);瞻仰故居緬懷總理;書畫寄深情。三個展室共展出有關(guān)周恩來的資料、照片、文物、書畫等一百多件。
走進故居正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周恩來童年讀書的地方。他從三四歲開始識字、練書法;剛滿5歲便入家塾館讀書,并堅持臨摹顏體;從八歲到十歲開始讀小說,讀過的第一本小說就是吳承恩寫的《西游記》。不難看到,通過良好的家庭影響、經(jīng)典名著的潛心閱讀和塾師的啟蒙教育,拓寬了周恩來的眼界,增長了知識,在他幼小的心靈播下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種子。
從讀書房向西跨過一個腰門,便是周恩來父母住的面南三間房屋。1898年3月5日,周恩來就誕生在東邊的一間房屋里。當(dāng)年,父母為其取乳名“大鸞”,鸞是古代傳說中的神鳥?!渡胶=?jīng)》中描述:“見則天下安寧”。寄托了父母對他日后“翱翔藍天,成就大事”的美好心愿。
1910年,周恩來12歲隨伯父離家,此后便再也沒有回過家鄉(xiāng)。大鸞從此騰飛,苦難的中華民族有幸盼到了“安寧”。周恩來走上了一條革命道路,并一直是黨的最高領(lǐng)導(dǎo)核心成員,他與他的戰(zhàn)友們親手推翻了一個舊世界,迎來一個嶄新的國家。于是,從這處普通的故居里走出了新中國第一位共和國總理。
周恩來一生清正廉明,為人低調(diào),生前一直反對整修故居,曾多次叮嚀赴京的淮安負責(zé)人:“要把我住過的房子拆掉”。他逝世后,根據(jù)淮安人民深切思念的愿望,并經(jīng)有關(guān)方面批準(zhǔn),這才對故居進行了維修,并基本保持原貌。目前已辟為國家5A級紅色教育景區(qū),免費接待前來瞻仰的人們。
如今周恩來故居內(nèi)保留了從清咸豐到光緒年間所建的青磚瓦木結(jié)構(gòu)平房;有他出生的小屋和童年讀書的桌椅;有兩株由他童年時期親手所植的百年老榆樹;還有種植的觀音柳和他童年時候使用過的水井……
人去物在,觸景生情,緬懷偉人,感慨萬千。人民的好總理雖然離開了我們,但他的光輝形象卻永遠活在人民的心中,故居是留在中華大地的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拜謁吳承恩舊址
前往周總理故居的途中,意外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還有《西游記》作者吳承恩的舊址。從周總理故居到吳承恩舊址僅十幾分鐘車程,仿佛沿著歷史隧道從現(xiàn)代跨越明代。
毫不夸張地說,自《西游記》問世以來,幾乎每一個國人的童年、包括偉人周恩來都曾受過《西游記》的影響,唐僧師徒四人的形象已經(jīng)深深地扎根在人們心中。然而,未必每一個人都清楚,《西游記》的作者吳承恩就誕生在淮安,比如此前我確實不知道。
吳承恩的舊址坐落在淮安市淮安區(qū)河下古鎮(zhèn)的打銅巷最南端,這里地處淮城西北部,背靠里運河。舊址大門處是一組人們十分熟悉的雕塑,唐僧、悟空、八戒、沙僧,中間站立著創(chuàng)造神話的老人吳承恩。
這是一幢古樸典雅的青磚小院,占地9876平方米,建筑面積1842平方米。舊址布局分為四個院落,由門房、客房、軒廳、書齋等26間房屋和庭院及后花園組成,輔以回環(huán)曲幽的抱廊、假山、亭軒舫橋及竹木花卉,是一組體現(xiàn)明代風(fēng)格的清雅秀麗,古色古香的園林式建筑群。
正門上方匾額上“吳承恩故居”幾個金黃色大字是已故著名書法家、中國書協(xié)主席舒同所書。走進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蒼翠的竹林。修竹叢叢,綠葉婆娑,搖曳生姿,給我們一種虛懷有節(jié),幽雅恬淡之感。不由得使我想起吳承恩屢遭困頓卻不隨波逐流的一生,這一叢修竹不正是他傲岸不俗的風(fēng)骨寫照嗎?
吳承恩的書房名為“射陽簃”,廳堂之上懸掛著已故中國佛教協(xié)會主席趙樸初題寫的匾額,為棕底綠字?;窗苍谖鳚h(公元前117年)最早設(shè)縣時曾叫“射陽縣”,古代名人多喜歡用自己的居住地或者出生地為號,因此吳承恩也起號“射陽居士”。他的好友也是兒女親家狀元沈坤曾經(jīng)贈給吳承恩一塊匾額,上面就寫著“射陽簃”。吳承恩非常喜愛,便把書齋“射陽簃”的匾額掛在正廳里,此匾額現(xiàn)已散失。
唐僧西天取經(jīng)源于歷史真實,唐朝時期玄奘法師西去天竺學(xué)習(xí)佛法,歷經(jīng)17年。后來,人們將這件事情神化了,并寫成故事、話本、戲劇,從唐朝到明朝,在民間流傳了幾百年。吳承恩中年后,就在“射陽簃”這間書房里,以他卓越的文學(xué)天賦,將這些故事進行總結(jié)、概括和再創(chuàng)造,寫成我們今天所見的洋洋八十萬言的百回本小說。這本書為我國四部古典名著之一,是華夏文化長河中的一顆璀璨明珠。
參觀的過程中我始終在想,在淮安,在這里,一位文學(xué)巨匠創(chuàng)造了一部絕世神話,而中華燦爛的歷史文明則因為一部神話而更加熠熠生輝。
◎打卡河下鎮(zhèn)
從吳承恩舊址出來,被一路之隔的一面巨大的彩色飛檐翹角牌坊所吸引,上書“千年古鎮(zhèn)河下”。
走進古鎮(zhèn),發(fā)現(xiàn)這里青石板路貫穿每一條街道,沿途有長柳青藤、白墻灰瓦、小橋流水,古色古香、古風(fēng)古韻撲面而來。據(jù)介紹,河下古鎮(zhèn)具有2500多年歷史,不僅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還是保存最完好的楚州古城歷史街區(qū),到目前為止,整個街區(qū)仍然保持著明清時期的建筑風(fēng)格,古鎮(zhèn)中有超過70%的清代以前的建筑,民國以前的磚木結(jié)構(gòu)古民居比比皆是。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河下古鎮(zhèn)的每一條街巷都出過名人,因而人才輩出,人文薈萃,如西漢初期軍事家韓信、唐代詩人趙嘏、宋代抗金巾幗英雄梁紅玉、明代文學(xué)家《西游記》作者吳承恩、抗倭狀元沈坤等等。僅明清兩代,這里曾出過進士67人,舉人123人,翰林12人,狀元1人,榜眼2人,探花1人。它不僅是“全國進士第一鎮(zhèn)”,也是“三鼎甲齊全”的歷史名鎮(zhèn)。
古鎮(zhèn)的布局彌漫著濃郁的文化色彩,幾乎全都標(biāo)上了與“狀元”息息相關(guān)的名稱,令我們心生好奇。我們沿著長長的街道緩行,欣賞“狀元”景致,體驗被書香包裹的意境。一座古色古香的、極具明清風(fēng)格的重疊式高樓,取名“魁星閣”,這是淮安的文化地標(biāo),也是當(dāng)?shù)匚娜说木奂亍R蛔稹盃钤獦恰鼻坝幸唤M雕塑,一位身披紅綢帶的漢子騎在馬上,手中高舉中榜“御牌”;身后是兩個鳴鑼開道的官差和兩個抬轎子的轎夫。一座豪華賓館,門前豎立著一塊巨大牌坊,上書“狀元府邸”。甚至連普通的小店鋪也取了一個高雅的名字,“狀元驛站”。
來古鎮(zhèn),一定要品嘗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的淮揚美食,因為這里不僅有“河下美食街”,而且這里還是淮揚菜最早的發(fā)源地?;磽P菜不僅是中國的四大菜系之一,而且還是正宗的國宴首選。這里有眾多的品種可供挑選,如吳家茶馓、李家欽工肉圓、王家豆腐腦、駱家油端子等非遺特色美食,就是單單一個“文樓”便令我們大開眼界。
文樓原本名為狀元樓,游人吃的不僅是蟹黃湯包、揚州炒飯等饕餮盛宴,而且還有獨特的地域文化。甚至連文樓本身就是一道膾炙人口的大餐,叫人回味無窮。
走進文樓院落,最醒目的便是墻上的半幅對聯(lián),右側(cè)上聯(lián):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東西。而左側(cè)至今尚缺下聯(lián)。據(jù)傳,文樓當(dāng)時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就是來文樓吃飯前要先對對聯(lián),若沒有對上就請姑娘吃飯,若對上了就免費。
一次,乾隆帶紀(jì)曉嵐微服出巡來到河下鎮(zhèn),聞小樓賭食文化獨特,遂親臨文樓。不料,君臣二人剛一進門,即被淮安當(dāng)?shù)匾还媚飺踝?,并隨口出了上聯(lián):“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東西?!币紝ο侣?lián),乾隆和紀(jì)曉嵐當(dāng)時沒有對上,不僅請姑娘們吃了一頓大餐,而且還當(dāng)即賜名“文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