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星】全紅嬋與莫言(隨筆)
十二歲的農(nóng)家女孩全紅嬋,一夜爆紅,是因為在2020年東京奧運會上,一舉奪得跳水金牌。但被全國的人民群眾所衷心喜愛,津津樂道,卻是她的答記者問,純樸真摯的語言和童心未泯的神情。
記者問她成功的秘訣。答:練唄。問:為什么練?答:媽媽生病了,掙錢給媽媽治病,掙好多,治媽媽的病。小時候我愛好玩具,可是沒錢,掙了可以買。
世界冠軍,讓人耳目一新的答記者問,許多人淚目,唏噓,感慨,五味雜陳或忍俊不禁。但是,決不要以為這位小冠軍天真萌萌,在大是大非面前絕對涇渭分明。
之后,當世界泳聯(lián)主席,稱全紅嬋屬于世界,是世界泳聯(lián)的驕傲時,她立即鄭重糾正:不,我是中國人,中國運動員。小姑娘沒有“為中華民族的崛起而拼搏、“為祖國爭光”等等一類的豪言壯語,實事求是,潛意識的陳述自白,卻把愛國愛家的情懷展示得淋漓盡致。全紅嬋不僅被“奧粉”所追捧,更被人民群眾所喜愛,親昵親切親熱的“嬋寶”,成為人們對這名農(nóng)家可愛小女孩的特有稱呼,完全在情理之中。
中共黨員、現(xiàn)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莫言,本是和陳忠實、賈平凹、劉震云等伯仲難辨的現(xiàn)代中國著名作家,一夜爆紅是因為在2012年成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史無前例的中國作家,大名鼎鼎的魯迅,中國近代的“文圣”都與諾獎無緣,莫言可謂登峰造極。不過,與同為世界級的嬋寶迥異,莫言獲獎之后,卻褒貶不一,有毀有譽,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經(jīng)筆者梳理可能有失偏頗,大概三類觀點吧。
之一挺莫,認為莫言是民族英雄,給中國增光,特別是文學藝術領域,長了臉,中國的作家終于光榮地站在世界最高的文學頒獎臺,揚眉吐氣。
之二黑莫,認為莫言是民族敗類,作品充斥對中國人民和中國革命的污蔑詆毀抹黑,諾貝爾文學獎是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集大成者,莫言獲獎是賣國求榮,搖尾乞憐的結(jié)果。
之三中庸,認為莫言作品以其深刻的社會現(xiàn)象洞察和獨特的文學筆觸,成為中國當代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世界產(chǎn)生影響。文學唯有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可以繁榮。莫言評價,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爭議不斷,各持己見,實屬正常。
今年,新中國75周年慶典,國慶招待會全紅嬋和莫言兩位世界級的著名人物都應邀出席了,全紅嬋以國宴打包第一人的舉動,成為輿論關注的亮點,而一直處于風口浪尖,網(wǎng)民愛憎對峙的莫言,自然也舉世矚目。
按說,魚躍龍門的農(nóng)家女已經(jīng)身價過億,但她依然保持勤儉本色,一粥一飯思之不易,國宴上的剩菜剩飯剩水果,悉數(shù)打包帶走,看到發(fā)在網(wǎng)上的視頻,嬋寶打包的神態(tài)動作,天真可愛自信和熟稔,我和網(wǎng)友一致跟帖,是眾口一詞的贊揚。
國宴散席,曾經(jīng)同為農(nóng)家子弟,人說他的文學作品和饑寒交迫,家徒四壁的農(nóng)民水乳交融,患難與共,如果發(fā)現(xiàn)全紅嬋的舉動,莫言有何感想?是否也會“見賢思齊”呢?
我認為,大的概率沒有可能。雖然說,民以食為天,口之于味有同嗜焉,但國宴絕不是舌尖之福,卻是一種禮儀、一種文化,也是國家至高無上的規(guī)格和榮躍。全紅嬋童心無忌,表露的是真情,人們理解。年近古稀的莫言不會造次,閱歷、修養(yǎng)、禮儀和老成持重使然。更關鍵的是,我覺得莫言不會去丟那個人。
我讀過莫言的一篇散文體裁的文章:《拾饅頭的父親》。散文不是小說,不是演義,根據(jù)體裁的限定,文字可以修飾,但基本情節(jié)必須真實。文章講述,莫言的父親是個農(nóng)民,借住縣城親戚家閑置的房子,一面喂豬,一面照顧在縣城讀書的孩子。父親到學校拾同學們?nèi)拥舻酿z頭飯菜,挑回家喂豬。文章說,我是一個農(nóng)村的孩子,我不怕條件艱苦,不怕努力奮斗,卻害怕別人的歧視。
終于有一天我對父親說:爹,你就別去了。甭叫同學們知道了,笑話我。
父親沉吟半晌,才緩緩地說:我還是去吧。記著不和你打招呼就是了。
文章里的“我”是不是莫言,不得而知,但畢竟文體是散文,畢竟有作者莫言的影子。當年,正在上學讀書的作者,稱之時年17歲,和今年國宴打包的全紅嬋同歲,在無比冠冕堂皇的國宴上,有著這樣人生觀的人打包,顯然不可能。不過,令人欣慰的是,文章里的“我”最后轉(zhuǎn)變了。
文章繼續(xù)講述,學校要開家長會,老師讓我父親參加。漫天風雪里我回到家,對父親說:爹,家長會你就別去了。我說你有病……
第二天,依然風雪。我坐在教室,家長會開始,歡聲笑語不斷,我卻蔫蔫地不敢抬頭。埋怨父親,你為什么是個農(nóng)民呀!
無意間發(fā)現(xiàn)我拾饅頭的父親,正站在風雪里的窗外,一絲不茍地聆聽老師和其他家長的談話,他的臟棉襖上落滿厚厚的積雪。我的眼淚不由自主滾落下來,我沖出教室,將父親一把拉進來,動情地對大家說:這是,——我父親!掌聲一下子如潮雷動……
同理,文章里的“我”是不是莫言,不得而知,但畢竟是散文,畢竟應該有作者莫言的影子。我對作者“我”的醒悟,激動興奮。
我認為,全紅嬋或者莫言,兩位舉世矚目的本屆國宴網(wǎng)紅,打包與否,根據(jù)不同人的年齡、身份、閱歷以及習俗而定,打包義也,不打包禮也,沒必要過分解讀,甚至道德綁架。但是,作為世界級的獎項獲得人,只有時時刻刻牢記自己是中國人,來自中國的土地,人民養(yǎng)育,本色不變,愛國愛家,其作品人品獎杯事業(yè)才會得到人民的尊重推崇和愛戴,這是至理。
大家親切稱呼的“嬋寶”,喜愛的全紅嬋,不是最好的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