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憶】捆綁夫妻(小說)
在一棵樟樹下,一對戀人擁抱著,樹上的金絲畫眉也叫得歡呢。
男的叫高峰,女的叫李梅。他兩人經常來到這里約會,也時常到這兒來走走坐坐。為此,只要他們在這兒坐,鳥兒就會為他們牽線搭橋,站崗放哨,生怕影響兩人親熱呢。
12月20日,正遇縣里開年終總結大會,高揚與李晉也被邀參加一年一度的縣聯(lián)歡晚會。兩人響應國家的號召都只生育了一個孩子。高揚家運氣好生育了一個男孩,今年25歲,長得粗眉大眼,魁梧高大,1米80,算得上一表人才,上個月已經把董事長位子傳給了兒子。李晉家便生育了一個女孩,今年22歲,1米67,長得眉清目秀,瓜子臉、長頭發(fā)、身材苗條,皮膚雪里透紅,嫩白嫩白的,是誰見誰愛的那種女孩,美如天仙,算是這個縣的第一大美女,追她的人排出一里多路,不說一千也有一百。最終被高峰追到手。高揚說:“我家相公今年25歲,大學畢業(yè),在自家公司上班。”李晉也說:“我家妞,今年22歲,大學畢業(yè),在一中教書,當班主任?!彼麅扇瞬恢獌号趹賽郏氩唤涬p方同意就私自定下這門婚事。
高揚回到家后,就把高峰叫到身邊,嚴肅地對他說:“孩子,今天我自作主張為你張羅了一門婚事,要求你明天去見下面?!?br />
高峰也不假思索地對父親說:“我不同意?!?br />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明天必須去見一面?!?br />
高峰剛與李梅約會回來,正處在甜蜜的回憶中,哪里受得了這種包辦式的婚姻要求呢,再則又沒有說出女方的姓名,曉得女孩情況如何?漂不漂亮,乖不乖他,好不好看,一點信息都沒有,便一氣之下,就甩手離開了家門。
高揚見后,氣憤地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明天你必須得去?!?br />
李梅與高峰分開后,回到家也同樣被父親叫到身邊,提出同樣的話題。
李晉滿臉歡喜的叫住女兒李梅,生怕女兒不來似的,連騙帶哄。李梅也云里霧里處在甜滋滋地回憶里,不管他什么事,一屁股坐到父親身邊。
李晉見女兒坐下,就拿著她的手說:“我的好寶貝閨女,今年你也22歲了吧,不小了,今天我就自作主張為你定了一門親事,對方姓高,是我縣第一大富豪?!?br />
李梅還處在約會那種氛圍里,沒有反應過來,自顧不暇地低著頭看手機,給高峰發(fā)信息,沒有回應父親的話。
父親見女兒沒有回話,就又重復問道:“今天我就自作主張為你張羅了一門親事,是我縣第一大家族公子哥,定在明天見面,聽到了么?”
“什么?”
“為你張羅了一門親事,明天去見面?!崩顣x再說了一遍。
“哦,哦?!焙孟裼窒肫鹆耸裁此频?,補充道,“不去,我有心上人了。”
“去與不去,不是你說了算?!崩顣x命令式的說?!耙娒娴攸c在崀山宏基華天大酒店三樓情侶間包廂?!崩顣x又補充道。
李梅沒有再與父親頂嘴了,而是對父親說:“我有事,先出去一下?!?br />
天漸漸地黑暗下來,估計是晚上七點多鐘了,天黑的有點早。李梅與高峰都在一個縣城,兩家也隔得近,不到500米遠,不打的,散步也不要十分鐘。一個在西門,一個在北門,都是一條街,約會也很方便,一杯茶的功夫就可以見面了。他倆都喜歡在離政府不遠的一個公園里散心,那里有一棵樟樹,有一百多年了,來樟樹下休息的人也很多。他倆總是挑人少的地方坐。因為樟樹周圍都安放了長椅,可以坐一百多人。椅子圍著樟樹擺放的,擺放了三圈,你坐在那里要想找到你的人很難,不叫名字的話確實很難,是難上加難的。高峰與李梅總喜歡挨著樹兜的那一圈坐,好避免熟人看見,愛長嘴八色,影響兩人戀愛。
李梅從家里出來,直接來到這里,坐在與高峰剛坐過的位置上,低頭看手機。市民吃了晚飯也陸陸續(xù)續(xù)來到這里散步,人來人往的,椅子上也坐滿了人,在講悄悄話。過道上在夜燈照射下一道人影越來越近,影子越來越大,李梅把目光抬起,望向影子,原來是高峰。
李梅見高峰坐下,就直接靠近高峰,向他打招了呼。兩人見面后,不知該怎么開口把父親的事說開了,各自在思索著,用什么方式向對方說清楚家事,說明白這難事,又怎么應付明天的見面。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差不多有一分鐘久。高峰也一樣,都在思想著父親給自己下的死命令。兩個人互視良久不知怎么開口,李梅只想高峰先開口,幫忙想辦法處理好這事,就把心里話向高峰說出來,就急切地對高峰說:“我父親今天為我張羅了一門親事,要我明天去與他見面,我該怎么辦?!?br />
高峰聽后,也急忙把他父親逼婚見面的事說出來,猶豫地對李梅說:“父親向我定的這門婚事,女方是什么樣子都沒見過,再則我兩是真心相愛的,不可能再去相親?!?br />
“我也是這個想法,你說該怎么辦?”
“大人交待的事又不能去違背,該如何是好。我兩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應付過去就好?!备叻逭f。
“萬全之策。”李梅說,“這個辦法應該想得出來,就是明天要我們信得過的人幫忙替代見面如何?”
“好。這個注意好,明天的事就這么辦了?!?br />
高峰就想到了張三,是自己要好的朋友,至今未婚,可信度也高,辦事效率也棒,就他,張三吧。他去放心,不得壞事。
李梅也想到了自己的閨蜜趙伍嫻,經常出入酒吧,也沒有結婚,辦事應該沒有問題。這樣,李梅與高峰急忙離開,為明天的事而找人去了。
趙伍嫻應李梅的電話邀請來到一家咖啡館,詳細地介紹了明天見面的事,李梅說:“不要出賣了我哦?!?br />
“梅姐,我保證完成任務,讓你滿意就是?!壁w伍嫻爽快的答應說。
高峰也把張三約到老地方,交待了見面相關具體事宜,就各自回家睡覺去了。
在崀山宏基華天大酒店的三樓情侶間包廂里,張三按照高峰交代的事早早進入包間等待對方的到來。張三與趙伍嫻都沒有見過面,兩人年齡也差不多,而且都沒有結婚,也沒有朋友。雙方家庭也是中上水平,趙伍嫻長得也漂亮,身材也苗條,臉蛋也細嫩白凈,1米60的樣子,不算矮,經常在娛樂廳走動,但沒有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心儀的一半。張三有1米71的身材,高中文化,在家做小本生意,開了一家小賣部,生意也不錯,絕對配得上趙伍嫻。他們本來是代替高峰、李梅見面的,但一見面就都給對方一個戀戀不舍的印象。怕是緣分吧,就顯得格外友好,相互配合完成了見面任務。
高峰與李梅卻在隔壁包間等待,這樣可以完成雙方父親交待的任務,避免父親發(fā)現(xiàn)不在場的證據。但父親與兒女兩家都不認識對方,雙方父親都認識,就是不認識對方的孩子,高峰與李梅就不怕父親找茬。只要看見兒子女兒在一起就好。
但是,父親交代的事,兒子與女兒都得去完成,然而他們沒有見過面就不想被父親這樣去捆綁自己,雙方都違背父親的意愿選擇了逃婚。高揚與李晉兩個人親眼看見高峰和李梅進了崀山宏基華天大酒店的,又見兩個人從那里出來才放心離開的。
高峰回到家后,只見父親坐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神情很自然,面帶笑臉,又很溫和,滿臉高興的樣子。估計父親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騙了他。不然,他的神情就會是嚴肅而面帶兇猛的樣子。
高揚見兒子回來,就高興地喊他過去坐坐。高峰也聽話似的來到父親身邊坐下。父親拉著高峰的手,很認真地說:“兒子很聽話?!庇终f,“今天見面,你與那女孩談的怎么樣。有談的希望么?可以發(fā)展成你的老婆么?”
高峰當然不敢說自己的心里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去情侶間包廂,但也不能說不喜歡的話,只能連哄帶騙的將自己與李梅聊天的真實情感說出來了“那女孩很好,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礃幼右彩莻€很孝敬的女孩哦。”
“那就好。只要你覺得好就行。不管是臉貌相好看,還要心靈美才好?!备邠P見兒子這樣描述女孩,也要為兒子把好關才對,不然,兒子的幸福生活就泡湯了。高揚心里在想:只要兒子生活幸福才是上上簽。
“是的。感謝父親的關愛和支持?!备叻逡姼赣H如此溫和對待自己,關心自己,也心有愧疚。但是,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不得不堅持自己的選擇,才這樣說。
“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呀,做父親的肯定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呀?!?br />
“謝謝父親?!?br />
兩人聊得很歡,很開心,不知不覺就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了。高峰覺得有點累了,不想與父親聊天了就借口說:“爸爸,我去煮飯了,您一個人好好休息一下吧?!北阆驈N房走去。
李梅與高峰離開后,也漫步回到家里,在路上盤算著怎么向父親匯報相親工作。
李晉是個很隨便的人,今年也有四十三歲了,看見其他同齡人都做了爺爺,自己也想快點做爺爺就好,找個上門女婿才對。并且,高揚也同意把自己的兒子與自己的女兒聯(lián)姻,做上門女婿何樂而不為呢。見女兒回來,就叫住李梅說:“來這里坐坐,了解一下你們見面的情況。”
李梅環(huán)顧了四周,母親不在家,可能是逛街去了,聽到父親在叫她,來到父親身邊坐下就問:“爸爸,今天上午到哪里玩么?”想套出父親是否跟蹤她的話。
李晉想都沒有想就回答說:“今天上午沒有去哪里玩,就到崀山宏基華天轉了一圈?!?br />
“果不其然,父親跟蹤了我。”李梅心里在想,幸好自己在那里,不然就騙不了他了。便問:“爸爸,在外面玩得開心么?”
“開心開心?!崩顣x慢悠悠的向女兒表態(tài)說。
“開心就好,開心就好?!?br />
高揚見兒子離去,就撥打李晉的電話,李晉正好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那頭說:“李總好!今天您女兒與我兒子見面真好,總算把他們促成一對了?!薄翱此麅删壏职伞崩顣x也不假思索的回答說,因為他沒有看見對方的臉,不知高峰長相如何,只見到背影,配不配得上他女兒,所以就這樣回答了對方。
電話那頭又說:“這也是。”
“只能這樣吧。”
“嗯?!?br />
“我覺得他倆完全可以在一起的?!?br />
“是的。”
“我們盡量把他倆促成一對吧?!备邠P又說。
電話這頭說:“好吧?!?br />
兩個人高興地完成對話,把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綁在一起,成為夫妻,完成這個家傳宗接代應盡的義務和心愿。老人為孩子操心,也是自己的義務,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為此,那頭就掛了電話。
天邊紅日出來了,圓圓的,大大的,紅紅的,映紅了半邊天。山峰霧蒙蒙的,城市一片白,高樓林立,燈光若隱若現(xiàn),一眨一眨地。小車、出租車陸陸續(xù)續(xù)駛上大街。
高峰洗漱完畢,在廚房里拿起饅頭、包子、牛奶放在盤子里,來到餐廳,放到桌子上,用起早餐來。秀珍來到客廳,見兒子在用餐,就問兒子:“早餐吃這點還夠么?要不然再吃碗稀飯?!?br />
高峰回答母親說:“夠了,夠了。”
“今天你還去見你女朋友么?”秀珍關心的問道。
“今天要上班,沒有時間去見她呀?!备叻鍘е鵁o奈的心情回答說。
“也是。好吧,你吃完早餐去上班吧?!毙阏潢P心的說。
“好的。這就去,吃完了?!备叻逭f完走出客廳大門上班去了。
母親看見兒子離去的背影,滿意的笑了,心想“兒子真懂事?!?br />
高峰被單位分到一個村子里當鄉(xiāng)村振興駐村第一書記,每周值班五天,一個月只有八天在縣城,其余時間都在100里以外的山村里,開車要一個多小時。高峰在楚南縣豐順有限公司上班,是自己家的一家縣企大公司,今年被派到鄉(xiāng)村振興工作隊上班,還掛了一個第一書記的職務,擔子重,工作量重大,月月要在村里值班。因工作突出,不久前被公司委任為董事長,高峰父親主動退出二線。但是,高揚還要為兒子在公司主持日常工作。為此,高峰的擔子也不輕,公司這邊也要管理;村里的事也要做,兩頭都要兼顧。特別是鄉(xiāng)村振興工作,整天就是做資料,白天黑夜沒得休息的機會。有時也好嗨,一連個把星期沒事做,一天24小時閑聊、吃飯、睡覺。當地的老百姓也有好的也有不認人的,甚至連罵娘的也有,殺雞宰鴨請他吃飯的也有。但高峰堅持不吃老百姓一粒飯的工作原則,哪家有矛盾他就往哪里跑,哪里需要他,他就主動朝那里去,就是沒有吃過老百姓的一碗飯。
今天,高峰回到村里,拿著資料直接去了五組結對戶家里。
結對戶姓李,名叫李六國,家有三個孩子,大的21歲,叫李梅;老二17歲,叫李紅;老滿12歲,叫李媛,都是女孩身。她們三姐妹長得眉清目秀,個個貌美如花,人見人愛。老大在家負責家事,老二在讀高三,老滿讀初二。家里生活比較艱苦,經常為孩子的學費發(fā)愁。李六國身有殘疾,做事不方便,妻子又是病殼殼。村里看到這種情況就把他家納入幫扶對象。
高峰一腳踏入李六國的堂屋,只見李梅在剁豬菜,背靠神龕面向大門,即使是早晨,但這是三伏天,又是晴天,氣溫很高,李梅穿得很薄,胸扣敞開的,21歲的年齡已是成熟,身體也長得豐滿,看得高峰很不好意思,急忙把目光移開,避免失態(tài),就友好的對李梅說:“你在剁豬菜呀。你爸爸呢,在家么?”
李梅見高書記站在面前,就急忙的說:“他不在家,去山上看牛去了,要等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