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微風舒爽的早晨(散文)
今年的夏天特別長,雖然眼看著要到中秋,可是空氣的熱度并沒有絲毫降低。眼看著將近秋分,每天最高溫度還可以達到三十七攝氏度。高溫持續(xù)之外,還帶干旱,往年經(jīng)常光顧我們這內(nèi)陸身份的臺風今年也似乎懶得跑路,或者對我們這里繞道而過,避而不見。人們和草木都盼望著降溫,盼望著降雨。就像在冬天盼望著陽光一樣。
好在天不負人。中秋即將到類的時候,據(jù)說是在上海登陸的那場強臺風,沒有給我們帶來雨,可是帶來了呼呼的風。半夜,強勁的風,不遠遙迢路遠,從遠方而來,一定是在黑黑的夜里,略過高山大河,掠過大街小巷,沖撞著城市的高樓大廈,搖曳著花草樹木而來。它用呼呼的風聲,想要告訴人們,炎炎的暑熱,已經(jīng)過去,舒爽的秋天,已經(jīng)到來。
早晨,打開窗戶,果然一陣陣涼爽的氣息,讓人頓覺心曠神怡。昨天以及以前那種炎熱的煩躁和焦慮一掃而空。頓時,前身的毛孔都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洗漱吧,開門,下樓,慢跑,穿過馬路,來到了楊泗港大橋的橋下公園。
晨風的力度,顯然比夜里減小不少。公園小徑邊的樹梢在風中只是輕輕的晃動,有幾片樹林中,有鳥兒在歡歌,在呢喃,在呼朋引伴,或許他們在用自己特有的語言,在交換著彼此,從炎熱的夏天到?jīng)鏊那锾?,所?jīng)歷的許多故事。風吹到我的臉上、身上,涼涼的,癢嗖嗖的,挺舒心的。
我時而慢跑,時而疾走。迎面而來的晨跑者,臉上分明洋溢著走過炎熱夏天的喜氣。有幾個人甚至,一遍低聲哼著流行歌曲,一遍跑步。
大橋下邊,人不在少數(shù)。干著各自喜歡做的事情。自然,人們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周末,涼爽、舒適的早晨的。
你看,小路那邊,有兩個短視頻愛好者,在那里架起了手機,在直播或者拍攝著短視頻。那個女的在賣力的跳著舞蹈。在輕快的音樂聲中她跟隨者節(jié)奏,扭動著身軀,舉起的雙手,擺動的下肢,舞姿,似乎是風中的楊柳,婀娜多姿。有人說,愛跳舞的女人,是一道耐人欣賞的風景線,他們把對生活的熱愛和感悟,用肢體的語言,形象的展現(xiàn)出來。他們用舞蹈表現(xiàn)出自己的激情和夢想。而另一個人,則是一個男士,他穿著紅色的古代官服,手里拿著一把折疊的紙扇,似乎在演唱著某一段傳統(tǒng)戲曲的??此莿幼骱统唬此侨褙炞⒌纳袂?。其投入和執(zhí)著,也很讓人怦然心動。
在小徑上繼續(xù)向前,看到一座巨大的船型的鋼板圍欄。上面刻下了毛澤東的詩句:“萬里長江橫幅,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遙想當年他暢游長江的壯舉,偉人的豪情,讓人感覺到解脫束縛的暢快、長久渴望的滿足以及俯仰自得的輕松和駕馭風浪的喜悅,讀起來,振奮著每一個人。
在這樣寧靜的早晨,品味著詩歌,眺望著長江,此時此刻,它恬靜的如同一個少女。遠處,輪船在江面上游動,來來往往,輪船劃過,船身劃出水波。江面上的楊泗港長江大橋,一橋飛架南北,如同巨龍,氣勢磅礴,大橋上車水馬龍,奔流不息。
步道引領(lǐng)著,我走到長江水邊。
風已經(jīng)變成微風。在平靜的江水邊上,有不少的人在在揮動著魚竿,垂釣。釣者和觀者,各得其樂。突然想起,有一首詞牌為“漁歌子”的《晨釣》:朝陽初升風猶涼,釣翁已坐曲岸旁。撒窩緊,垂竿忙,靜等魚兒別龍王。這名在早晨的涼風中垂釣的老者,似乎對自己的釣魚本領(lǐng)充滿了自信。當然趙孟的《漁歌子》:“渺渺煙波一葉舟,西風木落五湖秋。盟鷗鷺,傲王侯,管甚鱸魚不上鉤。”借事寓意。表現(xiàn)的是一種傲視王侯,超然物外的樂趣。重釣而不重魚的心態(tài)。
就在我邊看邊回憶這些詩詞作品的時候,一聲讀書聲將我的視線,吸引過去。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年輕人,抱著一本書,在江邊的水泥磚小徑上徘徊。江風吹動著她烏黑的秀發(fā),長裙飄飄,她仰起頭,享受著輕風。我凝神靜聽,她讀的是蘇軾的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br />
雖然此地是楊泗港,不是黃州的東坡赤壁,但是在長江邊誦讀長江之詩,不能不說是別有情趣。
更重要的是,在此時此地,在這微風舒爽的秋天的早晨。當別人忙著慢跑輕舞,垂釣休閑的時候,竟然還有人在這里捧書閱讀,聚精會神,如入無人之境,確實是難能可貴。因為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過,在公眾場合還沉浸在書本閱讀中的人了。當很多人將空閑時間放在物化的享受的時候,而她卻能夠追求精神上的愉悅。我總以為充滿正能量的閱讀生活,是能夠讓人逐步走向高尚的。突然記起當年的一幕:那年春天,細雨霏霏,我們從岳陽樓旁,乘坐快艇,前往君山,去欣賞這據(jù)說是當?shù)乇环Q為“愛情島”的風景區(qū)游玩。洞庭湖,煙波浩渺,一望無際。不由得想起《岳陽樓記》。我們同行的幾個人,觸景生情,激情背誦起來: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檣傾楫摧,商旅不行……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盡管我們不是專業(yè)朗誦者,但是那情那景,自我感覺還是能夠做到抑揚頓挫,激情浩蕩。果然當我們的朗誦停止的時候,其他同行者,為我們送上了熱情的掌聲?;蛟S這也算的上是名著的力量。
而現(xiàn)在,在這秋風輕撫的早晨,我收獲的愉悅,也是以前所沒有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