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生活?且慢(散文)
米蘭昆德拉在小說《慢》中寫道:“我相信慢是一種幸福的標志”。那些大智慧的人們,縱然置身于碌碌如蟻的日子,也不忘放慢腳步,去品味生活的真諦,努力把今天美好的種子,播撒在明天的新泥里。
在這時光快速刷新的當下,得半日閑,去經營柴米油鹽,也似乎已成了一種奢侈。一旦腳步慢了下來,唯恐在綿綿的旅途會被邊緣化。
慢,是一種生活的情調。在如流的時光里,誰放慢了腳步,誰就會品到時光的真味,感受到油鹽柴米的生動與可愛。慢下腳步的人們,視界里總是溢滿了情趣,處處皆歡喜的模樣。
然而,誰又能在百舸爭流的時光里慢下腳步,去享受歲月里這一份從容呢?三歲孩童就要背著書包去認字,匆匆上課,匆匆就餐,甚至匆匆如廁。入學了,小小孩童,書包越來越重,腳步也越來越匆匆,一次次考試,一次次排名,各種競賽紛至沓來,無憂無慮的童年幾乎成了一種奢望。再往后,考研,考職等似乎成了一種常態(tài),你一旦慢下了腳步,或許會被無情的歲月邊緣化。
處暑那一天,天氣格外的濕熱,一位年逾古稀收廢品的老者,干瘦的容貌,深陷的眼窩,汗水濕透了衣服。他說,把廢品送到回收站后,還要到補習班接孫子回家,吃了午飯再去一家小廠上班,第二天早晨下班。老者匆匆的腳步,顯得生活的艱辛與無奈。其實,不愿輸給歲月、努力為生活打拼的人們,慢下來談何容易?
歲月無常,人生也無常。人們固然不可在風華正茂時荒廢了年華,也不要在奔赴山河的路上忘記了對生命的珍重。不妨沐浴著黎明的曙光,慢慢等待太陽冉冉升起,去迎接不期而遇的歡喜;慢慢作別落入樓群的夕陽,在彩霞滿天的世界里,去豐滿那一張期許已久的圖景;慢慢地淡忘昨日的憂傷,放下明日的焦慮,踩著腳下的泥土,把當下的時光過成想要的模樣。
時光不居,歲月如流。昨日春光滿園,花香四溢,今日便是夏顏如畫,綠植葳蕤,一轉身,又便是秋染山河,碩果飄香了。攀爬在時光的制高點,深情地回望來時的路,身后那一串深深的足跡,在不經意間,已被歲月漸漸塵封,所有的過往,也都在漸行漸遠的旅途慢慢釋懷。
想要的生活,像極了文火煲粥,火候不易太猛,需要慢煮細熬,才可熬出五谷原本的真味。心境太過浮躁,步履太過匆匆,反而會忘記了為何出發(fā),抵達何方。其實,我們也可偶爾學一學古人的意境,尋一顆“細數落花因坐久,緩尋芳草得歸遲”的閑情,守一顆”抱琴看云去,枕石待鶴歸”的從容。
又要時至中秋。讀懂一枚飄零的落葉,欣賞一朵綻放的秋花,需要放慢腳步,需要心靈的專注,需要一顆被秋色滋養(yǎng)過的心境。開元湖與七里河畔一片片的錦帶花,在秋意的感召下,已經慢慢地綻放,粉色,白色,淡青色,五彩繽紛。直面這樣的秋花,縱然浮躁的心靈,也會慢慢得以平復與安靜。建設東大街上那一片凌霄花,也在盛開了半年之久后的當下,在一場秋風、一場秋雨中慢慢地凋謝,讓人們讀懂了從繁盛到平淡的距離并不遙遠,且這樣的場景永不可改變。
錦秀般的人生之旅,不必太過專注結果,且行且賞,且行且藏,走得慢一點,人生或許更具詩意,更有滋味。
(2024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