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我的奶奶(散文)
《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大概是84年夏天去世的,奶奶去附近牛頭李看望姑姑之后回來沒有多久,不慎摔斷右腿從此不能下床,夏天來了,伯父為了讓奶奶涼快些,在過屋也就是進(jìn)入院子門口那間屋子,村里人俗稱的過屋原來是伯父家的廚房。奶奶身上長了褥瘡穿不上一根線,吃飯時我和伯父把奶奶扶起來,伯父有時給奶奶喂藥,那時也不知道給奶奶喂的啥藥,可能是止痛藥之類一些簡單的藥物,多少減輕一些奶奶的痛苦。過了幾個月天氣涼快下來,進(jìn)入蕭瑟的秋天,記不得哪一天奶奶去世了,大表叔汪玉山(他管奶奶叫姑姑)在村子?xùn)|南的花山溝附近看了風(fēng)水,奶奶就埋在那里了。后來伯父和大嫂去世都埋在這里。奶奶生前曾對我說百年之后記得給奶奶燒紙錢,1995年清明節(jié),剛成家的我回老家和三哥一起給奶奶上過一次墳,同時給村西頭路口的爺爺和伯母燒了紙錢。
奶奶生前是很疼愛我的,記得小時候自己不聽話挨打,就愛站在院子里堂屋下臺階一側(cè)立著的石碾旁,扶住立在臺階旁的石碾輕輕哭泣,每每這時在東小屋居住的奶奶就過來把我拉過去,給我吃果匣子里的糖角,那時覺得奶奶的小屋簡直是一個溫暖的所在。進(jìn)入奶奶的小屋心里釋然許多。聽奶奶講故事也很有趣,奶奶講鬼子進(jìn)村老百姓往村西頭的深山躲避戰(zhàn)亂。國民黨抓壯丁伯父右腿殘疾伸不直就是逃跑時跳躍山溝摔倒落下的后遺癥。
爺爺那時在村子里農(nóng)會主席,腰里經(jīng)常別著一長一短兩個小青子(大刀或者寶劍的一種),帶領(lǐng)鄉(xiāng)親們打土豪分田地,我家有一臺老式織布機(jī),就是那時分地主老財?shù)馁Y產(chǎn),進(jìn)入八十年代,本村本組的喬姓人家把這臺織布機(jī)拉走了。奶奶當(dāng)年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女漢子,把伯母和母親兩個媳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打罵吆喝經(jīng)常便飯。不過那也是時代的糟粕。伯母聽說有些憨傻,早年出嫁葉縣龍泉的那個大姐是伯母帶過來的,在我家這邊生了出嫁附近柳莊的梅花姐、后院大哥和現(xiàn)在葉縣教學(xué)的二哥。聽說有一次伯母在過屋下做飯,也不知道伯伯在灶糖下的草木灰里放個手榴彈,飯快做好了,手榴彈突然爆炸了。爆炸的氣浪把一鍋飯轟上了房頂,又穩(wěn)穩(wěn)地落在灶臺上。伯母也嚇傻了,愣在那里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咋回事。后來伯母去世,買不起棺材,伯伯就用高粱桿織就的本來用來蓋房子用的村民叫“薄”的把伯母卷起來,埋在了村子西頭的野地里。當(dāng)時,二姐追著對二哥說,群海您娘的鞋子掉了一只,說著撿起來追上給伯母穿上,也不知道害怕。那時候家里窮想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的母親去世時,聽出嫁夏李鄉(xiāng)大溝村的大姐說,三舅和五舅把院子里的一棵幾把粗的桐樹出了,給母親做了一個小棺材,裝殮了因生我得產(chǎn)后風(fēng)沒有治愈去世的母親,總算沒有像伯父那樣簡單安葬了伯母。
奶奶性格十分潑辣,聽說有一次駐隊干部來我家吃飯,奶奶落了蕎麥面油饃,人家嫌棄油饃不好吃,奶奶拿著洗臉盆滿大街敲打吆喝,村干部丟了大臉,領(lǐng)教了奶奶的厲害。不但給我家道了歉,還給了糧票。不過,大嫂來到我家后,脾氣也很暴躁,和奶奶伯父針鋒相對,大嫂2023年10月5日去世。不知道大嫂和奶奶在那邊是否和睦相處。
2024年9月1日草